絡城。
一座廢棄的宅院。
沒有人理會里面人的哀求,厚重的大門被強行合上,隔絕了里面無數的哭喊聲。
一捆捆的干柴堆的越來越高,將這座宅子牢牢圈在其中,圍牆上的色彩已經月兌落,看不出往昔的模樣。此時的宅子更像瀕死的獵物,不論如何不甘的掙扎,也只能無力的被人宰割。
火把被點燃,只待有人一聲令下,這座房子以及房子里的人便會被這樣活活燒成灰燼。
「里面的人都得了瘟疫,只有燒死他們,城中才不會再有人染病!」
城官閉了閉眼。
城中的瘟疫來的太猛烈了,他根本沒有辦法控制。他們只能把患者全部燒死,才能徹底的平息這場瘟疫。
「這是唯一的辦法,你們不要怪我。」他低沉的聲音中說不出的沉重。
一直僵在半空的手終于揮下。
第一把火把凌空拋去,一旦火焰舌忝上堆起的干柴,火勢便會一發不可收拾。
在所有人等著火焰燒起來時,一只手卻牢牢接住了那拋過去的火把。來人收回手,將火把舉在眼前,手掌緊緊將火把攥著,似乎要把它生生捏碎一般。
看清來人,城官怒道;「冉幕,你究竟想干什麼?!你知不知道如今只能這樣做了,難道你要看到絡城成為一座死城嗎?!」
眾人口中的冉幕做一身普通士兵的打扮,卻毫不掩蓋他的氣勢,他整個人格外英挺俊朗,深邃的五官若刀削般深刻。看他方才敏捷的身手,怎麼看都不是平庸之輩。
冉幕冷冷站在門前,擋開一眾人前面;「我只知道,里面是活生生的人,是無數條人命。我決不能讓你就這樣將他們燒死。」
「你要知道,里面的人都染了瘟疫!」
「所以,我們現在該做的是找能醫病的醫者,而不是將他們燒死!」冉幕怒吼道。
就因為得了病,就要將他們都活活燒死。為了保絡城的平安,卻要燒死絡城的百姓。這種事他做不到,他無法眼睜睜看著這些事發生。
「我們請了多少大夫,又有多少大夫死在了洛城?!現在你倒是給我請大夫來啊?!」城官的聲音越來越高,看冉幕堅持攔在眾人面前,他一咬牙;「把他壓下去。」
士兵一陣猶豫卻仍是上前,刀劍出竅,空氣似是凝滯了一般,所有人都神情緊繃。
……
「呵……」
忽然。空氣中傳來一聲女子的淺笑,輕而冷,卻格外空靈悅耳。
一男一女並肩而行。
正是三皇子君墨聞與初初下山的思疾塵。
在一眾人的面前停下,思疾塵環視了周圍一圈,最後把目光落在冉幕緊抓著火把的手上。
面紗下,她揚唇;「你們再找大夫?真巧,我這個大夫,倒是不請自來了。」
「大夫?你是哪里來的大夫?」城官的眉緊蹙起來,這兩人出現的太蹊蹺了,絡城現在瘟疫橫行,朝廷早就下令封了城,此時根本沒有人能夠進來。
他暗中向士兵使了顏色,冉幕也放下了火把定定的看向二人。
君墨聞似乎早料到他們的舉動,他上前一步,將腰間一塊牌子摘下,遞給了城官。
本想先將二人拿下,但見面前的男子一身雍容貴氣,城官還是阻止了士兵的動作,狐疑地接過令牌。只是一眼,他臉色大變,忽地朝君墨聞跪了下去;「下官……見過……三皇子殿下。」
見了他們的城官下跪,眾人也是一驚,連忙跪了下去。
城官方才說什麼?三皇子?一朝皇子怎麼會在這個時候來患有瘟疫的絡城?
疑惑、驚訝、不安……所有人都跪地陷入沉默。
「你說,你是醫?」
一片跪拜聲中,很突兀的傳來冉幕的聲音。人群後,他那雙深邃的眼定定看著思疾塵。
城官沒有料到冉幕有這麼大的膽子,在三皇子面前還如此放肆,想要制止,卻已經晚了。
站在三皇子旁邊的那名女子緩緩走進冉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