楚昭業還未到後院找劉琴,宮中來了人,元帝急招他進宮議事。
那小太監傳令之後,就等在三皇子府,顯然元帝叫得很急。楚昭業不敢怠慢,換過衣裳,就跟著小太監入宮了。
他走進勤政閣時,里面一片寂靜,一股壓迫感撲面而來。
太子楚昭恆、右相葉輔國、副相周玄成,還有戶部尚書,新上任的兵部尚書等人都在。
元帝顯然剛剛發了一通火,此時看著,臉色有些灰敗,不過,氣勢還是驚人。
楚昭業也不問何事,先看了一下元帝的臉色,才磕頭請安道,「兒臣見過父皇!父皇要息怒啊。」
元帝正坐在龍座上,微微喘息,看到楚昭業進來,他已經無力說話了,他對太子楚昭恆點了點指頭,示意了一下。
楚昭恆將潁州州牧彭澤所寫的奏折,遞給楚昭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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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去年天災之後,因為賑災糧銀略有拖延,民間曾有嘩變。雖然韓望之到了英州後,立即著手安撫,又對冥頑不靈者緝拿鎮壓。可是,還是有一部分匪徒逃入英州和潁州交界處的山中。
元帝沒想到,自己治下的太平盛世,就因為一次天災,居然就滋生盜匪。
這事韓望之以前的奏折中曾提到,也曾派兵剿匪。無奈英州和潁州交界處那一片山脈綿延,剿殺不易。
最可恨的是,這幫盜匪利用三不管地帶,英州派兵就逃到潁州,潁州派兵就逃到英州,如今,竟然聲勢還壯大了,號稱聚集了幾千匪徒。
而這次會發來六百里急報,是因為潁州治下一個縣令與當地富商勾結,富商賑災時給出的是下等米,如今收糧要求百姓們交回上等米。
大災剛過,百姓們手中還沒多少余糧,當初發糧沒領到多少,如今倒是要將辛苦耕種的稻米白白填給人家?誰能願意?
有百姓不服,匯集到衙門口,要和那縣令講理,被縣令不由分說都給關進去了,還要家人拿三百斤上等粳米贖人。
剛好有人與匪徒里的人有聯系,這消息傳過去,那匪徒們公然打著「替天行道」的名號,攻打縣城,將縣令和那富商都殺了。
匪徒在深山落草為寇,也就罷了,這攻打縣城殺了縣令,就是謀反啊。
彭澤做為潁州州牧,自然立即派了本州駐軍前去繳匪,可那領軍的將軍帶著三千兵馬過去,居然還讓匪徒給擊潰了。
彭澤在奏折里,列了匪患滋生的緣由和現狀,其中就特別提出,由于賑災之糧由商人所出,各地商人響應冷熱不均,潁州地處貧窮,英州等處糧商的糧食,只會供給本州州府,所以不能惠澤全部災民,造成山中災民不散聚集成匪雲雲。
賑災之法是由楚昭業所提,彭澤此語,等于是指著楚昭業的鼻子說都是三皇子的餿主意,才會鬧了匪患。
彭澤是兩榜進士出身,一篇奏折,寫得抑揚頓挫,文采飛揚。
只是,他到底是不知朝廷當時的危急,當時朝廷要應付戰事,還要賑災,戶部糧倉又空,當時之時,楚昭業的賑災之策是上上策。
不過,後續落實時,各地官衙各有私心,又有官商勾結的情況,才會有冷熱不均,或者捐下等糧收回上等糧情況。
而潁州本就地處貧窮之所,又不是直接受災之處,朝廷更是顧不上了。
元帝發火,自然不是覺得楚昭業的主意不好,而是惱恨匪徒猖獗。
楚昭恆當時也覺得楚昭業當時所提乃是良策,只是後期未能轄制各地官員,說起來,還是吏治問題。
楚昭業看完這份奏折,心中過了一圈,抬頭向元帝請求道,「父皇,彭澤所提之事,是兒臣後續考慮不周了。」
元帝搖搖頭,「書生誤國,彭澤的話,只是推月兌自己的責任而已。」
右相葉輔國提議,當務之急還是剿匪為要,「臣覺得若能招安,也不失良策。」
楚昭業建議道,「父皇,依兒臣之見,這些匪徒正是氣焰囂張之時,若只派個文臣去招安,恐怕不能奏效。必須先將他們打敗了,打痛了,此時讓人去招安,才能事半功倍。」
元帝點點頭,「那就讓潁州那邊守軍繼續去剿殺?」
「父皇,潁州多山川,潁州的守軍只有五千來人,彭澤奏折中提到折損了三千人,只怕那邊守軍已潰敗,還是調集英州或益州的守軍過去吧。」
「父皇,李敬剛好要去英州,不如就讓他順勢剿匪?」楚昭業直接提到了李敬。
楚昭恆搖搖頭,「李敬一直在京郊西營任職,沒有帶兵打仗的經驗。」
「太子殿下太謙虛了,哪有天生的常勝將軍?不讓李敬試試,怎麼知道呢?」
「朝廷已經敗了一次,若再敗,有損朝廷威嚴。這種時候,不是練兵練將的時機。」
「李敬已在軍中多年了,怎麼能說是練將呢?」
「京郊四營地處京城,哪有多少實戰機會。」
「太子殿下是顧慮李敬若敗了,有損威嚴?」
楚昭恆搖搖頭,「李敬一人成敗何足掛齒,只是,匪徒氣焰若更囂張,招安之說豈不是笑話?」
他們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說得熱鬧,其他幾個大臣們都當自己是啞巴,不開口了。
安國公之子李敬,的確沒有獨當一面過。但是,他們若直說李敬不行,豈不是看不起太子殿下的妻舅?而他們若說李敬能帶兵,就是倒向三皇子了。不說話,才是上策啊。
「聖上,英州也來急報了。」康保匆匆拿了一份奏折,呈交進來。
元帝看了一眼,怒叫道,「這些守軍,全是吃白飯的?你們看看,看看!」
楚昭恆接過那奏折看了一眼,傳給了其他人。
原來那些匪徒竟然又去劫掠英州治下的一個縣,將當地洗劫一空。英州守軍進山,連給盜匪影子都沒模到,就中了陷阱。
「父皇,這些匪徒熟悉山中地勢,英州和潁州的守軍,貿然入山,才會一敗涂地。」楚昭恆沒有帶兵經驗,但他說的話分析地有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