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過他們馬車時,思疾塵便聞到馬車里傳來的血腥味其中還有極淡的毒的甜香,再看這趕車之人如此焦急,她便確定,這車中之人必定受了重傷,且還身中劇毒。
進了馬車,不出她所料的,馬車內靠著一名衣著華貴的男子,鮮紅的血已經染紅了大半的藍色衣衫。那青紫的唇色,一看便知他不只是受傷。
「公子。」
站在外面紹青停在外面喚道,受傷的男子側了側頭,並沒有趕思疾塵下車的意思;「我沒事,繼續趕車。」
說罷,他一臉鎮靜的看向思疾塵,上下打量她一番;「沒想到,竟然會遇到赫小姐。許久不見,不知赫小姐可還認得柏之。」
柏之?思疾塵在腦中搜索一番,眼楮里有著一閃而過的訝異。徐柏之,難道,這就是如今南朝的年輕丞相。
「小姐,您這是?」外面送她回府的車夫見她進了另一輛馬車,不知所措的試探叫了一聲。
思疾塵掀開簾子;「我還有些事,你先回去。」
遣走了自己的馬車,思疾塵方落下簾子,一旁便傳來一聲低笑;「赫小姐著實是大膽的很。」堂堂平侯府的千金,卻就這樣上了一個男子的馬車,不僅如此,她竟然還遣走了自己的車子。南朝多是柔美守禮的溫婉女子,這赫家的小姐卻是個另類。他早就听說平侯府這位赫小姐十分的與眾不同,脾氣更是潑辣火爆。
思疾塵冷眼看著這位年輕丞相,偏于陰柔的五官,兩道眉斜飛入鬢,一雙眼楮里帶著銳光。如今明明受了那樣重的傷,卻不顯疲態,反而整個人顯得十分穩重泰然。
「徐柏之?」思疾塵試探的問道。
徐柏之有些驚訝她直呼自己的名諱,打量著一臉淡然的思疾塵;「赫小姐似乎與從前變化很大。」
瞥了一眼他還在流血的傷口,思疾塵蹙了眉;「若是你不想死,便就近找個能落腳的地方。血再照這樣留下去,等不到你身上的毒發作,你這個丞相就要一命嗚呼了。」
徐柏之定定看了思疾塵一眼,吩咐紹青;「紹青,趕路。」
車又緩緩行了起來,這一次卻是比之前平緩了許多。思疾塵不再看徐柏之那探究的眼神,緩緩閉上眼閉目養神起來。
馬車駛到一處院落的後門,紹青上前在門上有節奏的敲了幾下,里面馬上被打開,馬車便毫無阻礙的趕了進去。
幾人將徐柏之扶上了樓上隱蔽的隔間,放下思疾塵要求準備的東西,紹青不放心的看了徐柏之一眼,退到了一邊。
思疾塵站在一旁看著靠在床側的徐柏之,面上不甚好看。
「這里是哪里?」
「鳳還樓。」
「做什麼的?」
徐柏之看著思疾塵難看的臉色,嘴角饒有興趣的一勾;「青樓。」
果然!思疾塵咬了咬銀牙。
她與徐柏之是從後面的偏門進來的,一路也走得是那些極其隱蔽僻靜的地方,但一路上遠遠傳來的低吟淺唱和那濃重的胭脂味都讓人感覺渾身不舒服。
看徐柏之越發蒼白的臉色,思疾塵嘆息一聲,見了傷者她便忍不住去醫治,這是她多年來養成的毛病。
徐柏之也是奇怪,一個人傷成這樣卻還能如此鎮定從容。
思疾塵轉頭對一旁一直虎視眈眈的紹青道;「準備好針線、藥還有紗布,順便再打些熱水來。」
等到她話落,紹青卻全當沒有听見一樣,將目光轉向徐柏之;「那些早已準備好了,大夫還在路上,估計還要一盞茶的時間。」
這就是明顯不信任思疾塵了,不過想來也是正常,誰會在這種情況下信一個自己跳出來的官家小姐。
思疾塵索性不再管,在一旁冷眼看著。
徐柏之卻在這時開了口;「去拿。」
只有他心里明白,即使自己的大夫來了也不一定能解了他身上的毒,倒是眼前的思疾塵。他還記得她那隨便一揚的藥粉,便能逼退自己身邊的紹青,能做到這一點,足可見她不是普通的官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