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成嬌見她這樣神神叨叨的,不由哭笑不得,在她腦袋上輕拍了下︰「胡說什麼呢?哪有什麼巫術,況且那封信姨媽不是已經燒了?即便真有什麼腌的東西,也都化成灰了。」
魏書還是放心不下,挨了一巴掌也不覺得痛,撇著嘴︰「可實在是太奇怪了,大太太大約今日心情不好,一時顧不上,竟也沒當回事。」
薛成嬌倒不覺得如何,姨媽怎麼會把一封空白書信當回事?若說是姜雲璧留下來威脅她的,只怕姨媽還會發發脾氣。
可是這封信來的古怪,若要她也撂開手不管不問,她心下終歸不安。
眼看東跨院就在眼前,薛成嬌卻站住了腳。
魏書見她不動,就跟著停下腳步︰「姑娘是想到什麼了?」
薛成嬌只是站著不動,噤聲搖頭,過了好一會兒,才轉過頭,邁開步子往反方向去,又拉了魏書一步︰「我們去找表姐。」
魏書卻沒有動,叫了她一聲︰「可是大太太已經不管,再去找大姑娘,給大太太知道了不好吧?」
「沒事,我只是去找表姐問問,」薛成嬌心里也遲疑了會兒,但還是拉著魏書走,「這件事我還是想搞清楚,你也說了,姨媽許是心情不好,一時分不出心來顧這些嘛。」
魏書又拗不過她,只能跟著她往西跨院那邊步過去。
等到了西跨院門前,薛成嬌打發了魏書去叫門,不多時有小丫頭來開了院門,勾頭往外看,見是魏書,就下意識的往她身後看了一眼,果然瞧見了在台階下站著的薛成嬌,
小丫頭忙打開了院門,笑臉相迎。
薛成嬌抬腿上了台階,回了個笑臉︰「表姐在家嗎?」。
小丫頭連聲說在,又頓了頓︰「老太太剛打發了人來傳話,晚些時候要姑娘去陪著吃飯。」
薛成嬌腳步頓了下,心想大約來的並不是時候。
可是她站在門口猶豫是否還要進去時,崔瓊已經得了丫頭的話,從屋里迎了出來。
她緩步到了門口,執起薛成嬌的手拉著她就往屋里進︰「來了怎麼不進去?站在門口發什麼呆?」
薛成嬌尷尬的笑了笑︰「我听丫頭說表姐一會兒要去敬和堂陪老太太吃飯,想著改天再來呢。」
崔瓊說了句沒事,兩個人已經從甬道走到了屋前。
寶意在旁邊打了簾子讓她二人進屋。
才進了屋,崔瓊就問道︰「你是有什麼事情吧?」
薛成嬌嗯了一聲,又想著怎麼開口,遲疑了一會兒︰「剛才魏書替我接下了一封信。」
「信?」崔瓊眼中染上了茫然,「你是說給你的信?」
「是姜雲璧給我的。」
崔瓊立時變了臉︰「走都走了,還不老實,她說了什麼?」
薛成嬌咬了咬嘴唇︰「就是什麼也沒說,我才覺得奇怪。」說完了見崔瓊似乎有話想問她,就趕在了崔瓊之前又開了口,「本來我拿了信覺得不妥,今天她事情鬧得這樣,我也不敢私下里拆她的信看,就帶上了信去姨媽那里。但是姨媽拆開信封之後,里面卻只有一張白紙。」
崔瓊咦了一聲,微微蹙眉︰「什麼也沒寫,只是留了一張白紙?」
薛成嬌.點了點頭︰「姨媽讓茯苓姐姐拿去燒了,只說不必理會她。可是我從姨媽那里出來,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總覺得她有什麼話想說,但是怕人知道,或是猜到了我會把信交給姨媽,所以才留下一張白紙。」
崔瓊嘖了一聲,一時也陷入了沉思。
寶意見她二人干坐著,便忙奉了茶上來。
薛成嬌也不急,一邊吃茶一邊看崔瓊。
半盞茶下了肚,崔瓊那里才有了動靜,她稍稍扭了臉來看薛成嬌︰「那你是怎麼想的?我覺得你說的不錯,她應該是有什麼話想跟你說,留下這樣一封信……」崔瓊遲疑了下,才把後話說出口,「大概是希望你能去見她一面?」
這一點薛成嬌在來的時候也想到了。
姜雲璧應該是有話想當面跟她說,但是下午走的匆忙,袁老恭人大概也再容不下她。
何況當時章老夫人的逐客令下的那樣絕對,姜雲璧是斷不能再拐到長房這里來找她的,所以才留下一張白紙,想讓她拆看過之後心存疑惑,能去見她一面。
但是這個想法很快就被薛成嬌給否定了。
這會兒她也只沖崔瓊搖頭︰「這不大可能吧?一則我是姑娘家,要出二門都很難,二則我跟姜家人又沒有什麼往來,就算是央了姨媽放我出府去逛一天,也不可能跑去看姜雲璧啊。她辦的事情雖然糊涂,可人又不糊涂,老太太那樣看不上她,倘或我去尋她,給老太太知道了,一定會訓我一頓。這樣種種數下來,我是肯定不可能去找她的。」她反手指指自己,又想了會兒,「這些我能想明白,她肯定也清楚,所以應該不是這個意思吧?」
崔瓊听她說的也有道理,可若不是這個意思,留張白紙又能干什麼呢?
一時間她又想到了崔昱,她怔了下,看向薛成嬌︰「你出不去府,昱哥兒總出得去吧?」
薛成嬌呆住︰「表姐的意思是……」話沒問完,她就又搖了搖頭,「這更不可能了,她本來存了這樣的心思,惹得老太太和姨媽動怒,表哥怎麼可能去姜家找她?」
「可這封信是留給你的。」崔瓊嘆了一聲,「她住進來也有日子,自然清楚昱哥兒待你很是不同,這件事既然關乎到你,昱哥兒沒準就會走這一趟呢?」
薛成嬌還是覺得這不大可能,笑著回崔瓊︰「正因為表哥待我很好,我才不會坑他。既然知道姜雲璧的別有用心,我就是收了一張白紙,也不可能求著表哥去姜家問她究竟什麼意思。再說如今姜家老爺和太太都不在家,有外客到了,也該是她弟弟帶著管家接待,哪里輪到她一個女兒家見客?」
崔瓊臉上有了失望神色,大約是覺得薛成嬌分析的頭頭是道,她所說的這兩點,都是說不通的。
薛成嬌心里也拿不定主意,可崔瓊眼中亮光閃過,立時又有了笑意︰「我有個主意,你且听听如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