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你听說了嗎?那蕭貴妃收到了蕭國公的信且看完後,大發雷霆,又哭又鬧,快把長露宮翻了個天,真是滑稽。」
「是嗎。」皇後理著一盆玉台照蝶梅花,將有些打蔫的花骨朵兒摘去。
「娘娘啊,不過此次還真是有些可惜了,這江茉竟能化險為夷。」
「這倒也罷了,本宮本就不指望能借此除去江茉,這蕭國公是沙場之人,哪還懂得宮廷之術。」
「那娘娘是想?」
「本宮就是欲以此削弱蕭貴妃的力量並使得前朝對于江茉有所不滿。」皇後不知為何又將幾多開得耀眼的梅花一一剪去。」姐姐,剛剛在御書房到底怎麼了?「伴月一臉好奇又單純地盯著江茉,江茉不敢直視伴月,羞澀地低下了頭。」月兒別問了。「」不嘛,姐姐定是有事瞞著我,快告訴我唄。「伴月嘴角邊露出了一絲壞笑,恰好被江茉察覺。」好啊,你,竟如此戲耍姐姐,看姐姐不教訓你!」江茉紅著臉捶打著伴月。
「哎呀,姐姐饒命,月兒不是故意的。」伴月忙抱起腦袋逃竄。」呼,姐姐累了,月兒快給姐姐倒杯水。「江茉追得有些累了,便在桌邊坐下,臉上染上了一層紅暈。」喏,我的好姐姐。「月兒倒了一杯水遞給了江茉。」姐姐啊,恕月兒問一句,你對皇上到底生情否?「」這個,還真是不好說。「江茉皺著眉頭將杯中水飲盡,仿佛是在飲一杯陳年的醇厚老酒,這齊麟經過幾個月相處,竟也在其心中留下了一點痕跡,雖淡而耐人尋味。」哦,這麼說來,皇上在姐姐心頭還是有些地位的,對嗎?「」罷了,月兒,別提了。「江茉打斷伴月的話語,怕她再說下去,自己心中原本堅定的想法會支離破碎。」哎,好吧,姐姐,月兒不提便是了。「
海棠無香君卻嗅,奈何芳心隨溪流。
蕭郎願與卿白頭,佳人已是披鳳裘。
夜半時分,江茉獨自一人坐在床前,挑著夜燈,伴月幾次欲剪去燈草,都被江茉所打斷,她望向了窗外的清輝皎月,想起了那一日,花前月下,如玉公子,駐足觀望,長袖翩翩,身輕如燕,相擁入懷,纏綿悱惻,自己心中確實對齊麟有了幾分薄情,可是若是想與之白頭到老,那是不可能,三宮六院,爾虞我詐,勾心斗角,尋常的男歡女愛早已在這宮闈中不復存在,自己不願束縛在這宮中看著郎君為了江山社稷,為了權衡利益,不得不雨露均沾,不得不左擁右抱,想到這里,江茉豁然開朗,自己拿起了剪刀,將燈台上的燈芯剪滅,香甜地睡去了。
「楊公公,你已是宮中老人了,依你看,那江茉對朕可否,可否……「齊麟的臉紅透了。」阿鷂,順著你心中的感覺吧,老奴從小見你長大的,你最是機智。「楊聚德並不作答。」這,楊公公還請明示。「齊麟搔了搔後腦,一臉純情。」皇上,你膝下已有一子二女,怎會作出一副情竇初開之樣?「」楊公公,這江茉于我而言,與尋常後宮女子大有不同,這讓朕很是為難。「」那老奴可就不知了,一切看天意吧。「楊聚德望著昏黃的燭火,像是自言自語。
到了歲尾末,雪小了不少,可這寒意依舊未褪去,恰逢皇宮里的慶天祭,這慶天祭,說白了就是皇上領著一幫二品及以上的妃嬪前去太廟,祭拜先祖,祈求來年風調雨順,與之後,便是三日的慶典,這三日的慶典也相當于春節了,四品及以上的官員家中女眷可以來到皇宮與嬪妃一起參加皇上的舉辦的宴席,席間,宮里會請些戲班子來宮中,當然,若是席間女子有才藝出眾者,可以上台表演,節目不限,若是讓的皇上滿意,會有獎賞,許是些綾羅錦緞和西域珍玩。
江茉雖是有了身孕,產期將至,倒也不敢推卻,免得又貽人口實,早早便來養心殿前,不一兒,四妃和皇後都到了,這蕭貴妃倒是和平日里一樣飛揚跋扈,見著自己,依舊是那副不屑的嘴臉,江茉又見著了在宮中若有若無的賢妃,那賢妃許是意識到了自己的目光,輕輕抬起頭,看了自己一眼,但又馬上低下頭,尾隨在三妃身後。
「妹妹們,今兒難得我們聚在一塊兒,大家好好說說話,敘敘情。」開口的正是皇後,只見她站在石階上,俯看著眾人。」誰要和前朝余孽和狐媚胚子敘情?「蕭貴妃雙手環抱在胸前,瞥了一眼江茉和賢妃。」誒,妹妹,還請注意言辭,莫忘了今兒身在何處?「皇後指了一指上方。
蕭貴妃順著皇後的指示,看了一眼牌匾,那上面寫的「養心殿」幾個大字,讓蕭貴妃一時語塞。
江茉听著此話,心中倒是淡然,這蕭貴妃若不是身後有她家老爺子,恐怕這時已是在冷宮,這蕭老爺子已是年過八旬,古人能活到如此歲數,已是不易了,約莫再過幾個年頭,這蕭國公便入黃土了吧,到時候,發配冷宮算是輕的,如此想來,江茉倒有些同情蕭貴妃了,江茉觀著賢妃,見其雙唇緊閉,不吐只言片語,江茉心中也有些憐憫,這賢妃定是有什麼精神支柱,才支撐著她活下去,這滅國之痛足以從精神或是身體上毀滅任何一個人了,看來這賢妃才是後宮里最強大的女人啊,江茉不禁由衷的贊嘆。
養心殿宮門被開啟,齊麟穿著一身五爪金龍明黃色吉服,腰間配著一條玉帶,第一眼便看見了同樣身穿一身翟衣的皇後,齊麟不知為何,此時竟覺穿著翟衣的不是皇後而是江茉,齊麟開始幻想起江茉有朝一日站在自己身旁樣子,江茉穿著一身翟衣的樣子竟是如此的合適,仿佛其天生就是自己的皇後,齊麟暗下決心,若是有朝一日,李準真的回來了,自己也定是不會放其出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