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也不待屋內眾人回過神來,蕭思爾邁開步子就朝那烈日當頭的院中走了去,身後傳來聲聲焦急的呼喚,她也不搭理,義無反顧便被那濃重的熱浪轟的險些一個踉蹌滾回了屋子里。
但一想到自己選的路,跪著也要走完,她便是一咬牙,硬是撐出一副風流倜儻的模樣抬首挺胸的出了院子。
「王妃請留步!」蕭思爾頂著火辣辣的太陽,面皮上輕松自若內心里卻是大義凜然,將將出了院門邁進一片綠蔭就听到身後傳來一個聲響。她腳下稍頓唰一聲打開扇子,這才微側了身子回過頭去。
「怎麼?瞧著林嬤嬤這模樣,想必本王妃今日是出不得這晉王府的大門了?」
說這話的時候,蕭思爾抬了眼皮頗為好笑的掃了一眼跟在林嬤嬤身後的幾人,那模樣端的是要氣勢有氣勢,要威嚴有威嚴,直讓那幾個嬤嬤丫頭通通垂了W@腦袋。
只天曉得此時蕭思爾面皮上繃的厲害,實則就是那色厲內荏的一路貨,而今正盤算著要是待會兒那幾個丫頭嬤嬤一同朝她沖過來,她該如何全須全尾的逃開?順便叫那林嬤嬤長點記性,日後少對她頤使氣指。
想她好好一人,當初迫不得已流落此處,又找尋不得回家法子,自然忍字當頭,處處憋屈,直叫那林嬤嬤折騰的隔三差五月兌一層皮,雖然她也曉得那些事兒多是楊廣授意,可小心眼如蕭思爾來來回回卻也學不會怎麼個大度,愣是把林嬤嬤一起給恨上了。
現如今楊廣沒在宅子里,而這院子里曉得她從頭到尾從里到外是個冒牌貨的人也就林嬤嬤一個,她便是趁著楊廣不在好生給她作一趟妖,起碼能將林嬤嬤氣上幾口,她蕭思爾也算給自個兒報了一點仇,所以打一開始她便沒打算說甚好听的話。
「你們幾個還愣著做什麼?王妃身子弱,豈能經的起如此烈日灼烤,還不快快將其攙進屋內!」
那邊林嬤嬤給蕭思爾幾頓搶白,心頭那口氣早憋到了喉嚨口,而今攏著臉皮上不甚尊敬的神色,瞥過蕭思爾便是朝身後那兩個婦人喝了一句,端的就是一切過錯全賴別人,她里外皆是為著蕭思爾。
那兩個婦人听林嬤嬤突地這麼一喝,心頭惶惶竟是不曉得一向知曉禮數且又深得王爺敬重的林嬤嬤怎麼這件事情上與王妃杠上了?
她這番話于王妃而言妥妥的就是大逆不道,她身份地位在這晉王府上雖算的上是僅次于主子,但歸根結底總還是個奴才的命,而今她同主子叫板,不是擺明的自尋麻煩嗎?
只是她倒好,在晉王府乃至于獨孤皇後與當今皇上面前也是個老人,跟著楊家一路走至如今,她在這晉王府內也是獨受晉王殿下青睞,是名正言順的管事嬤嬤。
是以她橫豎也會奪得當家主子僧面或佛面的照看,可苦的卻是她們這一些沒甚根基的下等僕婦與丫頭,那是無論如何都不敢與這新進門的王妃主子去駁逆個什麼的!
以下犯上之事,可大可小,遇上個通情達理心胸豁達的主子或能得個稍好的下場,挨一頓板子月兌一層皮,便揭過了這事兒,可要是遇上個不好相與的,輕則斷手斷腳小以懲戒,重則或是連小命兒也保不住。
所以林嬤嬤這話一出,那跟在她身後的幾人便是不由分說嘩啦啦跪了一排。
幾人心頭惶惑,先前雖是聞得王妃是個性情溫和的人,可今日瞧見,這溫和似乎並非同她們理解的那溫和一樣。
再一想此前她進門的第二日,那不是一言不合抬手就甩人大嘴巴,罰人跑圈圈的麼?此等性情脾氣端的便是比晉王殿下的都還大,也斷是他幾人萬萬冒犯不得的呀!
「林、林嬤嬤……」當先那腰圓膀闊的婦人因離得林嬤嬤最近,是以反應過來後頗為緊張的喚了她一聲。
只望她趕快的走出魔障模清自個兒究竟在說什麼,在同誰說話,好利索的扇自己兩個大嘴巴,痛痛快快兒叫此番冒犯揭過,容王妃歇了氣性,也免了她們這一行人罪過。
可惜林嬤嬤偏就不懂她的心,听她戰戰兢兢這麼一喊,只覺得那婦人駁逆了自己,打了臉掃了威嚴,且還當著蕭思爾那賤人,頓時火冒三丈,旋即反手便給了她一耳光。
「啪——」
隨著那聲脆響,那婦人愣了,林嬤嬤那兩個貼身丫頭也愣了,蕭思爾卻嗤地一聲笑了起來,譏諷意味十足。
「林嬤嬤這是做什麼?」
「……」林嬤嬤瞧著蕭思爾,那暴怒的眼神鋒利如刀,似在咬牙切齒的警告蕭思爾不要得意忘形。
蕭思爾見了笑容愈盛,漫不經心的扇著扇子給自己制造涼風,心頭卻一邊月復誹這熱死人不償命的鬼天氣,一邊得意林嬤嬤竟然也有被她懟成這樣,分明想抽死她,卻又拿她沒辦法的一天。
呵呵,有趣。
「都說這打狗還要看主人,可我看林嬤嬤這模樣儼然……就是這晉王府的主子了呢。」蕭思爾上嘴皮下嘴皮一踫,將那主子二字咬的千回百轉,直听的林嬤嬤腦門兒一抽,眼皮子突突跳了起來。
「還請王妃慎言!時刻緊記自己的身份才是!」蕭思爾這賤人!竟然敢如此誹謗于她,她算個什麼東西?這晉王府內何時容得她對她頤使氣指?
當初若非是她家王爺讓她照看著她,她哪里能這般順利的嫁進這王府內?最後便宜她做了個高高在上的晉王妃不說,現下倒好,她一野貨倒是學會了蹬鼻子上臉,而今還就當她自個兒是個主子了,對她竟也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她倒是要看看她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我的身份?林嬤嬤倒是說說看本王妃究竟是個什麼身份?!」
蕭思爾曉得林嬤嬤指的是她替代真正蕭家四公主的這一茬兒,可她也打心眼兒里明白,無論如何這林嬤嬤是不敢當著這許多人來揭穿她的,除非她那臉面大的連楊廣都對她言听計從,自然這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笑著說了這麼一句後,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接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