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休想著,忽然眼角之下,已是一滴滴晶瑩的淚珠,一旁的茗晰雖然看到福休落淚了,卻沒有上前制止。只得在一旁慢慢地看著,漸漸地,福休停止了嗚咽,慢慢地擦拭了一下自己的眼角,微笑道︰「算了,書靈。咱們不說那些了,你這次進宮來做什麼?」
平書靈道︰「書靈此次進宮主要是來幫助福休的。前不久,柳夫人派人去安陽送信,說最近納家的費用吃緊,叫我援助一些,因為柳夫人是福休的二娘。我便進了京,去到納府才發現,是最近邊關軍費吃緊,太後娘娘讓福休籌集軍費,納家已經出了一百萬兩了,柳夫人希望平家幫福休出一些軍費。所以,我這次便進宮,來和福休商量這件事情的。」
「想不到,竟然是二娘讓你來幫我的。這麼些年,是我誤解她了。」福休說著,又回想起以前在納福的點點滴滴,以前福休常常不解柳葉青的種種行為,常常認為柳葉青是一個表面上對自己好的人。可實際呢?自己進宮之前柳葉青還把自己叫到麒麟閣,前不久,自己回了納府一趟,偶然听柳葉青提起邊關軍費吃緊的問題,卻想不到她竟然已經事先預料到,太後讓自己籌集軍費,已經事先將部分軍費準備好了。
平書靈輕輕拍了拍福休的肩膀,安慰著福休道︰「福休,其實柳夫人一直對你很好,只是你從未發覺。記得以前,一次學堂放得早,福休早早便回去了,那次柳夫人在學堂外面等了許久許久,直到外面跟她說你走了,她才慢慢坐上了馬車,才走的。這次籌集軍費,柳夫人也拿出了自己僅存的五十萬兩出來,她不止告訴了我,讓我籌集了五十萬兩,也告訴了子衿,她也讓子衿籌集了將近是七十多萬兩。」
「子衿也知道了?」
「是的,子衿知道了。自從子衿嫁給信親王,成為了信親王妃之後,我一直沒有見到她,听說她過得很好,時常和信親王到處游歷名山大川。」平書靈回答道。
見福休還是一臉哀愁的樣子,平書靈安慰道︰「福休,你不要擔心了。你還有我們,我們還可以幫你,即便是其他人都不幫你,我們願意幫你,我,子衿,柳夫人,君夫人,還有墨楚。」
「書靈,我知道,我也清楚。可是即便是籌集了這麼多,也是不夠呀!這軍費從帝都送到邊關,層層克扣,咱們這點是永遠不夠的。太後讓我籌集三百萬兩,可是我听兵部尚書上奏給太後說,這次的軍費足足缺了五百多萬兩,還欠著兩百多萬兩,太後讓我籌集軍費,卻沒有說清究竟該籌集多少?」福休說著,慢慢又開始神傷起來了。
見福休還是似之前的模樣,平書靈思慮了一番,適才道︰「福休,咱們還可以去鄭家籌集。鄭親王也是三朝元老,家底也是十分雄厚,這兩百多萬兩,咱們去讓鄭家幫咱們籌集。」緊接著,平書靈又道︰「福休,咱們可以去求皇後,讓皇後幫我們跟鄭親王說說,讓鄭親王幫咱們籌集軍費。」
「皇後,她肯幫我嗎?畢竟是我將她害的那麼慘。她曾說過,她的今時今日這般處境,都是我一手造成。我和她的誤會,已不是一朝一夕便能釋懷的。」
「福休,不去試試怎麼知道?我雖然不經常在帝都,可是也听說過皇後對皇上的痴情,縱然皇後被皇後幽禁在了長樂宮,可她心里,終究還是有皇上的。此次籌集的軍費,事關邊關戰事,事關皇上的生死,皇後又怎會不清楚這其中的利害關系?」說著,平書靈已經拉著福休的手,匆匆出了甘棠宮。
不一會,福休和平書靈已經來到了長樂宮。不知何時起,長樂宮周圍已經如此荒涼,雜草叢生,連走動伺候的宮女太監也未見一個,朱紅的宮門緊閉著,門上的紅漆也被大雨沖刷了許多,漸漸失去了原來的顏色,走進長樂宮中,原先茂盛的花草也大多數都枯萎了,只剩下一些生命力極強的雜草了,長樂宮的上空,不時還盤旋著飛舞的雀鳥。
福休命簡夕推開了深鎖的長樂宮正殿的大門,在進入正殿之前,福休已經遣走了平書靈,只讓了茗晰和自己進殿,其他伺候的宮女太監都在殿外等候著。殿內很干淨,像是有人經常打掃的樣子,裝飾依舊如往常一樣,絲毫未曾改變,依然是富麗堂皇的,皇後一個人呆呆地坐在風椅之上,小寒在一旁伺候著。
因為皇後還未被廢,福休依舊是按照禮儀,給皇後行禮請安,「嬪妾給皇後娘娘請安,皇後娘娘萬福金安。」
听見福休的請安聲,皇後抬起來頭,看了一眼福休,道︰「原是你來了?」
「皇後娘娘,是福休來了。福休此次前來,是想和皇後娘娘商量一件事的,事關皇上及邊關的戰事。」福休再次跪下道。
皇後一甩袖,下了台階,走到了福休身旁,冷言道︰「事關皇上,他心中已經沒有我的位置了,我還要幫他做什麼?福休,你走吧!我不想在看到你了。」皇後說著,欲喚來小寒,伺候著自己進入寢殿。
福休拉住皇後的欲要行走的腳,「皇後娘娘,即便是皇上心中沒有您的位置,您終歸和皇上做了那麼多年的妻子,你就算不念及皇上對您的舊情,也應該念及皇上至今對您還保留的一絲情義。」緊接著,福休又道︰「皇後娘娘,您可知?自從皇上將您幽禁在長樂宮後,皇上每日做夢時,呼喊的都是您的名字,說你們兩個都是身不由己,這是在成全他,也是在成全皇後娘娘。」其實這些皇帝是沒有說過的,都是福休為了欺騙皇後編出來的,福休故作鎮定,不敢望著皇後的眼神,聲怕皇後從自己的眼神里看出什麼。
「真的,他真的這般呼喊過我?什麼成全與不成全,這一切都是浮光掠影,只是我們兩個沒有繼續的緣分了。不管怎麼說,終歸是怪我,怪我沒有懷上他的孩子,是我不爭氣,才弄得他將我幽禁在長樂宮,這一切的苦,都是我自己找的。」皇後說著,終于忍不住眼眶中的淚水,瞬間變哭了出來。
一旁的小寒看到之後,急忙拿出手帕,慢慢擦拭著皇後眼角的淚珠。
「福休,你起來吧!我知道你要跟我求什麼,前不久母後也讓我和父親說說,讓鄭家拿出一部分錢來,做此次皇上御駕親征的軍費。那一次父親沒有同意,這一次,既然皇上說了心中還念著我和他最後的一絲情義,我便幫他這最後一次吧!希望我死的時候,他還能夠念著我最後一點好,這樣,我便真正的心滿意足了。」
原先福休認為皇後是一個薄情寡義的女人,現在看來,不是。她只是一個被感情蒙蔽了的女人,她終究是會死在她與皇帝的感情之上的。
隨後,福休依舊按照禮儀跪了安,退了出去,只見自己出去之時,皇後還在望著皇帝當初送她的那一枚玉佩,那樣痴情的望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