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內四處都燃了燈,屋子里一片明亮。
上等楠竹編制的鳥籠中,一只紅嘴鸚鵡在里面愜意的梳理自己的羽毛。
孫齊靠在軟墊里,看著棋盤上勢均力敵的棋局,緩緩落子,瞬間原本平衡的棋局被打破,白子瞬間被封死了一片。
「嘩啦,嘩啦。」一把棋子在手里顛來倒去,發出相互磕踫的聲音。
似乎下棋的主人終于厭煩了這盤棋,被握著的棋子被順手扔回棋簍里。
長長一嘆,孫齊唰一聲展開那柄桃花扇子,隨意的扇著風。
他撇向那只梳理羽毛的鸚鵡,語調慵懶道;「小紅啊小紅,你主人一個人下棋好無聊啊,不如你來陪主人下一盤?」
叫小紅的鸚鵡歪了歪頭,不明白孫齊的意思,看孫齊一直盯著它看,它終于還是放棄梳理自己的與羽毛,梗著脖子學著孫齊W@的口吻叫到;「無聊…無聊……」
在這時,外面的婢女走了上來細聲稟報道;「大人,儀風回來了。」
孫齊起身戳了戳鸚鵡的鳥籠;「瞧,你姐姐大紅來了。」
片刻後,一身紅衣的儀風緩緩走了進來,她並沒有卸下那濃麗的妝,整個人給人一種妖嬈的誘惑,但此刻那唇角惑人的笑已經消失不見,一雙眼楮無波無浪的看著孫齊。
孫齊走近她笑道;「儀風,你還是笑起來好看。」
聞言,儀風垂下眼;「大人恕罪,今日儀風笑不出來。」
「哦?你不是一直想見你的這個姐姐嗎?我可是好不容易安排讓你見到她。」
孫齊用扇子敲了敲腦袋;
「思疾塵可不是那麼容易可以帶出來的,你們好不容易有踫面的機會,為何不去相認?」
儀風涂了紅色單寇的指甲嵌入掌心;
「大人也看到了,她穩坐在堂上吃喝享樂,我卻是在台上跳舞助興,我願去認她,她可不見得願意認我這個低賤的妹妹。」
孫齊挑起她荷尖般的下巴,看著那張與思疾塵一模一樣的容顏,聲音比往常低了幾分,慵懶問道;「儀風,你嫉妒她?」
儀風的身子猛的一震,第一次違背孫齊的意願,掙開了他的手;「不,我恨她。」
沒錯,她恨這個姐姐,這個也許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她是所有人都敬仰的鬼醫的弟子,從小便衣食無憂,受人欽羨敬仰,而我呢?」
儀風嘲諷的一笑,挽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疤痕;
「她甚至連我這個妹妹的存在都不知道吧?她這個從小被賣進歌舞坊,任人欺凌毒打,甚至幾次險些被餓死的妹妹!」
說到這里,儀風的淚從眼角滴下,紅筆描繪的眼尾被淚水浸濕,在臉上劃出淡淡的紅印仿若血淚一般。
孫齊走上前,抬手抹去她臉上的淚痕;「既然你不想認這個姐姐,我不會逼你。只是,你之後又作何打算?」
儀風抬起眼,一雙被淚水洗過的眼更加惑人;「儀風是大人救的,也是大人幫我查明了身世,給了我安身的地方。只要是大人的意願,儀風都會去做。」
孫齊撫上儀風的頭發,揉了揉她的腦袋。
好好的發髻被揉散,儀風卻任他動作,她貪戀這只手的溫度,亦如當時她被她救回來時,孫齊也愛這樣揉亂她的頭發。
「你也累了,下去好好休息吧。」
室里又只剩下孫齊一人,他笑了笑又坐回棋盤,重新擺局自奕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