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姐姐,你肩上……」伴月捂住了嘴,看著江茉肩上皮膚被燙得血肉模糊,她還咬著牙將粘連的衣物撕開。
「別說了,月兒,快去取來那冰蓮霜。」伴月不敢怠慢去了寢間梳妝台,拿來一脂粉奩,打開盒子,將那白白的爛泥狀物涂抹于伴月的肩上,這冰蓮霜是內務府春季的配給,由于近來蚊蟲滋生,內務府便令太醫院多調配一些這冰蓮霜按各嬪妃等級來配給,江茉這二品昭儀,自是分得較多,她還發現這冰蓮霜敷在皮膚上不僅能止癢而且還出奇的清涼,想來用作燙傷藥也是極好的,果然如江茉所想,這冰蓮霜敷在皮膚上即刻便將這難以忍受的灼痛壓下去了,與之相對是舒爽的涼意,看著江茉眉頭舒展,伴月這才松了一口氣,她看了一眼還未關上的門,又將之關上了。
「姐姐,你肩上這傷,應是不會無意燙去的,莫非……」伴月聯想到了剛離去的幾位娘娘,又再次捂住了嘴。
「月兒,此事就作罷,不得再提了。」江茉正了正色,伴月倒也識趣,沒多問。
「娘娘,外頭鄭婕妤求見。」門外一宸星宮的太監向著屋內通報。
「本宮知道了,你將其迎入前堂吧,我且梳洗片刻。」
「遵命,娘娘。」
「月兒,快扶我會寢間。」江茉勉強支起身子,隨著身體的移動,肩上的肉有所牽動,疼痛又從肩上散布開來,伴月見狀,忙去攙扶,將之扶到了里間。
「姐姐,你現在身子不便,听妹妹一句勸,這鄭婕妤品級不如你,干脆回絕她吧。」
「不行,月兒,蓉蓉如你一般雖不是我嫡親姊妹,卻是我入宮以來第一個可以推心置月復的人,我也把她當作了自己的親生妹妹。」
「哎,好吧。」伴月心疼地看了江茉一眼,江茉發現後微微一笑。
「娘娘,請吧。」那太監行了個李,示意蓉蓉入里。
「嗯,我們走吧小玉。」
「是,娘娘。」蓉蓉隨著小玉入了宸星宮前廳,其實她此次就是想看看江茉難堪樣,她來前就听蕭貴妃身旁宮女說過,自家娘娘已是給了江茉一個難堪當下馬威,別提多有趣了,哈哈,江茉你不是很得意嗎?把我當作你的傀儡,想都別想,我今兒來就是和你敘敘這「姐妹情」,蓉蓉入了前廳,自然地坐在了正座上,喝著宮女奉上的茶水,此時江茉出來了,只見她又換了一件粉色雲煙衫,面帶微笑地坐在其旁。
「妹妹,何時喜歡上了鮮艷服飾?」江茉先開了口。
「姐姐,不僅今兒我穿的是繡花金蝶百褶棗紅裙,你沒留意到我今兒扎的是凌雲髻嗎?姐姐果然老了。「」盡打姐姐笑話。「江茉雖是這麼說,卻也注意到這蓉蓉與以往清水芙蓉的形象,真是大有不同,這多芙蓉花倒是變了不少,若是這宮廷未影響其心性,如此也是極好的,保不準合了陛下的心。」姐姐啊,請恕蓉蓉無罪,蓉蓉這兩天為了讓陛下心歡,苦練舞技,望技有提升。「」沒事兒,姐姐不怪你,你且打理好自己的事兒。「」真的嗎?姐姐,我就知道姐姐不會責怪我的。「蓉蓉」興奮「站起身來,走到江茉的身前,雙手重重地拍在了江茉肩上,江茉被這一拍,疼得冷汗直冒。」娘娘!「伴月驚呼出聲。」姐姐,怎麼了?你好像不舒服。「蓉蓉睜著無辜的大眼珠,望著江茉。」伴月,我沒事。「江茉忍著痛,看了一眼江茉,示意她不要戳穿。」啊呀,姐姐沒事就好。「蓉蓉又拍了幾下江茉的肩膀,江茉有苦難言,只得緊緊地咬著牙。」對了,蓉蓉,你把這信交給太子太傅。「江茉從懷中拿出一封書信,遞給了蓉蓉。」這是?「蓉蓉心里想到了些什麼,心里偷著樂。」蓉蓉你別問了,把這信交給他就對了,切記定要送至他本人手上,「江茉重重地囑咐了一句。」好的姐姐,蓉蓉定不負所托,小玉,我們走吧。「蓉蓉恨不得即刻去長露宮將此信交與貴妃娘娘。」那姐姐,蓉蓉便告退了。「蓉蓉接過信,緩緩出了宮門,幾乎是飛奔去了長露宮。」伴月,快扶我回寢間。「待蓉蓉走後,江茉小心翼翼地隨這伴月的攙扶回了里間,江茉謹慎地月兌下衣服,不敢有太大的動作,怕撕扯到了傷口。」啊呀,姐姐,快去請太醫,你這傷似越來越嚴重了。「伴月看著佳人肌如瑩雪的肩上竟有一大塊紅褐色丑陋的傷口,顯得觸目驚心。」莫!此事莫要鬧大,你再去取來那冰蓮霜,替我敷上。「」這,姐姐……「伴月有些推月兌。」快去。「」好吧,姐姐,我依你便是。「伴月只得從命取來那冰蓮霜替江茉敷上,幾乎每次踫觸,江茉都疼痛不已,約莫半個時辰後,伴月才替江茉肩上裹上一塊上好的錦布,並替她著衣。」也不知那蓉蓉可否將信送至李準手上?「江茉喃喃著。」姐姐,我看那蓉蓉甚是可疑,總覺得今日其舉動是有意的。「伴月覺出了一絲蹊蹺。」應是不會的,那蓉蓉,應是沒有問題。「江茉不知為何也感到了一絲怪異。
長露宮內。」蓉蓉,你做得不錯,若我將此信稟告給陛下,不知陛下被戴了綠帽子是作何感受?哎呀,這對金鷓鴣在御花園的美好人間,怕是要毀于本宮手上了,真是可惜啊,不過也罷了,誰叫這也算是自作孽不可活呢。「」姐姐說的正是。「蓉蓉臉上露出了猙獰的笑容,芙蓉花心早已被蛀蟲蠶食盡了。」妹妹,你速速將此信送至李太傅那兒,切莫耽誤了。「」好的,姐姐,我便如你所說吧。「蓉蓉從蕭貴妃那兒出來後,神速地去了李準那兒。
此時的李準臥榻在床,一日竟比一日消瘦,可把眾人折騰壞了,尤其是那位老嬤嬤,徹夜守在李準旁,哭了一次又一次,那蒼老的雙眼更是憔悴,都凹陷下去了。
「嬤嬤,屋外有位婕妤求見李大人,說是有東西送給李準。」一個丫鬟俯身貼在了老嬤嬤耳邊,輕聲低喃。
「告訴兀那人,東西放下,人可以走了,李大人身子抱恙,不方便見客。」嬤嬤又憐惜地看了眼半睜著眼,目光呆滯的李準,此時的李準,頭發凌亂,胡渣從生,那溫文儒雅的模樣已是悄然無影。
「是,嬤嬤。」丫鬟得令後便出了去。
「娘娘,嬤嬤說了,李大人如今臥床不起不方,便見客,你們將東西放下,人可以走了。」
「這不行,我這禮,說起來,也不能說是禮品,而是一封信,要送至李大人這兒。」
「啊呀,這位姑娘,我這禮定當要親自送至李大人,還請姑娘通融。」
「娘娘,您有私事和李大人說,可以改日再訪,今兒個,我家大人真是身子不便。」
「這不是我寫給李大人的,而是有人所托。」
「是何人?」
「這你就不用管了。」
就在此時,屋里的老嬤嬤走了出來,她那萎靡的模樣和蒼老的面容著實令蓉蓉一驚。
「娘娘,您說得話我都听到了,您這信,應是受宸星宮昭儀娘娘所托吧。」那老嬤嬤雖話中不帶任何神色,可心里已是怒火滔天。
「正是,還請嬤嬤望著江昭儀與李太傅的特殊關系,通融通融。」
「請回吧,娘娘,若是昭儀娘娘的東西,我們的寒舍可承受不起如此金貴之物。」老嬤嬤態度更是堅決。
「你們!」蓉蓉見計劃失敗,心中生了怨氣。
「李太傅!你若要與江茉見上一面請速速出來,江茉托我寫了信給你,今兒個見或不見,都由著你。」蓉蓉賣命地喊著,老嬤嬤和丫鬟都驚呆了,欲上前阻止。
「你可說真!」只見從陰暗的屋內,一名只穿褻衣,模樣有些狼狽的人出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