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好痛。」江茉揉了揉自己的額頭,緩緩開了眼,由于未來得及適應光線的變化,江茉只覺得眼楮有些刺痛,片刻後她已是適應了,開始細細打量起周遭的一切,首先是這床榻,竟可睡下十個人有余,床單與被褥皆是蠶皇吐的絲皆染成了金色,床柱則是紅酸枝木上面的花樣是用及其復雜的鏤花雕工,床身的用料則是土黃帶黑紋路的鳳棲梧桐木,這種木料在宮廷內十分罕見,能用上此木者,身份定是與尋常嬪妃有所不同,再看這整個空間,只是一間就寢室就已偌大無比,如若就整的而論,已是及上那坤寧宮,玄武金香爐中一陣陣安神的藥香在屋子東邊鏤花窗口的陽光照耀下更有些雲霧繚繞的感覺,像是身處仙境,棕黃沉香木牆上銀勾子吊著的白玉石托盤里的蠟燭,早已融化成了液體,溢出了外面,然後又凝固,想來自己在這兒應已待了四五個時辰了吧,江茉下床趿鞋,忽地發——現自己竟未著任何服飾,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色褻衣,應是先前有人替昏睡中的自己梳洗過了。
「有人嗎?「江茉一遍又一遍地叫喚,心中有些焦慮又有些傷感,自己若是不從這里逃出去,怕是此生與李準都無緣了。」娘娘,奴婢在這兒,有何事要吩咐奴婢嗎?「一宮女服飾的人走了進來,向著江茉請了個安。」你快速速替我更衣。「江茉催促道」娘娘若是您想滿足自己的口月復之欲,奴婢倒是有辦法,可是這宸星宮許久無人居住,內里並無任何更替衣物,您之前換下的衣物早已送至浣衣局,應是未干,待會兒禮部冊封後,自會有人送些四季衣物,還請娘娘先回臥榻上歇息片刻。「」秀女江氏何在,快出來接旨!」門外的響起了宣旨太監的聲音。
「哎呀,正說上呢,就來了。」宮女見江茉只穿著件褻衣,不好見人,便將那臥榻上的床單取走替江茉披上。
「這是要?」江茉有些遲疑。
「娘娘,愣在這兒干什麼,速速去接旨啊。」
「不,我不去!」江茉取下披在身上的那件床單,扔在一旁,用力推開了身旁的宮女。
「哎呦!」,宮女未站穩,摔了一跤,江茉也因為反作用了向後倒去。
「娘娘,你這是瘋了嗎?若是抗旨。要誅九族的!」宮女提醒道。
「誅九族?」江茉頓時嚇得一陣抖。
「對啊,本朝律令,凡是抗旨不遵者按律皆當誅滅九族親眷。」
江茉想起了家中那對自己無微不至的父母兄長,淚水如玉珠落了下來。」秀女江氏何在,快速速前來接旨。「又是一聲催促」準哥哥,茉兒怕是要負你了。「江茉勉強站起身,接過宮女遞來的床單,為自己披上後便走了出去,又看到了那宣旨太監,和上次蓉蓉被冊封為婕妤前來宣旨的太監是同一人,只不過蓉蓉當時是洋溢著幸福的,而自己仿佛浸泡在哪黃連水中,不過結局都是一樣的,全都在這深宮中磨盡自己的大好年華,孤苦地凋零,江茉麻木的身子同樣麻木地跪下。
「秀女江氏,溫良淑德,品相卓絕,冰清玉潔,特此冊封其為二品昭儀,賜寢宮,宸星宮,七尾金鳳步搖三種樣式各十件,五種樣式銀瓖玉石花鈿各三件,六種樣式金瓖玉翡翠簪子各八件,四季服飾各三十件,每季節生活用度器物,御膳房膳食以二品嬪妃備案,太監兩名侍女一名,欽此,娘娘,快謝主隆恩吧。」宣旨太監望著江茉滿臉巴結之色,又是一位了不得的主兒,自己又得要攀上幾分關系。
「謝,主,隆,恩。」江茉將頭顱重重地砸在地面上,磕破了額頭,地上頓時出現了些許殷紅。
「娘娘,快快請起,您這是作甚?」那太監趕忙過來攙扶,可是江茉的身子本能地向後一退,緩緩起身,揉了揉跪得有些酸痛的膝蓋。
「娘娘,您如今已是昭儀娘娘了,居住在這意義非凡的宸星宮,日後定是比那鄭婕妤的前途更是無量,老奴啊,別的也不指望什麼,就是盼您能夠向陛下吹吹枕邊風,多給老奴美言幾句,娘娘如今是宸星宮的昭儀娘娘,娘娘的話啊,定是比那坤寧宮的主兒還要管用,啊呸,什麼管不管用,竟冒犯了皇後娘娘,老奴我真是該死。」江茉听著那宣旨太監絮絮叨叨說個不停,實是無心听了。
「公公,若是無別事,請許我回宮歇息吧。」
「哎,好的,老奴我有些多話了,還望娘娘見諒,老奴這就告退。」那宣旨太監行了個禮,便屈深告退。
「娘娘,從今兒開始,便是由奴婢伺候您了,奴婢賤名伴月,還有些奴婢們待會兒會過來的。」
「嗯,那好,伴月,你扶我回屋吧。「江茉伸出手遞給伴月,由她攙扶著回了前廳,宸星宮雖與宮中其它住所內部設置差不多,可是空間卻敞開多了,布置精細華美程度應是僅次于皇後的坤寧宮,這前廳的三面牆上,全是緊覆上了絲滑的繡茉莉布料,那紅漆檀木雕花門邊擺著兩株稀有嬌女敕的含香紅粉玫瑰,用于裝置他們的器物更是價值連城,出自一位與世長辭的著名瓷匠手中,前廳與里屋寢間由一張寬大的白玉石瓖五爪金龍屏風隔開,那張屏風是極長的,加之金龍的畫工也是極其傳神,就像是真龍棲息于此,前廳正座上是兩只南海黃梨木做的太師椅,左下方和右下方也是各有著三只同樣的黑酸枝木椅子,兩兩椅間還放著一張小小的四方桌,用來擺放茶水,果品,單是從這里順便挑出一件放到市集上賣,樣樣是能掏空一個普通人家的全部資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