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刻,葉雲詹放下了手中的茶盅,往後靠在靠背椅上。
「顧大少女乃女乃居然認得我?」
謝卓妍一喜,她猜的果然不錯,此葫蘆就是彼葫蘆。
「不知道葉公子為何要押我這個毫無勝算的殘疾小姐贏呢,難道葉公子認得我?」
謝卓妍說道,隨即在心里又反駁道。
如果眼前的這個葉公子認得謝卓妍,那他更應該清楚押謝卓妍贏是要輸定了錢兩的。
可若是認得現在的謝卓妍,她怎麼可能不認得葉雲詹呢。
「不認識不認識,」葉雲詹搖頭晃腦︰「那時候我不知道你是什麼小姐什麼少女乃女乃,就那次你鬧得金暉賭坊天翻地覆之後我才認識你,倒是大少女乃女乃可真是沒讓我失望啊!」
說罷,葉雲詹又啪啪的拍著桌子大笑起來。
謝卓妍跟著干呵呵一聲,怎麼瞧眼前的人都有點像是缺了一根筋的。
「既然葉公子不認得,又怎麼會那般有把握我會贏,難道就不怕我輸了,輸得你血本無歸嗎。」
葉雲詹翹起了二郎腿,斜眼看著謝卓妍搖搖頭︰「這還不簡單。」
「我若是押了那個什麼師傅贏,就算是贏了那點錢還要跟襄陽府的那麼多眾人分紅,到我手里還不夠塞牙縫的。可我若是押了你贏,輸了也就輸個本錢,我不在乎,可若是贏了……」
葉雲詹說到這兒後便不再繼續說下去了,賊眉鼠眼的嘿嘿一聲。
謝卓妍一刻愣怔,沒想到道理竟然如此無稽!
謝卓妍自從那天起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越想越想不通,她萬萬沒想到葉雲詹會是這樣看得開又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謝卓妍點頭,表示明了,這件事情攤開了,她就開始奇怪七哥什麼時候請了這麼個人來顧府了。
按照下人通報是個大夫,可……
一身破爛衣裳,上下除了身上的那瓶玉葫蘆比較有些價值,其他的都像是從街邊隨意撿回來的,更不必說身為大夫連個藥箱子都沒提了。
「那我七……」
謝卓妍剛開口,便被葉雲詹硬生生的打斷了。
「可別說,就因為那次在金暉賭坊贏了大筆的錢,我才有錢買了這個玉葫蘆瓶,你看它光澤,看它順滑的瓶身,可是相當難得的。以前我那個葫蘆是我從別人院子里摘下來的,雖然那也算得上純天然,可怎麼也比不上這白玉做的啊。要說酒這東西,也是要講究的,裝在那葫蘆里它味道還是那原本的味道,喝起來也是澀澀的。但是經過這玉葫蘆瓶的酒就不一樣了,別說這玉是至純之物,酒裝進這瓶子里那可是經過洗滌一般的,而且就算嚴寒還是酷暑,它都能保持酒的涼性,喝起來那可是一個暢快淋灕,潤喉清嗓啊!」
葉雲詹說的眉飛色舞,手舞足蹈,手里還一直摩擦著腰間的玉葫蘆。
謝卓妍干笑一聲,面對這種過于隨意無束的人,謝卓妍反倒有些不知錯所了。
「你不知道,我光是帶著這個玉葫蘆,走在大街上人都要多瞧上我幾眼,哪兒像以前,見人都當我是叫花子,他們就是睜眼瞎,什麼人的身份還得穿金戴銀的招搖,又不是人人都像那忻府的當家那樣昂著頭甩著粗胳膊走路的。」
謝卓妍咂舌,這句話她可不知道該怎麼接。
忻府的當家雖然的確奢侈無度,穿金戴銀,可想必實力也是擺在那兒的。
謝卓妍一直沒有機會和忻昂交面,但是听聞了謝清瑤和忻昂還有忻家小姐的事情後還是有些不得不揣測一二的,非富即貴之人再怎麼也都是有難得的底蘊的,更何況听聞忻府是今年才突然崛起的,那位忻府當家的實力自然就更不能小覷了。
謝卓妍沒有說話,葉雲詹倒也不顯得拘束,則是抿了抿一杯茶,撇嘴放下。
「茶這東西有什麼可好喝的,澀的很,你們這兒有什麼好酒,給我上幾壇子來。」
旁邊的丫鬟看著葉雲詹就像坐在自家一樣的模樣,忍不住拋個白眼兒過去,顧府好歹也是如今顧知府的府邸,哪兒是像他這樣落魄人能如此無禮的地方。
「給葉公子上一壇子桑落酒。」
謝卓妍一吩咐,葉雲詹笑的更歡,搓著手掌,就差哈喇子流下來。
「不愧是顧府啊,桑落酒也有的,給我年份最久的那個,」葉雲詹回頭吩咐著剛要出門的丫鬟,又回頭看向謝卓妍︰「顧大少女乃女乃還不至于吝嗇到不給我舍好酒吧。」
謝卓妍無奈的搖搖頭︰「就按葉公子的吩咐去拿一壇子來。」
丫鬟雖是不情不願,但也只好恭敬的屈膝退下。
「還不知道七哥怎麼會請公子來府上呢。」謝卓妍終于插上了一句話。
「謝七公子不是一直在找什麼大夫嗎,我就是大夫,我知道你的病。」
葉雲詹打量著屋內的陳設漫不經心的說道。
謝卓妍微微震驚,隨即問道︰「公子能治得?」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謝卓妍不知道要省多少的力氣,想來七哥是在走之前就吩咐過嗎,他為了給我尋醫花費了好大的心思吧。
葉雲詹听了回頭看向謝卓妍趕忙擺手︰「治不了治不了,我哪兒能治。」
謝卓妍剛剛的希冀瞬間被澆滅,嘆了嘆口氣,看著葉雲詹不免有些警惕了起來。
「你別這麼看我,我說治不了也是真話,你這病最多也就一年了,除了鶴發神醫誰能治啊。我來,我來是因為謝七公子有所托付。」
葉雲詹眼楮飄到別處說道。
「托付?」
謝卓妍微微皺眉,她再怎麼也不至于讓一個陌生人來照顧她吧。
「就是,你別小瞧我,」葉雲詹故作神秘的說道︰「你這病我不會治,但是能緩,緩個兩三年還是可以的,而且你從此得好好養病,否則你本來身子骨就不行,說不準一年期限還沒到,你就入土為安了!」
謝卓妍听了忍不住牙癢癢,什麼叫入土為安,這個人說話真是……欠揍。
「你別看我不像個大夫,按某個方面來說,我還能算得上半大的大夫,你要信則是,不信那我也沒辦法,只能怪你有眼無珠,怨不得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