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下人回稟說侯爺回來了,大夫人如同溺水中抓到救命稻草,頓時有了主心骨,松了一口氣,轉身出去,簾子剛打起來,便看到了侯爺。
侯爺長著一副中等身材,是個中規中矩的人,如今在朝中做個三品詹事,日常到是過得愜意,小肚子都養出來了,此刻臉色黑沉。
「侯爺……」大夫人喉嚨有些梗咽。
「夫人你掌府也有二十多年,怎麼還能拎不清?」
侯爺沉聲打斷她,將她撥開走了進去,其他人也听到聲音讓開一條路,他遠遠便看到里面的情況,母親坐在在床上頭上扎滿了針,一只手還在往其頭上扎針。
侯爺感覺心頭有一團火蹭蹭冒出來,大步走過去就要將人揪起來,卻被人攔住了,那被侯爺從太醫署里請來的太醫。
「陳太醫?」侯爺惱怒。
「噓。」陳太醫打了個禁聲,將侯爺塞到自己身後,認真看著雲淺施針,那模樣如同撿到一個寶貝。
這針法與他所知都不同。
「陳太醫,你為何阻止我?」侯爺不解問道,難道這丫頭真能治老太太的病?又道,「快給老夫人看看。」
「哦。」
陳太醫才想起來是來給老夫人看病的,簡單號了脈,真如所說的是腦中風,且老夫人這病很凶,若等到現在恐怕都咽氣了,現如今卻有抑制作用,且往好的方向發展。
若是以他的能力,能保住性命便不錯了,腦中風這種病,輕則癱瘓重則死亡,哪能有這麼快的反應。
「腦中風。」郭太醫簡單說了三個字,見到侯爺充滿殺氣的目光,捋了下山羊胡子說道,「這丫頭針法很奇妙,實話說,不亞于郭太醫。」
郭太醫是太醫署里針法最好的太醫,若他說第二,恐怕這天下沒有幾個人敢說第一的。
一個十五歲姑娘的醫術竟然不比太醫差?!
侯爺還是很擔心,又問道︰「那老夫人?」
「現在往好的方向發展。」陳太醫說道,不再理侯爺,繼續觀察著雲淺的針法,口中喃喃道,「腦中風沒想到還能這樣治,這針法估計老郭也會感興趣。」
「咦?這針下的是死穴……真奇妙。」
陳太醫嘴中叨叨有詞,不斷思索著雲淺的針。
這針法太秒了,死穴中有生穴,互相克制卻能造出生氣,他們怎麼沒想到這個想法呢?
隨著雲淺下針,老夫人頭上的針越來越多,突然哎喲一聲,緩緩睜開眼楮,三姑娘驚呼一聲,「醒了,祖母醒了。」
其他人都把臉湊了過去,侯爺小心問道︰「母親怎樣了?」
「哦~感覺好多了。」老夫人乎了一口氣,緩緩說著,她轉頭看了一圈熟悉的人,問道,「你們都聚在這兒做什麼?」
「老太太啊,您終于醒過來了,您可把我們都嚇壞了,若是有個好歹叫我們如何是好啊。」二夫人哭喊著撲了過去,被侯爺叫人攔了下來,給老夫人介紹陳太醫。
「哦,太醫啊,那給我治療的又是誰?」
老夫人雖然生病,思考緩慢一點卻不傻,稍微一回頭發現竟然是雲淺。
「淺姐兒怎麼是你啊?」
「哦,祖母您的病來得匆匆,宋大夫有些手抖不敢下針,孫女之前跟父親學過一些簡單針法,這幾個月也一直在看醫書,所以宋大夫人讓孫女來下針,陳太醫也從旁指導。」
雲淺抬頭看向宋大夫和陳太醫二人,宋大夫連忙點頭稱是,陳太醫口中念念有詞。
雲淺的前身可不會醫術,只能用雲三爺來做擋箭牌。
「哦。」老夫人點頭。
「祖母不要動,還有兩針便好了,這兩針最重要,您再忍一下。」
雲淺柔聲說道,額頭的汗珠成豆子狀滾落下來,侯爺指了指後面的丫鬟,丫鬟忙過去擦汗,雲淺定下心來又施了兩針,總共九九八十一針,達到九九歸一之極。
她臉色有些蒼白,好久沒有親自下針救人了,還好沒出差錯。
又過了一刻鐘,她才將所有的針都拔出來,陳太醫將針都搶了過去。
雲淺又給老夫人按摩頭部,陳太醫過來給老夫人號脈,一會兒後說︰「老夫人已經沒事了,只需要稍加休養會慢慢好起來,以後少操心,家里的事讓孩子們去做。」
陳太醫跟老夫人認識多年,好些事他也能開口勸慰。
提到家里的事,老夫人神色一暗,抹著眼淚道︰「可憐我兒媳和那兩個孫兒啊。」
老夫人一哭,屋里的人頓時著急起來。
「祖母,您現在不能再傷心了。」雲淺勸著,這才醒來別又昏過去,這二度生病最傷身。
她扯了下陳太醫的衣角,現在也只有他能說兩句勸著了,陳太醫瞪了她一眼,還是出言相勸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您放寬些。」
「老太太,三弟和三弟妹都是有福之人,這人啊福大命也大,不會這麼容易出事的。」這會兒大夫人已經鎮定下來,也勸道,「外邊只是傳來翻船而已,並未看到三弟妹她們尸身,或許她們沒上船呢。」
「對,我不能倒下。」這時的老夫人也清醒了過來,她操持了侯府一輩子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老侯爺過世得時候她都沒倒下,現在她更不能再讓侯府騷亂,吩咐道,「老大,你多派人手去事發地尋找,還有下游地以及詢問當地的人,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是,母親。」
侯爺點頭,與大夫人對視了一眼,便出去了。
大夫人瞧著沒事了,讓人把兩位大夫請了出去。
這邊雲淺已經讓丫鬟把熬好的粥端上來,說道︰「祖母,喝點粥,听竹綠姐姐說您從昨晚便沒吃東西。」
老夫人看眼粥擺了擺手,說沒胃口。
「老太太,就算您不心疼自個兒我們也心疼啊。」二夫人也勸道。
二夫人最擔心老夫人不在,那時侯府遲早要分家,到時肯定對他們二房不利。
「對啊,您喝點墊墊胃,這樣才能吃藥。」大夫人和三姑娘也勸著。
在幾人輪番勸慰之下,老夫人終于將一小碗粥喝完,再怎麼勸也不吃了,又服侍完吃藥後老夫人躺下休息了。
雲淺帶著雪鳶回了自個院子。
下午後,雲淺擔心老夫人,便讓雪鳶去打听她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