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做陶需要什麼東西,我去叫人準備,我們現在就開始做吧?」
「不用準備什麼東西,就是柴火和泥巴。」她能理解阿美這種激動的心情,但陶制品畢竟是能為生活提供些許便利,還是應該以收集食物為主︰「不然,這兩天我先嘗試著燒制一些,等模索出經驗來,再帶大家一起燒。」
「好好好!」阿美連連點頭。
既然說了要燒陶,那就開始行動,巫師離對燒陶也極感興趣,本來巫師在部落里就沒什麼工作,兩人就一起和泥巴。
第一次只是嘗試,成功與否並不重要,她燒了一些草木灰,又揉瓤了樹葉絮加入泥胚里,然後就是反復的捶打泥胚,和成粘土,揉制成直徑二十公分左右,高三十公分的土罐子。
最開始也沒有建窯,就用石頭圍了一個火塘,中間生起火,把風干的罐子倒扣在火堆上,然後圍著罐子碼放一周的木材,木材燃燒一半的時候,往火堆扔林子里巴拉來了半干不濕的樹葉,然後再往上撒篝火灰。
這步完成後,就是等火自然燃盡,溫度降下來,就可以扒出罐子,這段時間里,阿美特意派了狩獵隊的一個勇士守著火堆,生怕罐子飛了一樣,即便林白白反復跟她表示沒有這個必要,她仍然堅持自己的做法,林白白也隨她去了。
一天後,收火堆的勇士伸手模了模火塘,確定溫度已經完全涼了下來,興高采烈的讓路過的人幫他去稟告阿美,他自己則要盡職的守著這個火塘。
阿美集齊了部落里所有的人,甚至連神出鬼沒的雪都過來了,大家虔誠的圍著火塘,神色熾熱的看著林白白。
林白白抹了把額頭上的汗,不要抱這麼高的期望啊,萬一是個裂的呢。
扒開上面覆蓋的灰,把陶罐子拿出來,細細檢查一遍,確實沒裂口,用手敲打,有清脆的聲音。
阿美顫抖著手接過陶罐,跟看珍惜藝術品似的,看了又看,她的小兒子石擠過來伸著手攀著罐子︰「阿媽我也要看。」
阿美手一抖,罐子沒拿穩, 當就掉在地上碎成了三瓣。
眾人都愣住了,石哇嗚一聲就哭了出來︰「阿媽我把陶打破了……」
阿美都不知是個什麼滋味,抄起根棍子就想抽打他。
林白白忙勸住,這個陶罐反正燒得不好,黑黑黃黃的,不是那種均勻的陶紅色,碎了也沒關系,正好把碎陶碾壓成粉,撒在粘土上就是熟料,可以防止陶器開裂。
初始計劃成功,她打算建造一個小窯,用來燒制大一點的罐子。
這個工程量略大,看她和巫師離老的老小的小,阿美派了兩個人來協助他們。
在地上刨了一個寬七八十公分,長一米左右,深三十公分的坑,兩頭各用一塊石板架在上頭,把它圍城長寬各七十公分的正方形坑。
然後制作一塊直徑七十公分,厚度約十公分的圓形泥胚,戳上孔,做成蜂窩煤狀,架在正方形上面,再沿著泥胚四周往上磊泥壁,壁的厚度約十公分,高度約一米。
有這樣的一個小窯,就能燒制口徑五六十公分的大陶鍋,因為陶鍋只要肚大,並不需要太深,有三四十公分就足夠了,一次能燒兩。
當然,她並不打算一開始就挑戰那麼難的工作,還是從碗、勺子、盆子、罐子這樣的東西開始燒制。
小孩子們好奇,也過來和了一頓泥巴,但是他們只是過來玩的,又不好好和,巫師離就把他們趕去割草了,反倒是雪對燒陶放佛很有興致似的,老是遠遠的看著。
看他看過幾次,巫師離就招手讓他過來,他咬著嘴,猶豫了一下,還是遵從心里的想法,過來了。
忐忑的看了一眼林白白,並沒有發現她有嫌棄的目光,這才蹲坐在巫師離身邊。
既然來了就得干活,她完全沒有奴役童工的心思,把碎陶片塞給他,讓他碾成粉,和粉揉了不少粘土,才開始制作。
花樣什麼的,現在自然還是不考慮,她先從簡單的陶碗開始示範,一團成人拳頭大的粘土,團成團,然後在中間用大拇指摁一個洞,沿著洞的四周開始往外壓,外頭用其他四指抵著,慢慢的把洞擴大,然後在石板上撒點草木灰,把稍成形的胚子放上去,捏薄碗壁就行了。
部落里的人不少,林白白算著,起碼一個人得配一個罐子一個碗一個勺子,這樣下來就是好幾百件的大工程,好在泥巴有人挖,柴火有人拾,窯有人燒,她和巫師離還有雪三個人捏了十來天,才把部落每人一個套件捏完,燒制的過程要更漫長一些,好在後來捏制的胚子需要風干,也是要時間的……
最後又捏了十來個寬口大陶鍋,她就暫停了捏泥胚。
天氣漸漸寒了起來,每天一早起,都能哈出熱氣來。部落里的毛皮並沒有多到每人一張的分量,還得想法子取暖過冬。
最好的取暖辦法還得是地炕。
她用雪的小茅屋試驗了一下。
穿過茅屋中間挖了一條三十公分寬,三十公分深的渠道,然後在上面鋪上石板,再用泥糊嚴實,茅屋的後頭,沿著渠道露出的部分用泥巴起了個小煙囪,前頭則用泥巴磊了一面小牆,糊了個小灶台,上面可以架上陶鍋燒點水什麼的,也不至于把茅草棚子點著了。
感謝萬能的科學,這個土炕雖然簡陋,但是排煙良好,溫度也很不錯,如果不燒水,把柴往渠道里面推一推,一小堆柴火可以保證一夜地炕的溫暖。
部落還沒有用上床,大家都是鋪了茅草直接睡地上,有了炕,雪天就不會冷了。
于是,部落的眾人又強勢的圍觀了雪的小茅草棚子,甚至挨個進去躺了一下,好好的感受了一把溫暖舒適的地炕。
阿美高興的合不攏嘴,拉著她的手,不住說︰「太好了,太好了,白你真是神賜的使者,有了地炕,冬天部落里的小孩和女人就不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