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麼辦?要不,我去找姑母要個恩蔭?」周六反應很快,寧遠沒理他,周六捏著下巴,「光恩蔭也不行,壓不過姓季的,要不……對了,要不我也去當御前侍衛吧,跟遠哥你在一起!」
「瞧你幅蠢相!」寧遠從眼角往下斜了眼周六,「侍衛營有我,你還去干什麼?咱們兄弟扎堆擠一起,有什麼意思?」
「也是。」周六擰起了眉,「那怎麼辦?恩蔭要麼就侍衛這樣的,要麼就是閑職,沒差使的閑職有什麼用?要麼,考秋闈……」
寧遠噗一聲笑噴了,「你去對著河水照照自己。」
「就是啊,我哪考得上?那怎麼辦?遠哥,你這麼聰明,幫我想想辦法,指個明路。」周六往寧遠身邊蹭了蹭。
「你可真夠笨的,你求我有什麼用?你不是有兩個表哥……」寧遠往京城方向努了努嘴,「你那兩個表哥,天底下什麼事辦不了?」
「對啊!」周六一拍大腿,「我去找四爺,讓四爺給我找份實差,等姓季的考出來,小爺我這官肯定當上,也當了半年一年了,還能比他差了?我還怕他?」
「找四爺?」寧遠蹙了眉,「小六,你就當我多嘴,咱們兄弟,我有話不能不說,你找四爺要差使,大爺會不會不高興?還有,你們家到底什麼意思?你可別跟你家里的意思弄擰了。」
「我家里……我听下來的意思,是無所謂,本來就無所謂,姑母就無所謂,都是姑母親生的,不管是誰,周家都是外家,不過我大哥是大爺自小的伴讀……」
「世子?」
「嗯,去年剛封的,大爺出了不少力。」
「那你可要想清楚了。」寧遠甩起鉤桿,又鉤上一條魚。
「大哥不喜歡我,他喜不喜歡我,我倒不在乎,可大爺……我一向離他離的遠,我覺得他肯定不怎麼喜歡我,大哥心眼小,肯定不會在大爺面前說我的好話。我跟四爺從小一起長大,合得來。這事,就算我去求大爺,大爺也肯定不理我,說不定還得讓大哥教訓我一頓,只能去尋四爺。」說到這里,周六有幾分沉郁。
「听你這話意,你大哥肯定心向大爺,你大哥是世子,他的意思,差不多就是你們周家的意思吧?」寧遠這話問的輕飄飄的意味深長。
「呸!」周六狠啐了一口,「他的意思就是周家的意思,他做夢吧!你剛到京城,我們家的事你不知道,我們府上一共五房,其實就長房跟我爹,還有我姑母,是太婆親生嫡出,其它三房,你就當沒有他們!當初,我爹比大伯出息多了,現在我爹也比大伯出息!」
周六一臉驕傲,他爹現在已經做到樞密副使,確實是周家最出息的一個。
「當初,我翁翁的意思,是要讓我爹承爵,可太婆和姑母覺得,我大伯本來就不如我爹,再沒了爵位,怕長房往後撐不起來,是我爹主動找我翁翁,說讓大伯承爵,我爹說他要憑自己的本事,替四房掙前程。」
「你爹了不起!」寧遠沖周六豎起大拇指,周六更加驕傲,「那當然!我姑母……皇上也說過,我家這樣的,肯定要再給我爹一個爵位,就算不是國公,至少一個伯爵吧,不過我太婆還在,我們沒分家,這事不急。不過,我爹說,皇上這是想把我家這個爵位,留給新皇來施恩。」
「嗯。」寧遠听的十分專注,漁浮沉沉起起了好幾回,他也沒看到。
「我爹還說……」周六頓了頓,「遠哥,這話我跟你說,你可別跟別人說。」
「打住!」寧遠急忙擺手,「你爹說這些話不能往外說是吧?那你連我也不能說啊!打住!別說了,咱們只說能說的話!」
「跟別人不能說,跟遠哥你……」
「也不能說!」寧遠斬釘截鐵一般接一句,「說別的,你大哥不喜歡你,你也不喜歡他?這一條,怎麼你跟我一個樣?我大哥也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他。」
寧遠甩起鉤桿,遠遠的,小廝大英接過,重新裝上活蚯蚓,寧遠將魚鉤重新甩回河里,一臉煩惱,「我家吧,唉,亂七八糟,跟你家也差不哪兒去,我跟二哥處得好,二哥待我最好,大哥就不高興,反正他一直不高興,看到我就不高興,不是訓就是罰,我這趟到京城,就是大哥……唉,算了算了,不說了,反正既然來了,我就沒打算再回北三路,只怕也回不去了,我大哥凶得很,我和二哥聯手也沒辦法,我這叫敗走麥城!」
「你大哥也這樣?你們家……唉,也是,我們這樣的人家,家家都這麼鬧家務,煩!」
周六一聲驚呼,頓時他和他遠哥的距離一下子又拉近了許多許多,兩個人簡直就是難兄難弟「我比你強點,也不用走麥城,我不怕他,等以後分了府,他是世子,小爺我也是世子,誰怕誰?」
「那可不一定。」寧遠斜著周六,「咱們兄弟說私房話,你就當胡說八道。往後,要是大爺那個……升了大位,你不怕他?當然,要是四爺升了大位,我估模著他得怕你。」
「也是啊。」周六一個恍然,然後就愣了,「我真沒想過……阿爹是說過……唉!頭痛,遠哥,我真覺得長大了不好,屁事太多,你說的這個,還真是,挺愁人的。」
「那先不說這個,皇上多年青呢,身子骨又好的不得了,一腳踢上來能踢的人骨頭疼!」寧遠一臉疼相。
周六哈哈笑起來,「要說,這一點我最服遠哥,皇上多好的脾氣,偏偏被你……哈哈哈哈哈!姑母說,寧家那個小七,長的那麼好看,怎麼這麼不著調!」
寧遠干笑,「要是有機會,你得在你姑母面前,替我說說好話。」
「這你放心!哪還用你吩咐?我還能不替你說好話?四爺那里,只要有機會,我也替你說好話,就是大爺那里,沒辦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