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歸故地,百感交集。
蒼茫山上還是如記憶中一般,白茫茫一片,代冉月好奇的跟在二人身後,等停下腳步,依然來到一座廟前,她四下打量一下,發現在廟的兩側只有幾座簡單古舊的房屋,除了這些就再沒有什麼的東西。
放眼望去,除了雪……還是雪……
「我們……就住這里?」代冉月難以置信的問。
這些時日住慣了皇宮那樣的地方,忽然看見這簡陋的房屋她著實是不能習慣。
听到這話,思疾志微微挑了下眉尾,卻並未多說什麼。他伸手一指廟旁的房屋︰「你去,把那間屋子打掃干淨。」
「我……住那里?」代冉月有些不情願。
思疾志卻對她搖了搖手︰「那間,是我小師妹的,你早點收拾出來,你病弱的思姐姐才能盡早住進去。」
「你!」代冉月一下子氣的跺腳,卻在看見思疾塵蒼白的面色後又沒了底氣。
看著她在原地躊躇猶豫,思疾志似乎不耐煩的將她推出去,唇腳卻帶著趣味的笑︰「快去!」
看著代冉月那張漂亮的小臉配著氣鼓鼓的神情,還當真是有趣。
在一旁看著他們二人互動的思疾塵也勾了勾唇︰「你總是愛這樣逗她。」
思疾志听了也不否認,隨意的聳了聳肩︰「沒辦法,看那小樣就想逗逗她,現在貌似都逗習慣了。」
「呵。」思疾塵輕輕一笑,視線緩緩轉向廟門的方向。
隨著她的目光,思疾志也收了一臉玩世不恭的戲虐神情。
二人同時看向古廟老舊的木門,雖說廟門老舊,卻是一絲縫隙都不透,外面的風雪完全被隔絕在外面。
自師父來到這里,這廟便建在了這里,廟的模樣卻沒有神像,也不知道出于何人之手。
如今里面……
是師父的靈位……
她們在門前對視一眼,眼里夾雜了太多情緒。
兩只手落在門上,輕輕一扣,里面一聲極細微的機括聲響。
廟門毫無阻礙的吱呀一聲打開。
外面的光一下子透進廟門里,在廟堂中透出二人拉長了的影子。
許久沒有人打掃的廟內,一方靈位孤零零立在廟堂上。
二人對地上的灰塵仿若未覺,想著那靈位跪下……
看著那靈位,思疾志的眸光微微閃爍。
三年前,他下山歷練。
憑著一身本事武功,他在外面活得自在。
但卻始終還是惦念著小師妹與師父。
不料……
僅僅過去兩年時間,他便得到了師父離世的消息,那時他幾乎無法相信。
因為在平日,師父幾乎連病都未生過,僅僅兩年,卻是與世長辭陰陽兩絕。
自此,他換上一身白衣,在眾人以為那是思疾志的標志的時候,卻無人得知,他是在為恩師守孝。
「弟子不孝,這些年沒能陪在您身邊,如今來看您,卻也晚了……」
廟內,少年跪在滿是灰塵的蒲團上,深深拜了下去。
思疾塵只是靜靜跪在一旁,提雙眸子定定看著那方靈位。
「師父……」她輕輕開口,眼神漸漸染上暖意與懷念,唇角勾起淡淡弧度,終是什麼也沒說,只留下幾個字。
「弟子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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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見君墨聞徑自出神,坐在案旁的儀風輕喚。
「嗯?」君墨聞收回神思,溫柔的看向儀風。
看著那雙自己留戀的眼楮映著自己的模樣,心中說不出的欣喜。
那日在玉華宮,她沒想到君墨聞會出現,更沒有料到……他竟已經記不清思疾塵……
是思疾塵用了什麼方法,亦或是出了什麼她所不知道的意外。
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現在在他身邊,而他喚她……儀風……
只要這樣……她便滿足了。
滔天權勢?萬千財富?
這些她都不感興趣……目光看向溫潤看著自己的君墨聞。
只要有他就好……
看面前的女子只是怔愣的看著她,看著她發上那支白玉簪子,君墨聞的笑變得溫暖寵溺︰「可是坐的悶了?」他指了指書櫃上形形色色的孤本珍藏︰「這里的書還是不錯的,你選上幾本翻著解悶吧。」
若是有人見到這書房中的書定會驚嘆,里面每一本都極為難得。
儀風點頭微笑,卻搖了搖頭︰「我不愛看書的。」
君墨聞一愣,旋即面上染了愧色︰「抱歉……我忘了……」
不知為何,在他的印象深處,他總覺她是愛看書的……
是他記錯了嗎?
儀風沒有回話,只笑著起身,手指劃過書架上的書本,最後停在一處。
那里堆了大大小小數十幅畫卷。
君墨聞一向處理國事認真謹慎,很少有空閑時間,更不要說是做畫了。
這里……怎麼會有這麼多……
儀風的眼里閃過好奇︰「這是?」
她回眸看向君墨聞。
君墨聞卻緩緩搖頭︰「抱歉,我記不清了。」
儀風的手一頓,對著君墨聞笑問︰「我可能看看?」
「自然可以。」
君墨聞道,對于她他似乎從不忍心拒絕。
畫卷緩緩被打開,儀風看著畫中漸漸展露的白色裙角,一個冰肌玉骨的清冷美人活靈活現映在畫上。
「原來畫的是你。」
在儀風怔愣時,君墨聞不知何時已經來到她的身邊,與她一同看著那畫,溫聲笑道︰「這樣好,只要看著這畫,我就不會忘記你了……儀風。」
笑意僵住,儀風將書櫃上擺放的畫卷盡數取出來,一張張的攤開。
畫中美人白衣如雪,或坐或立,一舉一動間皆帶著絕世的風骨。
軍營中的、皇宮中的、府邸中的……
那是思疾塵與他的過去嗎?
儀風抬眼,對上君墨聞那雙眼楮。
面前的這個人,她試過放棄,可惜她放不下……
將畫卷收起,儀風綻開一個艷麗的笑︰「是啊,這樣……你就不會忘記我了。」
縱使依然活在那個人的影子里……
縱使萬劫不復……
我儀風不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