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的很快。
方才還有點點余輝的天色,如今已經暗了下來。
點上燈火,徐柏之看向對面靜坐的思疾塵。
他的目光在那雅致的眉眼上停留片刻,開口問道;「思姑娘想知道什麼?」
「你應當已經猜到了。」
思疾塵淡淡看著他,既然雙方都是明白人,便不必多繞圈子了。
听到她如此直接的話,徐柏之不但不覺得反感,反而有一絲淡淡的愉悅。
「你果然還是一點未變。」他笑著嘆道。
現在的世道,人心難測,在京都中的有幾人能守住自己的初心。唯獨這思疾塵,這些時日下來,如今再見竟是一點未變。
徐柏之轉身走向靠牆擺架,伸手觸上那一方碧玉細雕的如意,掌下微微一轉,只听一聲沉木踫撞發出的細微聲響,書架背後的牆面一處竟然就這樣打開,再細看下來,那里竟是藏著一處隱秘的暗格。
他從里面取出一摞信函,順手便遞給思疾塵;
「這是我所能搜集到的消息,與其從我口中得知,不若讓姑娘自己來看。」
思疾塵看了他一眼,接過那些書信卻沒有急著打開,反而認真的看向徐柏之;
「以你的性格,我如今有求于你,你多少會提出些條件。如此直接的將這些拿給我看,倒是讓疾塵心中頗為不安。」
「柏之倒是的確有些圖謀。」徐柏之看向思疾塵;「最近南朝中亂象迭起,朝中也罷、民間也罷、邊境也罷,這些事情看似毫無干系,但柏之卻發現其中竟然有著極為隱秘的聯系。」
他為自己與思疾塵滿上茶水;「不怕姑娘笑話,這些事情柏之分析了許久,卻一直困擾其中。此次,我只是想借姑娘這雙慧眼,為自己解惑而已。」
思疾塵看著那些信函,思慮片刻,不再遲疑,取了最上面一封拆開看了起來;「有些事,看明白了倒不如糊涂著來的自在。」
「這個道理我們都懂,但終究是做不到的不是嗎?」。徐柏之笑得意味深長。
一旁阿三阿四听得雲山霧罩,根本搞不懂二人在說什麼。再看紹青一眼,他的表情也頗為茫然,但終究比他們二人好些,感覺到看向自己的目光,紹青回望過去。
阿三卻在這時輕輕冷哼一聲,扭開了頭。
思疾塵垂下眸子。
是啊,若是真的願意就此糊涂下去,她也不必來找徐柏只問情況了。
「終究都是俗世之人罷了。」
這樣說著,她看著信的目光卻微微一頓,眼神變了變。
在徐柏之詢問的目光下,她沒有急著說話,反而又從那疊信封中挑出幾封一目十行的掃過。
徐柏只見她看得專心也不打擾她,只在一旁靜靜品茗,一杯接著一杯。
直到茶水已經漸涼,才見思疾塵緩緩放下了信函閉目沉思。
等到她睜開眼楮,徐柏之才緩緩開口問道;「可有什麼不對之處?」
思疾塵轉向他,一雙洞若觀火的眸子深不見底,那樣的眼神讓徐柏之的手微微一頓。
拿起自己面前已經放涼的茶水,思疾塵緩緩喝了一口,聲音清冽;「這其中不對的地方……可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