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壽康宮中。
今日,太後江素雲著一襲嵐媛藍色水霧裙,裙上零落著些許薔薇,粉霞錦緞藕絲羅裳緊貼著撩人的身姿,腰帶禁束。將三千青絲盤成流雲髻,斜插數支鏤空雕花翡翠玉簪,碩大圓潤的東珠耳環垂下,不使粉黛,卻又落得如荷花一般,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雖然太後江素雲已經徐娘半老了,但依舊還是風韻猶存。
雖如此,但以前的江素雲已經不在了。現在的江素雲已經不似從前那般了。
望著窗外的落日黃昏,江素雲微微皺眉,帶著掩蓋不住的些許煩惱,對著在一旁伺候的李嬤嬤道︰「美菱,你說雪宜攝理後宮也有好幾年了,也沒個出處,不免讓哀家擔心呀!」
李嬤嬤笑道︰「主子,皇後娘娘已經成熟許多了。現在,對什麼事情都能夠應對自如了。無需主子操那麼多的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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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菱,雖然如此。但是哀家還是放下不下。等有時間,讓雪宜和允林陪同哀家去普濟寺去求求簽,真是不讓我省心呀!」
剛剛說完,江素雲感覺有一絲疲憊之意,便斜斜地靠在床上。望著窗外已經快要落下的太陽。
忽然涼風習習,吹起了伊人縷縷快要發白的青絲,卻是無盡的哀愁。
不知道有多久未出宮門去看看了,那紅牆綠瓦內滿是宮妃的爾虞我詐,每人都上演著一樣的戲碼,都已經看的疲倦了,誰贏誰輸早已不看重了,對宮妃,只是淡淡的憐憫,即便是得寵,只不過是寵慣一時罷了,不知這得寵與失寵,在手中已經染了多少鮮血了?
罷了!罷了!我已經退出這血腥的舞台了,孩子們的事情又與我何干呢?
「美菱,現在宮中如何了?」
「主子,宮中似往常一般,絲毫未有任何改變。不過是多了一些落紅,多了一些緋紅。」
听到了匆匆的腳步聲,輕輕蹙起了柳葉眉,「美菱,是誰來了?」
「主子,皇後娘娘現在在外面,欲要向主子請安呢!」
「傳進來吧!一直病著,也是許久未見她了。」
江素雲說話,李嬤嬤便傳將皇後進來。
皇後進來後,見到了江素雲,便俯身跪下請安道︰「給母後請安,母後萬福金安。」
「你有心了,坐過來吧!」正說著,便示意皇後坐到自己的身旁。江素雲示意過後,皇後便坐了過去,坐到了江素雲的床頭之上。
「母後,兒臣準備了一份禮物送給母後。」剛剛說完,便吩咐小寒將錦盒呈了上來。
小寒將禮物呈上來後,便交到了李嬤嬤的手中。李嬤嬤接過錦盒後,打開一看,是一株千年人參。「主子,皇後娘娘送來了一株千年人參。」說著,李嬤嬤便將錦盒遞到了江素雲身旁,讓她看。
江素雲瞟了一眼後,便吩咐李嬤嬤道︰「美菱,你拿去庫房存起來來吧!」和李嬤嬤講完之後,江素雲便轉過了頭,對著皇後低聲「皇後,你也是有病之身,應該好好養著,何需來看哀家呢?」
「母後,我是听伺候您的太醫說您近日身體不好,所以便來看看您。這株千年人參,可讓您補氣活血,延年益壽,青春永駐。」
听皇後說後,江素雲握住了皇後的手。低聲道︰「雪宜呀!你要上點心了,快點為哀家生一個白白胖胖的小皇孫。這樣才是對哀家好呀!」
「母後取笑兒臣了!」說著,便將頭轉了一個方向,臉卻不知怎麼地便開始紅起來了。
片刻之後,皇後略微有一點點緩了過來,便轉回頭,直言道︰「母後,兒臣見今日新人前來請安的時候,見到一女子。著實不凡,一曲《綢繆》,便听到了兒臣的心里。」
「是何女子呀!竟有如此本事,那可真是不凡!」緊接著,江素雲笑道︰「皇後,怎麼你也不帶來給哀家看看,是納家的姑娘?」
皇後听後,頓了一頓,輕啟丹唇︰「是容妃的妹妹,納國公的小女兒,今兒敢進宮,皇上封了她福貴人。」
江素雲听後,「哦」了一聲,「原是納家的人呀!」
「母後滿頭她來向您請安的時候,你便好好看看,看看兒臣有沒有說錯什麼?」
江素雲听後,暗自思量一番,柔聲道︰「行了。今天便到這里吧!等有時間哀家讓你和允林陪哀家去普濟寺求求簽,好讓你們兩個快點讓哀家抱上皇孫。」
皇後道了一聲「是」便跪了安,悄悄地退了出去。
望著皇後出去的身影,江素雲似自言自語道︰「天下的女子都夢想著飛上枝頭變成那萬人敬仰的鳳凰,享一世的榮華富貴。可真正到了那枝頭,變成那萬人敬仰的鳳凰,才知道,何謂高處不勝寒。鴛鴦瓦冷,獨掃門前霜華重重;翡翠衾寒,唯夢于此共眠。」
站在一旁的李嬤嬤望著江素雲獨自喃喃自語,便上前低聲道︰「主子,你又在這里暗自神傷了。主子,您還是不要管了吧!孩子們的事,由著她們去吧!」
「孩子們的事,由著她們自己去吧!美菱,這樣好嗎?」。
「主子,好不好?主子以前是知道的,主子還是養好自己的身子吧!」正說著,李嬤嬤便伺候著江素雲進了內堂去休息了。
江素雲始終還是放不下皇後,可她已經不想管了,就算放不下那又如何?
管不管已然不是她說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