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澤和謝南昊都想著讓謝卓妍好好睡一覺,早晨都沒有將她叫醒。
而謝卓妍也難得一日睡的這樣死氣沉沉,等她醒來的時候早已日上三竿,三人也這才啟程繼續趕路。
顧承澤在從河南府啟程的時候早已經差人像顧謝兩家送去了信件,說明了大概規程。
三個人雖然中間耽擱了些時辰,但等他們的馬車駛到離城門略遠的地方的時候,便看見了城門口站了一排人看不清誰是誰。
等走進之後,這才看清了一直等在城門口的幾個人。
有謝老爺謝清瑤劉鐵拳,還有顧老爺顧大夫人顧長青。
謝雲彬之所以沒來是因為還有謝雨霖在謝家內,便沒有趕過來。
等三個人從馬車上下來,除去謝老爺和謝清瑤,其他幾人都是猶如迎接遠來的親朋好友熱烈異常。
「天啊!」這是謝清瑤嫌棄的聲音︰「半個月沒見你怎麼成了這幅德行?」
謝卓妍奇怪的展開兩只手低頭開始打量自己,除了身上的衣服普普通通,加上繡著牡丹花的一雙鞋子染上一些泥土之外並沒有任何可以稱得上「這幅德行」的地方。
「怎麼了?」謝卓妍問道。
謝清瑤微微一怔,沒想到謝卓妍會這麼認真的問自己,隨即突然緊蹙著眉頭,單手在鼻子面前甩了甩嘴角下撇。
「你身上……怎麼有一股霉臭味兒?」
听到這兒,謝卓妍放下一雙手,輕聲笑了笑。
謝卓妍覺得自己自從離開了牢房之後,心情順暢了不少,最起碼不用再擔心時間不夠的問題了。
隨即劉鐵拳也訕訕的跑過來,喊了一聲謝小姐之後再無他話。
三個人各自和前來迎接的幾個人聊了一刻,隨即都趕忙上了馬車。
一路上顧承澤本來還在想要不要告訴謝卓妍謝雨霖的事情,便听見謝卓妍先開口提議要先去謝家看一看。
謝卓妍發現,她的腦海里不知不覺中已經有了家的概念,或許是因為為了顧謝兩家奔波勞累了這麼多日子的緣故吧。
顧承澤沉默了一刻,他覺得現在告訴謝卓妍還算來得及。
「謝小姐,我有件事要告訴你,你……」顧承澤欲言又止。
謝卓妍回頭看向他,等著他的下話。
「你一定要做好心里準備。」顧承澤繼續說道。
此時馬車內只有顧承澤和謝卓妍兩個人,謝南昊同謝老爺乘坐了同一輛馬車。
謝卓妍覺得除了自己的死和南山派的寂滅,還沒有什麼事情是需要自己做好心理準備的,便毫不在意的開口讓顧承澤放心的繼續說下去。
「謝二小姐……在走鏢的路途中遇到山石滾落和突然冒出來的土匪,現在……」顧承澤囁嚅一刻繼續說道︰「現在已經無法站立,也沒有辦法做任何事情了,整日躺在床榻上昏昏度日。」
謝卓妍微微擰眉,隨即車廂內便沒有其他聲音。
而謝卓妍也更加義無反顧的來到了謝家,顧承澤也理所當然的跟在她的後面。
當謝卓妍走進謝雨霖的屋子的時候,她的瞳孔一動,面色瞬間沉了下來。
謝卓妍看著床榻上看向自己的女子,面容憔悴,嘴唇干裂,眼眸干澀,這個女子還是之前裊裊婷婷自信滿滿的謝二小姐嗎。
此時的謝雨霖比謝卓妍離開時顯得已經老了十歲。
可是謝雨霖依然無力的擠出一絲溫柔的微笑,輕輕喚道︰「十三妹。」
在听到這一聲輕喚的時候,謝卓妍才第一次有一種鼻頭酸澀的感覺,她瞬間忍住,走過去握住了謝雨霖的手。
謝卓妍一句話都沒有問,兩個人只是手握著手,低聲輕語的聊著無關痛癢的話,時間緩緩而過,天色將晚時謝卓妍才告別了謝雨霖離開了謝家。
站在謝家永興門口,謝雲彬欲言又止。
謝雲彬在想自己要不要告訴謝雨霖遇害是誰人所賜,可是顯然謝卓妍並不需要他多言。
「三哥放心,」謝卓妍眸中閃過一絲冷漠的狠厲,語氣輕緩沒有波瀾︰「這筆賬我一定會討回來。」
隨後顧承澤帶著謝卓妍離開了謝家,謝雲彬站在門口許久未動,突然察覺到一絲冷意才回過神進了永興鏢局。
一路上謝卓妍依然沒有多說一句話,可是此時顧承澤並沒有覺得像之前那般輕松,只覺得身邊周圍的氣壓都低沉到了極點,一種無形的壓力使得顧承澤按耐不住。
終于回了顧府,顧承澤好說歹說讓謝卓妍喝了剛剛閆大夫送來的湯藥。
李大夫在顧承澤等人還在問渠鎮的時候曾經來過一陣子,可是天氣愈發寒冷他老人家的身子骨受不住又回了鄉下歇息去了。
這些時日便一直都是閆大夫替李大夫出診。
謝卓妍並不想喝,可是現在她沒有精力也沒有心情和顧承澤因為一碗苦湯藥而多費口舌便二話不說一口吞了進去,隨後便一個人躺在屋內。
翌日,胥知府才得知謝卓妍謝南昊顧承澤三人回了襄陽府的事情。
顯然現如今他的消息要比普通百姓還要慢,這令胥知府更加煩躁不已。
此前胥知府還抱著一絲希望悄悄將手下送出了胥府替自己給京城送信,可是沒過多久河南府的官兵便拖著一身血淋淋的男子扔到了胥府內。
胥知府青筋暴起卻無話可說,屢次三番的嘗試都被河南府的官兵利落且毫不猶豫的斬斷,他開始驚訝河南府官兵的果斷和無畏。
胥知府從沒想過自己會淪落到今日的地步,就算他即將臨死,只要能讓他送出消息京城的那位大人必定能夠保全自己。
可是現在胥知府除非突然長出兩個翅膀來,否則便是目前的這般情況,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胥知府正像前幾日一樣焦急的在院中來回踱步,絞盡腦汁思索怎樣才能從河南府的掌控中順利逃月兌。
他想得過于出神,以致于一顆不大不小的石子飛快而過,就連門前的柳樹也隨之而動的動靜都沒有察覺到。
待他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感覺到了膝蓋處重重一擊,大呼一聲。
而口中因為疼痛而喊出的聲音還未消散,石子便接連二三的朝著胥知府的兩個膝蓋和兩個手肘紛紛而來,一次又一次的打在同一個地方。
等呼喊聲剛落的時候,胥知府已經倒地人事不省。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