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將領扭頭便看到了自己身後兩名年輕俊俏的女子,會心一笑,果然便即刻退了下去。新城親王臉色微紅,也不辯解,待將領們都出去之後,即刻迎上來,笑道︰「快進來吧!」
新城親王一笑起來,立刻掃起了之前的一本正經,重新又顯現出了幾分當年在合宮覲見上的絲絲稚氣和溫和來。
江玉檀拂了拂散落在面頰之上的亂發,微笑點頭,攜了福休緩緩地坐了下去。新城親王賠著笑,為福休和江玉檀捧上了兩杯熱氣騰騰的茶盞,柔聲道︰「快喝一點吧!這天氣寒冷,若是凍病了可如何是好。邊關戰事危險,玉檀怎麼和貴妃嫂嫂一起來邊關了呢?」
江玉檀輕輕嘗了一口茶,嘆息道︰「我總是不放心,正好踫到貴妃娘娘要來邊關,便陪同貴妃娘娘來了。」
新城親王笑容一僵,「不放心我,還是不放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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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新城親王並不傻,竟然早就知道江玉檀和龍青禹的關系並不一般了。可江玉檀究竟放不下誰?究竟是為誰而來?福休不清楚,也不想清楚。
江玉檀雪亮的瞳仁猶如明鏡一般無暇,倒映出了人世間的百態,讓所有人的喜怒哀樂,都在她面前無所遁形。可誰又看得出呢,這明鏡只內,又深藏著她自己怎樣的心,怎樣的情?
而她的回答,同樣如同明鏡一般,讓人看不透,「我誰都不放心。既放不下你,又放心不下他,還放不下皇上和整個賀蒙帝國的黎民百姓。」
新城親王雖是許久不曾和她見面,倒也是習慣了她這模稜兩可的回答,低低地嘆了一聲。「既然如此,我便當你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我吧!」
江玉檀消息地品著茶盞,問道︰「你這里可還順利?」
新城親王一敲桌案,毫不顧忌地談起目前的戰況,「我這里還好吧!皇兄在桃園打敗,如今皇兄的大軍去了安陽,現在與我對陣的是青帝國的主帥龍青禹,礙于淮州的安陽的地理位置,我被迫死守淮州。但是青帝國的那些亂軍為了引誘我軍主動出擊,到處燒殺搶虐。如今他們糧草補給嚴重不足,便屠了周邊的數十個集鎮,而且下手的都是一些手無寸鐵的平民老百姓。」
新城親王平時談吐頗具文雅,只提起這件事來,連眼圈也漸漸紅了,惡狠狠地罵道︰「這群殺人如麻的魔鬼!虧得我們賀蒙帝國的百姓多次救援他們,如今他們簡直不是人!不是人!」
江玉檀微閉住雙眼,淡然笑道︰「他們本來便不是人,他們是魚,是遨游在深海里面的鯊魚。他們從來都不具有人性。」
新城親王眸光驟然凌厲,盯著江玉檀道︰「善惡到頭終有報,就算是此時他們得盡天時地利,以後他們也終將對他們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的。」
「是呀!善惡到頭終有報,我種下的因,自然由我來結這個果。世間萬物豈能竟如人意,一切都是命」江玉檀說著,放下了手中的茶盞,慢步走到福休身旁。
「福休,咱們去休息吧!咱們趕了那麼多天的路,也應該是好好的休息了」話音剛落,福休便由著江玉檀攙扶著走了。
一時有人將福休和江玉檀引了出去,卻已在新城親王的大帳外,安排了一頂輕小而整潔的帳篷,供福休和江玉檀兩人暫時休息。
此後數日,新城親王除了坐鎮軍中安排戰事,便是與江玉檀相處,或者將江玉檀邀了出去,或者到江玉檀帳篷中相陪。福休雖然一向都不願意管他們的事情,如今看在江玉檀的面子上,時不時還幫他們留意著一點,但福休還是總是不愛與新城親王說話,見他來找江玉檀,便尋了一個理由出了帳篷,獨留他和江玉檀獨處。
相當于那個福休未曾見過的龍青禹,她顯然更希望江玉檀能夠選擇新城親王。
江玉檀那樣冰清玉潔猶如懸崖上的雪蓮的女子,豈是那個隨意屠殺無辜百姓,視他人生命如螻蟻一般的人能夠配得起的?
福休已經好久好久沒有見到皇帝了,心下自然是難過,為了讓別人看不到自己流淚,便牽著馬,獨自走到大營的最偏僻處,靠在大樹下,听著「呼呼」的風聲。
福休的容貌更勝江玉檀許多,在這滿滿都是男人的大營之中,自是極為顯眼。看到新城親王對福休的禮遇和對福休的話語,他們自然知道福休的身份極為尊貴,絕對不是他們這種人能夠比得上的。所有大營之中所有人都繞開福休走,生怕得罪了福休什麼。
這天,太陽慢慢升起,使原本寒冷的空氣變得暖和起來。福休靜靜地躺在大樹之下,正拿著帕子蓋住臉擋住強烈的陽光時,忽然便迎面走來一個將士,福休抬起頭,看了一眼,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將,花白胡須,精致鎧甲,正是新城親王麾下第一戰將——蘇彬。
福休忙坐了起來,遲疑道︰「蘇將軍,今日軍中不忙嗎?」。
蘇彬知道福休的身份,依舊照著禮儀向福休行禮請安,起身後,蘇彬指了指新城親王的大帳,道︰「主帥不忙,咱們也就不忙。」
福休看著蘇彬還有話說的樣子,微微一笑,垂頭問道︰「將軍有什麼要和我說嗎?」。
蘇彬笑道︰「老臣知道貴妃娘娘是從京城來的,是當今皇上最寵愛的妃子,也是當今二皇子的生母。只是不知,貴妃娘娘在宮中可曾听說過一人——管彤。」
福休許久沒有听人說起這個名字了,再次想起那日慎刑司派人來稟報自己的樣子。福休點頭道︰「不知將軍說的可是大皇子的生母彤妃?她已經不再了許久了,將軍不知道嗎?」。
「她是怎麼死的?」蘇彬忽然挺直起身子,眼神熾烈凌厲得仿佛又滾油翻騰其中。
見福休疑惑地抬起頭,蘇彬這才低下頭,在抬眼望時,已恢復如初平靜,沉笑道︰「我只是問一問。她是我最小的堂妹,小時候我們常常在一起玩。一轉眼,她竟然已經與我天人永隔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