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成嬌是處于神游狀態的,沒留心听崔瑛說什麼,就嗯了一聲。
崔瑛看她走神,不滿的拍了她後腰一巴掌︰「跟你說話呢,听見沒?」
崔琦那里笑了︰「從前一直听哥哥們說,二哥哥對成嬌好的不得了,我可從來麼見過,今兒算長見識了。」她噯的一聲朝崔瑛挑下巴,「你可看好成嬌啊,不然二哥哥肯定揍你。」
薛成嬌這才徹底回了神,審視的目光投向了崔琦。
原來崔琦一直是這樣的,她不是無害的,她像周氏,從來都像。
說出來的話看似姐妹間的玩笑,可崔瑛是什麼人?全家的寶貝小ど,最經不起激將法。
崔琦的這幾句話,分明是說崔昱肯把吉祥給崔瑛玩兒,全是看著她薛成嬌的臉。
薛成嬌心里一驚,趕緊去看崔瑛的臉色,怕她不依起來,抓了她手()一把︰「別听她胡說,表哥怎麼會揍你?」
崔瑛咬著下嘴片想了半天︰「她說的也對啊,二哥哥的吉祥從來不讓人踫,大姐姐都很少抱它。那二哥哥剛剛的意思,不是說我今天照顧好你,就把吉祥送到宛禾居給我玩兒?」
薛成嬌一顆心懸起來,扭臉又看見姜雲璧得意的笑,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姜雲璧就開了口︰「我听著是這個意思,」她給了崔瑛一個肯定的答案,而後又接上,「自古以來有賞有罰,你做的好呢昱表哥獎勵你,做得不好嘛——肯定要罰你了。」
崔瑛果然沉下了臉,左腳一抬,狠狠地在地上跺了一腳︰「他怎麼這樣!偏心成這樣!」
薛成嬌當她是生氣了,正要開口再解釋,可崔瑛的手卻攀上了她的腰,她略低頭看了一眼那只手,跟著就听崔瑛又說道︰「我不管,你得去跟二哥哥說,把吉祥多給我玩兒兩天,不然我撓你癢癢了!」
這不像是生氣了啊?
薛成嬌微微一楞,卻看見崔瑛沖她擠眉弄眼的,于是哦了一聲,牽著崔瑛的手拿下來,鄭重其事的點頭應聲︰「沒問題,一直到十月初,吉祥都歸你了好不好?」
崔瑛高興極了,笑著說自然好,薛成嬌看在眼里也不戳破,心說只要你能留得住吉祥。
姜雲璧對崔瑛這個反應吃驚極了,與崔琦對視一眼,張口想說話。
正好袁慧真收了畫回來,招手叫薛成嬌︰「你來。」
薛成嬌立馬撒開了崔瑛,小跑著朝袁慧真而去。
崔瑛眼底不悅閃過,卻掩藏的很快,她往薛成嬌的背影看過去,幾不可見的笑了下,踩著細碎的步子往前挪了挪,又去看姜雲璧,壓低了聲音同她道︰「你拿我當傻子呢?」
姜雲璧心里咯 一聲,連退兩步,手像是沒地方可放,一把抓上了崔琦的胳膊,握緊了幾分。
崔琦也是吃了一驚,還沒來得及辯解,崔瑛的話鋒一轉,已經對著她開了口︰「四姐姐,你又是存了什麼心思?打量著拿誰做刀子呢?」
「阿瑛你想多了……」崔琦干笑著,又讓姜雲璧抓的有些吃痛,嘶了一聲後話沒出口。
「我是不是想多了,你心里清楚的很。」崔瑛站回去,趾高氣昂的看她兩個,「我是胡鬧,是放肆,但我有腦子,有眼楮。誰好誰壞,我心里有桿秤,用不著你們在這兒挑唆我。」
崔琦眼楮眯成一條縫,盯著薛成嬌後背看了一眼,沒再說什麼。
姜雲璧卻冷笑了一聲,崔琦拉都沒能拉住她,她沖著崔瑛就發問起來︰「你為什麼認為我是壞的?又憑什麼幾次三番的給我難堪?」
憋不住了?崔瑛呵了一聲,看都不再看她︰「因為這里是應天府,是崔家。我是給你難堪了,你打算怎麼樣?」
姜雲璧被她噎的說不出話來,只能深吸幾口氣,努力的平復心中的憤怒。
崔瑛也不願意跟她在一起多待,不屑地乜她一眼,邁開腿繞過她二人,往回廊那邊走過去,臨走又拍了崔琦一把︰「四姐姐,看好你們三房的人吶,不要把我惹急了,大家難看。」
等她一走,崔琦就甩開了姜雲璧的手,黑著臉質問她︰「你跟她較什麼真?你又憑什麼跟她較真?」
姜雲璧臉上一陣發白︰「你什麼意思?她在針對我,你看不出來嗎?」。
「她把薛成嬌推下水,你看看誰拿她怎麼樣了嗎?」。崔琦也沒好氣,對著她就是一陣搶白,「不要說她刁難你幾句,就是把你也推下水卻溺一回,姨父敢到崔家來要說法嗎?」。
「你!」姜雲璧玉手微抬起,指著崔琦面門顫了好久,可半天說不出話來。
崔琦說錯了嗎?並沒有。
她和崔瑛,有天壤之別,其實論出身,她跟薛成嬌都沒有什麼可比的。
崔瑛推人下水,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本來都該受到重罰,可這件事不了了之,就足可見崔家人護短,且對崔瑛極度縱容。
她剛剛真是氣糊涂了,才會對崔瑛說出那樣的話來。
崔琦見她沒了動靜,抿唇看了會兒︰「你還是回去歇著吧。」
姜雲璧幾乎不敢相信,瞪大了眼楮看她。
崔琦深呼吸了一回︰「母親如果問起來,我會跟她說的。阿瑛擺明了看你不順眼,我可護不住你。」她說著又往崔瑯的方向指過去,「我看二姐姐今天也對你不咸不淡的,沒打算帶著你。」
姜雲璧順著她的手看過去,崔瑯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就站在崔昱旁邊,同她兄弟們一起對詩吃茶。
她心里一陣失落,仿佛她始終是外人,融不進去的。
可是薛成嬌又憑什麼?她不也是個外人嗎?憑什麼崔家人,甚至袁慧真,對跟她那樣好。崔瑛當初會推她,就說明不喜歡她,那現在算什麼?
姜雲璧吸了吸鼻子,垂下頭去︰「我先回去了,你替我說一聲吧。」
崔琦看在眼里,也覺得不好受,可又覺得這個表姐實在沉不住氣,嗯了一聲,招手叫了身邊服飾的丫頭來︰「送表姑娘回家去,她不舒服,你讓人熬碗熱熱的粥,服侍著姑娘吃了,再好好歇一覺。」
丫頭听了主子的吩咐,不該問的一句也不問,自然也忽略了姜雲璧難看的臉色,噯了一聲應下後就扶她往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