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雙手長時間浸在冰雪中,又外加被冰黎花的花枝劃傷,等到思疾志趕到的時候,便看見君墨聞那雙修長好看的手被自己整的傷痕累累。
那血肉模糊的模樣,就連見慣大傷小傷的思疾志也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傷口別說是用來挖雪,就連看著……也疼啊!
可是即便如此,君墨聞依然不听勸阻,仿佛壓根感覺不到疼痛,執著的挖著自己面前的積雪。
見阻止不成,思疾志握了握拳,若不是他是小師妹心上的人,這破事他可懶得管,看現在這模樣,也只能將人先打暈帶回去了。
正想揮掌打暈面前的人,但手卻還是在下一刻停住,看見雪地上那刺目的血跡,一滴滴的鮮血從那雙手里滲出悄然滴在雪地中,他所踫觸的白雪漸漸被染紅。
看著自己停住的手,思疾志忽然發現,他現在不僅是對小師妹沒有辦法,就連對小師妹喜歡的君墨聞也下不去手。
思疾志心中警覺,從什麼時候起,他竟然也學會心軟了?
但看著面前的人,他又嘆了口氣,這個人做這些事情……多少也是為了小師妹,但是想給他教訓是一回事,可不能真的讓他出個什麼好歹來。
這樣想著,他取出袖中的一個藥包,一手將里面藥粉灑向君墨聞,一手捂住代冉月的口鼻,避免小姑娘一個不甚也將那藥粉吸進去。
等到藥粉被風吹散,他看著已經倒在地上的人,頭痛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想讓君墨聞長個記性,怎麼最後要收拾爛攤子的那個人還是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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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墨聞這次的手實在是傷的嚴重了些,以思疾志與代冉月的醫術,也只能控制他雙手的傷勢不再惡化。
可控制歸控制,若是不能想辦法治療,君墨聞這雙手還是遲早要廢掉。
也算是君墨聞幸運。
因為這山上不是僅僅有思疾志與代冉月,還來了一位出乎意料的客人。而以這位客人的能力,是絕對能治好君墨聞的手的。
思疾志與代冉月停在房門前。
他們相視一眼,卻沒有一個人願意率先去敲門。
僵持半晌。
最後還是代冉月被推了出去,不情不願的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扣了扣門。
但門內卻安靜如常,沒有什麼動靜。
直到又過了片刻,門內才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何事?」
代冉月回眼看了看思疾志,在他的眼色下,小心翼翼對著門內︰「師父,徒兒想請你去治一個人。」
「嗯?什麼人?」
門內男子似有些疑惑,畢竟他來匆忙山上,並沒有見還有什麼人,他不認為需要他醫治的人是思疾志。
「是……這幾天來到蒼茫山上的,南朝的皇帝君墨聞。」
房屋內靜了片刻,門被吱呀一聲打開。
里面的男子並未讓她們進屋去,反而是自己走了出來。
那是一個穿著淺色布衣的男子,他的五官柔和俊美帶著如雲似幻讓人看不清的淡漠疏離,在他的身上一身粗布衣服卻隱不了他通身的卓爾不凡。
這就是代冉月那個行蹤不定的師父,杜若。
與鬼醫並稱的仙醫杜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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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下埋進君墨聞手臂的銀針,杜若將自己調配好的藥放在桌上,轉身看了眼二人,淺淺淡淡的交代︰「他的手傷的有些重,你們這幾天給他按時換藥,我會再來施一次針。」
那聲音,活像是天上飄渺雲煙,當真不愧他那仙醫的稱號,當真是不食人間煙火,沒有七情六欲的人啊。
恭敬的送走杜若,二人幾乎同時松了一口氣雖然這仙醫從來沒有對他們發過怒,但那從骨子里的疏離卻讓她們不自覺地緊張,生怕說錯了什麼褻瀆了這個無欲無求得仙。
估模著人已經走遠,思疾志轉頭看向一旁的代冉月,看她那也是松了一口氣的小模樣,忍不住開口嘲笑︰「他是你師父吧,怎麼也能把你嚇成這副模樣?」
代冉月毫不買賬的瞪他一眼︰「我這叫尊師重道,只是有些拘束,倒是你……」她上上下下看了一番眼前的思疾志︰「你一個大男人,還說什麼自己頂天立地是翩翩佳公子,結果看見我師父就蔫的話都不敢說,你還好意思說我?」
「我那是……」正欲辯駁。
榻上的人卻已經有了動靜,等到二人看過去,君墨聞已經睜開了眼楮。
只是,他卻沒有像上次那般立時坐起來,只是靜靜睜眼躺在榻上。之前那般瘋了似地挖雪,現在卻忽然變得如此安靜。
房屋里一下子安靜下來。
代冉月看著榻上的人有些不忍都走過去︰「我師父說了,你的手傷的很重,要好好修養。若是再不注意,你的手就真的要廢了。」
听到這里,君墨聞轉頭看向說話的代冉月。見小姑娘依然沒有停口的意思,君墨聞啞聲開口︰「可以讓我一人靜靜嗎?」。
「瞧,你關心人家,人家還嫌你煩了。」思疾志說著,一把就將走過去的代冉月拉了回來,帶著她向門外走去。
「我們走,讓他自己好好靜靜。」
代冉月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思疾志半托半拽的拉了出去。
等到人聲遠去。
君墨聞才用手肘靜靜撐起身,看著自己裹上紗布雙手,有淡淡的藥味飄散出來,他忽然握了握雙手,一下子絲絲血色滲了出來。
他看著自己雙手良久,眼里的痛色漸漸平靜下來。
疾塵,即使是你不再了……
我對你的承諾卻依然在……
如今,讓我來履行你我的承諾,可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