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酒杯,思疾塵只是略略瞟了一眼杯中的茶水,目光變得有些幽寒的將杯子放在了桌上,全沒有要喝的意思。
見她不喝,那女子眸中寒色一閃而逝,語氣卻依舊柔婉;「這可是上好的貢品碧螺春,姑娘連那樓下的粗茶都喝得,難道還喝不下妙惜的茶嗎?」。
她身後的婢子忽然沖著思疾塵冷笑一聲,語夾諷刺;「小姐,有些人可是連我們這些婢子都不如,只有喝粗茶的份。這貢品她雖好,但身份低賤的人又怎麼敢喝呢?「
那女子故作惱怒的看了身後婢子一眼,轉而向思疾塵歉意笑道;」婢子不懂事,請姑娘不要見怪。」
她如果真有心阻止,何必等自己的婢子說完再假惺惺的道歉。
思疾塵淡淡看著一唱一和的主僕,忽然開口;「听聞西齊的奇藥不少,疾塵也有所耳聞。」說著思疾塵將酒放在鼻端輕嗅;「其香若梔子,其色若琥珀,其味如甘泉純釀,卻能叫人醉夢不醒。沒想到小姐手中竟然有醉夢這等好茶,當真讓我開了眼界。」
「只可惜……」她冰冷的抬眸看著那女子;「疾塵還沒活夠呢,這招待死人的茶水真真消受不起。」
將酒杯舉高,一點點傾斜,琥珀色的液體被毫不憐惜的撒在地上;「只是我不知,我與你無仇,你為何害我。」
對面的人終于維持不住面上的笑意,她斂了面容看向思疾塵;「因為你妄圖搶我的東西。」
她身後一直安靜而立的另一名婢子忽然抽出長劍,劍尖直指思疾塵。
自始至終,思疾塵的目光都未離開妙惜的眼楮,在劍鋒將近時,那雙美麗溫柔的眼楮里卻藏滿了陰毒得意。
在下一刻,她眼里的的得意變成了驚詫,原本該被一劍刺傷的思疾塵卻好端端的坐著,神色淡然的將視線移向倒在地上的婢女。
「你對她做了什麼?!」葉妙惜完全沒有看清思疾塵有什麼動作,她身邊的婢子已經倒了下去。她驚移不定看著對面,卻還要勉力端著高貴端莊的儀態。
「看來這次,我的命,葉公主是收不了了。」
被一語道破身份,葉妙惜終于放棄了偽裝,猛然起身,下巴不自覺的揚起,似乎與思疾塵多說一句話都是她給的恩賜;「你早知我的身份。」
不過,怎麼可能?她派人去查過,思疾塵明明是第一次下蒼茫山,怎麼可能認出她來。
對葉妙惜質問般的語氣仿若未聞,思疾塵細品了一口桌上的佳肴,笑道;「葉公主既然都自報家門,難道我還猜不到嗎?」。
「你。」
杯子放在桌上發出咚的一聲輕響,思疾塵清澈的眸子再次抬起,已經是不染塵色的清涼淡漠。
「公主的婢子不會有事,樓下還有人等我,恕不多陪了。」
思疾塵悠哉的離開,門再次被合上,只留下葉妙惜和另一個不敢再出聲的婢子。不知是氣的狠了,還是被那一眼的寒涼嚇的狠了。葉妙惜竟沒有動作,眼睜睜看著那抹白色的身影離開。
「公主,她下了毒,奴婢……奴婢……」
輕蔑的掃過地上的婢女,葉妙惜那張柔美的臉上漏出嫌惡。涂著粉色鳳仙花汁的描金指甲深深的嵌入了掌心。
「思疾塵……思疾塵……我要你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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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樓,思疾塵便看見已經坐回桌前的君墨聞。
他似乎已經知道了樓上發生的事情,為她添上茶水笑問;「沒事吧。」
思疾塵看著他搖了搖頭;「我沒事,只是她的婢子被我下了毒。」頓了頓,她補充道;「一些無傷大雅的藥。幾個時辰估模著就能動了。」
「下次無需顧及,既然她們要主動找麻煩,你下手大可不必留情。一個婢子敢對你動手,殺了也便殺了。」
殺人……嗎?
見君墨聞說起殺人面上仍是溫和帶笑的神色,仿佛取人性命本就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思疾塵的心中微緊,是啊,殺人對他根本不算什麼。
心中卻有些微沉。
他是三皇子,是要爭奪儲君之位的皇子。
為君王者。
殺伐果斷便是必須。
他……
的確適合做一個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