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好了,知道了,老二、老三的生活費我會讓你大哥帶過去給你。若說了親,他們也不會再去麻煩你們。這點我能保證。」老爺子把那張銀票推了出來,臉色鐵青。
「飯我管得起,我說了,兩位叔叔在省城的吃穿用度,我會想辦法,萬不敢委曲。只是不能再往家里拿錢了。」李萍把銀票還是放了回去。
「這里也住不下,你們回吧!」老爺子開始趕人了。
「是,我煮了南瓜粥,煮了很多,您讓爹給做活的親戚們送些去,這麼冷,喝口粥也能暖暖身子。」李萍淡然的說道。
老爺子擺擺手,李萍對著老爺子行了一禮,曾凡也作了一揖,慢慢的嘆息一聲,「明天孫兒去舅舅家把娘接回來。」
老爺子哼了一聲,卻也沒再說什麼,老爺子也知道,他還真不能讓孫子不去接生母,不去接才是錯的,不過他真的不想說啥。
曾凡夫妻一塊出來,兩人相扶的走在路上,李萍已經累得不想說話了,好在在村口,就看到了李彬和李秀才。
曾凡忙扶正李萍,自己放開她,對著李秀才深揖了一下,「岳父大人!」
「好了,快回家吧,萍兒一定累壞了。」李秀才看到女兒的臉色不好,也不舒服,也擺了一下手,自己先上車。曾凡忙扶著李萍上車。
李彬就冷冷的看著,也沒伸手幫忙,就看著曾凡的扶著李萍上車。臉色並不沒有變得更好。
他們還是回了縣里的家,當然,他們經過李家私塾時,還是停下看了一眼,李家私塾的已經蓋得有模有樣了,梁已經上了,這會兒正在弄屋頂,邊上放著嶄新的青瓦。
「爹,真的蓋得挺好的。」李萍回頭笑著對父親說道。
「是啊,都是你哥請的人,說咱們家沒什麼親戚,不敢欠了人情,就弄了些真正的泥瓦匠回來做的,進度挺快的。」李秀才終于笑了。
「是啊,什麼債都好還,就是這人情債難還。」李萍也輕嘆了一聲。
「哎!」曾凡也不知道觸動了哪塊心弦,此時也就只能一聲嘆息了!
李萍輕輕的把自己的手放在了曾凡的手上,兩人相視一笑,李萍其實覺得自己也該跟曾凡談談,可是又不知道自己該談什麼。
她剛剛有一刻真的想要曾凡休了她的,她真的覺得累了。整個曾家都讓她覺得累。包括曾凡,是啊,曾凡也讓她覺得累了。
其實他們日子過得一直很好,成親之後,曾凡該站定的位置一直站得很正,不管是對祖父,還是公婆,小叔子,他從來就沒有讓她操過心的。
曾凡在省城里只有他們兩人時,其實真的挺好了。自己慢慢的干活,每天兩人一塊看看書,一起練練字。她給他看自己記的家務賬。讓他看看,布多少錢一丈,雞蛋多少錢一顆。兩人常常一塊感嘆省城的物價比較貴,然後曾凡在花錢上也尤為的小心。連穿衣服,一件衣服也是穿得小心翼翼。
原本,她覺得這也沒什麼不對。可是有時,她閑下來時,會看著院子發呆。之前對男人十分的手段,到了曾凡面前,她一分也不想使了。有時,這種感覺會讓她有點驚慌。哪里驚慌她也說不清。但有一點是,曾凡與之前的相公們都不同,好像就是這點不同讓她覺得有點茫然了。
回到縣里的家,李娘子已經做好了飯,李萍累了,喝了一碗湯就去準備好的客房,泡了一下澡就睡了。縣城的李家下人就不是之前的一個小丫頭了,而是一堆人,李萍用起來也就沒什麼負擔了,真的是大大的浴桶,熱熱的燙了一下,讓自己全身暖和松軟之後,偎進了被子里,就人事不知了。這樣讓李娘子真是心疼得直哭了,讓大著肚子的陳靜也是滿滿的自責,覺得若不是老爹把豪哥兒送去讓李萍看,只怕也不會曾家鑽了空子,把小姑子折騰得這麼慘了。
而外頭,李秀才和李彬把曾凡帶進了書房,上回新房的事,他們沒有跟曾凡說什麼,覺得那次曾凡算是做得不錯了,而這回曾家的事,他們也想听听曾凡準備怎麼處理。
曾凡原本惶恐的,他原本也覺得愧對岳家,現在看岳父這樣,心里也就更加害怕了。竟都說不出話來了。
「下午你爺爺怎麼說?」李彬不喜歡拐彎抹角。
「是,爺爺應該知道了,我們有跟他們說清楚。」曾凡覺得自己都出汗了。
「那曾全他們呢,要一直在省城嗎?」。李秀才放下了杯子。
曾凡汗真的下來了,但還真不能不說,只能默默的點頭,但馬上,「我爺爺說會送錢去省城的,我以後也會努力干活的。」
「你能干什麼活?」李彬看看曾凡的臉,不禁冷笑起來。
曾凡也怔了一下,又灰心喪氣起來。自己好像真的沒什麼用,之前他還能幫著李萍賣點飯,現在他連這點忙都幫不上了。
「我們不想逼你,可是你看看,萍兒才嫁幾天,我都覺得她瘦了。還有,她身子一直不好,這些年,我們是小心、小心再小心,平日里,她忙出忙進的,也沒有說一回家累得不想說話,不想吃飯?」李秀才難得這麼嚴厲,真是剛剛看到女兒那樣,真的覺得心痛了。
「小婿錯了,以後,小婿定不讓萍兒這麼難受。」曾凡表示自己的錯,想想也是,之前賣飯時李萍還那麼小,每天做那麼多活,卻也沒這樣。看來真的是自己的錯,自己錯待好她。
其實李秀才和李彬能談出什麼,不過是敲打曾凡一、二罷了,他們也不能逼著說讓曾全他們回來,這沒有意義。他們要的是曾凡的態度,曾家這麼壓榨李萍,其實也是不給曾凡面子,當曾凡是什麼?把曾凡賣給了李家,于是李家就有幫他照顧曾家的義務嗎?
曾凡回到房間,李萍已經睡得很熟了,可能是李家在屋里放了火盆,燒得屋子里暖暖的,她的臉難得顯出幾許紅潤,就跟蒙了一層薄紗一般。曾凡就坐床邊看著她的臉,輕輕的用手指摩挲著,心里滿滿的內疚。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