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休不覺莞爾,「你那麼機靈的人,應該還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人。」
君墨楚笑道︰「我一個人已經自在慣了,不喜歡自己的所有事情都由別人來做主,也不喜歡找除了你之外的女人。」
君墨楚頓了一頓,又笑道︰「福休,你知道嗎?我娘給我找的那個女人,我已經將她休了,並且在神佛面前發下誓言,便是此生不能與你在一起,在暗處,默默保護你,我也心甘情願。」
福休大笑一陣,笑的是自己的可悲,笑的是自己的身不由己,笑的是君墨楚對自己的痴情依舊,福休終究還是欣慰的,便是自己失去了所有的一切,至少自己還有君墨楚。福休繼續笑著,笑出了一對梨渦,深深如醉。到底福休是在宮里待了那麼久的人,縱然是大笑,也顯露出了一絲威嚴。
君墨楚注視著福休的笑容,只覺得已經過去了的春天&}.{}回來了,桃李杏花,嫵媚竟芳,都在眼前女子的一笑之間失了所有的顏色。不知是自己多久沒有看到福休的笑容了,竟覺得此笑深深的吸引住了自己,君墨楚就這樣痴痴地看著,看了許久許久。
「如果你能常常這般開心笑著就好了。」君墨楚微笑著,溫和地道︰「不要因為我而讓自己變得不開心,我以後定不會在困擾你了。」
福休一怔,只听見君墨楚慢悠悠地道︰「那****去宮中見了皇上之後,便去了酒肆買醉,希望自己醉死在酒肆之中,我在半夢半醒時,遇到了玉檀姑娘。她和我說,喜歡一個人是緣,喜歡一個人非要對方給自己回報,那便是孽。孽與緣,早已經糾纏不清。福休,我想了許久,終于才明白,我要的是緣,而不是孽。所有福休,你放心吧!」
君墨楚說著,微微一笑,慢慢地伸了一個懶腰,向著屋中的里屋慢慢走去。
福休看著君墨楚走到了里屋子前,才從如夢如幻似解非解中醒悟過來,猛然想起江玉檀對自己說的話,忙追了數步,問道︰「墨楚,你為什麼要向皇上遞辭表?」
君墨楚回過頭,發絲被微風慢慢吹起,在他眼前飄動,看不出他的神情,只听他徐徐道︰「福休,我又想了數十天,下定了決心,我不要緣,不要孽,兩者對于我來說,已如鏡花水月。福休,這麼多年都過去了,我也守護了你這麼久,就讓我做我原來便做的吧!繼續守護你!」
君墨楚緩緩走進了里屋,踏上了梨花木鋪的地板之上,悠緩的嘆息,透過了一道冰冷的牆壁慢慢傳出,「我本來想離開帝都一段時間但是該離去的終究是自己的心,只是我自己的心而已,我還是看不穿我自己的心」
原來的君墨楚
福休恍惚又回到小時候,自己常常和君墨楚在一起,常常在一起打打鬧鬧,在福休被欺負的時候,常常是君墨楚站出來保護自己,一直都是。福休小時候見的君墨楚,一直是笑容清朗,懶散灑月兌,不受世俗的約束,仿佛如天上飛動的鳥兒一樣
可那便是真真正正的君墨楚嗎?
他也曾經膽小庸懦,嘻嘻哈哈,只在旁人不經意間,流露出自己的一星半點的深沉和睿智。福休並沒有覺察出君墨楚的改變,只認定自己並沒有完全的了解君墨楚,或者,他從來就沒有在意過君墨楚,只是把他當做保護自己的人罷了
君墨楚說過,該離去的心,只是心。那麼變了的,只是心而已。
他不要緣,不要孽,只要小時候和他一起談天說地,無拘無束的納福休而已,時光荏苒,兒時的歲月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福休秀美的臉頰之上浮動著緋紅霞光,掩去了之前的冷漠和蒼白,整個人都顯得明艷起來了。
福休慢慢地下了樓,樓下簡夕和君瀾依已經等了許久許久,見福休慢慢地下了樓,心中緊緊懸著的心終于放松開來。
「主子,您沒事吧?」簡夕匆匆扶著剛從樓下下來的福休,雙眼注視著福休。
「沒事,只不過是處理一些私事罷了。」說著,福休輕輕按壓了一下的太陽穴,試圖使自己舒服一些。簡夕看到之後,忙輕輕松開攙扶著福休的手,幫助福休按壓著太陽穴,試圖使福休緊緊著的內心舒服一點。
一旁的君瀾依看到之後,連忙讓伺候的婢女拿來了凳子,輕輕挪到福休身旁,扶著福休坐在了墊著軟枕的凳子之上,見福休坐下之後,君瀾依便在一旁看著簡夕幫福休按壓著太陽穴。
簡夕按壓了許久許久,福休終于是舒服了一點點,「松開吧!我已經沒有事了,就讓我休息一下吧!」福休示意著簡夕停止按壓,松開了手。
「福休,墨楚呢?怎麼不見他下來?」君瀾依在一旁問道。
「四娘,墨楚他說他累了,讓他自己好好的休息一下,獨自靜靜。他讓我們不用打擾他,四娘,你就不要上去打擾他了。」福休一邊說著,一邊揮手示意試圖去樓上的君瀾依停住了腳步。
「你們都長大了,都知道知事,懂事了。我和你父親都老了,不中用了,以後納家的興衰榮辱這重擔便壓在你身上了。」緊接著,君瀾依又道︰「福休,你知道你父親的病情是什麼時候加重的嗎?」。
「是什麼時候?福休走時,父親大人的病情並沒有這麼嚴重,怎麼一下子便到了如此地步了呢?」
君瀾依一連嘆息數聲,「一年前,你姐姐的死訊傳到府中之後,當即,你父親便昏死過去。若不是大夫來的及時,只怕你父親當時便隨你姐姐去了。之後,你父親的病便時好時壞的,一直反反復復。如今已經搬到含光閣去養病了」
「父親為何不見我?難道他心中從來便只有姐姐嗎?難道我就這般讓他不喜歡嗎?當初我進宮時,見了他一面,如今我回來了,他為何不見我?是認為是我害了姐姐嗎?」。福休輕輕的說著,眼角不經意間便又濕潤起來。
「你父親是覺得對不起你,他從來只把關愛放在你姐姐身上,他之所以搬去含光閣,是擔心你看到他後,茶飯不思,經常想著他。你如今寵冠六宮,又是當今二皇子的母親,他不放心你。何況現在皇上即將出征,這前朝後宮,多少雙已經盯著咱們納府,都期盼著咱們納府出一點事情,他們才高興。」
福休听著,被君瀾依的話語驚住了,她從小到大都認為,納國公不關心自己,一直關心自己的姐姐。想不到,這麼多年了,竟是自己誤解了自己的父親。福休早應該想到的,世界上,又幾個父母不愛自己的兒女呢?
「時間也不早了,福休,你便回吧!要不該耽誤你回宮的時間了。」君瀾依說著,輕輕握住福休冰冷的手,拉著福休走出了秋水閣,走到了長廊之上。
君瀾依望著簡夕攙扶著福休一步步走出了納府的後花園,又獨自嘆息了幾聲,才慢慢轉過身子,回到了秋水閣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