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依照楊兄來看,又是怎麼樣?」
「說句大不敬的話,張皇後的本領不在于新皇帝之下,皇上能夠順利登基,應該說,張皇後功不可沒,對吧?只可惜她不是男人!只能在男人背後默默輔佐,她若是男人,只怕,比仙子的皇帝更加了不起!」。
楊榮的臉上露出敬佩的深情,忽然他話鋒一轉,緊接著曖昧的一笑︰
「我雖然跟張皇後交情並不深,但是我跟她那母親——彭城伯夫人,我可還算了解,也略有一點小交情,我可以試著去見見夫人,看看她是否能出面,去幫忙試探下皇後的底線和真實想法。」
楊士奇也懂,楊榮這一笑的含義。
楊榮和彭城伯夫人的風流韻事,其實皇帝,皇後,還有幾個近臣都略有耳聞。
只是大家都覺得,寡居的彭城伯夫人和精明的楊大學士,看上——去還真有些天生一對的緣分。
所以誰都不願意去戳穿他們,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有時候,還要故意給他們兩人提供幽會的便利呢。
「彭城伯夫人的手段,我是深感佩服的,當年,就是一向殺伐決斷的先皇,每次和她交鋒,哪一次不是敗下陣來?豪不夸張的說,這個女人的腦子,可以抵得上千軍萬馬。張皇後正是得了她母親的遺傳,才會變得這樣精明,不如,就把這個難纏的棋局,交給這一對精明的母女,去相愛相殺吧。我們幾個老迂腐先生,不如就坐山觀虎斗,樂得自在。」
楊榮頗有些自得的建議道。
「不,你錯了。楊兄!我看你是有點當局者迷了!」
這時,楊士奇意味深長的看了楊榮一眼,話里有些揶揄的意思,但更多的是一種十分警惕的語氣︰
「這個張皇後,依我看來,跟她的母親彭城伯夫人比起來,從心術和智謀上來看,應該算是打個平手,都不相上下;但若是從性格來看,有些時候,她比起她的母親來,還多了一份敢于賭博的灑月兌和果敢,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恩…….士奇兄看人的眼光一向精準毒辣,老夫也贊成你這個說法。這個張皇後的確是很反常。她這麼多年在太子府里苦心經營,身邊自然也聚集一批人,願意為她效勞。這些都是不可小覷的力量。」
楊榮想了想,附和道。
「現在我在納悶的是,這個張皇後她心里的想法,在她的心里,下一個披上黃袍的人呢,該是誰,這才是重要的。」
楊榮有些迷惑的說道。
「這有何奇怪,下一個皇上,當然是太子朱瞻基呀。這可是皇後的嫡子呀,她沒有理由,不支持自己的兒子吧?」
楊士奇沒有多想,沖口而出。
「士奇兄,這點,你怎麼竟然看得如此膚淺!」
楊榮有些著急的向楊士奇說道︰
「如果皇後真的鐵了心支持太子,那麼你看北京皇宮中現在已經暗潮洶涌,隨時都有異動發生,可是太子朱瞻基卻在遠在南京拜謁孝陵,將來若皇上真有神麼三長兩短,太子想要回來繼承皇位,已經是鞭長莫及。那麼在大位空缺的這段時間,誰能預料到將來的事?」
楊士奇此時也終于有些警醒了。
他語氣有些沉重的說︰
「是啊,皇族對于皇位的爭奪,從來是不顧血脈親情的。別的不說,你看那女皇武則天,為了自己能問鼎大位,還不是將自己的兒子,一個個從太子位上貶斥下來,甚至不惜毒殺自己的兒子們!」
「所以,我們現在的問題就是,要看這個張翠雲,到底是想當武則天呢,還是只想當呂後!」
說到這兒,楊榮分析道︰
「當呂後還好說,太子朱瞻基雄才大略,一旦登上皇位,自然有辦法把控朝政,控制母親的力量;可若是張皇後狠下心來,要當武則天,只怕,太子朱瞻基這輩子永遠只能在南京,再也沒有機會踏上北京的土地了!」
「你是說,太子會有危險?」
楊士奇緊張的問道。
「很難說,但願太子吉人天相。」
楊榮心事重重的答道。
他此時其實是在權衡︰
皇後還有太子還有其他不可控的力量,得到皇位的幾率有多少,看看自己應該站在哪一方對自己,最為有利!
楊士奇畢竟是個實誠的人,他見楊榮忽然不語,趕緊著急的朝著楊榮,作了一個長揖︰
「楊兄,你好歹想想辦法!當初先皇在塞外殞命,你都能力挽狂瀾,讓新皇朱高熾順利登基,現在,趁著事情還未發生,請你早作籌謀吧,我楊士奇保證唯你馬首是瞻,我們共同匡扶社稷,共謀大業吧。」
見楊士奇這麼一副對太子信心滿滿的樣子,楊榮有些放心了。
楊士奇輔政了這麼久,在朝中也是有些人脈的。他若鐵了心支持太子,加上楊榮自己的力量,那麼這場賭注,應該多了一些勝算。
于是,他趕緊回了一個長揖︰
「楊兄不著急,知己知彼百戰不勝!你先派探子去給南京的朱瞻基送信。我這就去會一會彭城伯夫人,看看,她出面是否能勸說得了張翠雲。」
「是,我這就去辦。只是,此去南京山水迢迢,不知道,當我的暗探到達南京後,是否宮中一切還在我們的掌控中!」
楊士奇有些著急的出去了。
楊榮徑自來到彭城伯夫人所在的「隨緣堂」。
此前,先皇朱棣未去世那幾年,彭城伯夫人因為和皇帝是老交情,常常的得以進宮,後來女婿登上皇位之後,彭城伯夫人更是得以長住宮中,作為皇後的張翠雲把緊挨著長安宮的一間最大最豪華的東配殿撥給了母親住。
這也客觀上,給了楊榮和彭城伯夫人更多私會的時候。
可是,自從彭城伯夫人搬到這里來以後,楊榮來造訪的次數,倒是不多,畢竟,大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有些時候,還是要顧忌一些影響的。
雖說,他們兩人之事在皇宮後不是什麼秘密,但那也僅限于皇帝和幾個近臣,平日,生性謹慎的楊榮和彭城伯夫人,還是非常注意自己的言行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