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思雅思慮了一番,終于還是對福休說了,「應該是沒有什麼事吧。據前方晨親王傳來的密報說,你國皇帝退守青州,被晨親王的大軍團團包圍,現在應該是沒有了吧!既然你如此擔心,待你傷好之後,我便差人迅速送你去青州吧!只是這戰場之上刀劍無眼,你需要時刻警覺。」
「哦,也不知他也沒有受傷?」福休黯然道,「他心里一定十分難過吧!如今戰事打敗,許多人都將這個罪名壓在了他的肩上,我真怕他想不開,真怕他離開了我。」
來思雅似乎對高正頗有好感,點頭道︰「听說你國皇帝向來聖明,待人寬和,只是此次識人不明,若不是顧氏的通風報信,好讓晨親王燒了你們堆積了許久的糧草,你們皇帝也不會打了敗仗!如今想必他手中的軍隊人數也不多了,若是青州城破,可真是不堪設想。」
福休仰頭,愁道︰「ˋ是呀!他就是識人不明,他已經分不清是非真假了,他向來如此,過于相信別人,害了自己,害了愛自己的人。來大人,我希望你能幫我去打探一下現在青州的情況。」
來思雅愕然,好久才道︰「福休姑娘,我知道,你是一個好人。雖然我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是什麼,但是我知道你是一個好人。既然應你之托,我便派我來家的密探去青州看看吧!這幾天禹親王殿下心情一直不好,天天醉酒,也是許久未理這些事了。」
福休心神略松,斂袖道謝。
來思雅,淡淡一笑,「也是一個痴丫頭!不謝我救了你,反而謝我去幫你打探你國皇帝的情況?」
福休臉一紅,生怕自己是賀蒙帝國的福貴妃的休息傳入來思雅的耳中,進而以自己要挾皇帝,便又收回了原先的笑容。福休的鼻尖似乎是聞到了皇帝那般清新好聞的氣息。望著門窗縫隙透進來的一絲光線,她的黑眸漸漸明亮起來,幻出了星星般的晶瑩光芒。
龍青禹到底還是沒有將高新城的尸體剁碎了喂馬,反而讓人送出了山,交還給了淮州僅僅剩下的一萬守軍。而江玉檀的遺體被他留在自己的帳篷中放了兩天,直到有異味傳出,他才喝著酒,按照修行之人的儀式,將她親自活化了,希望她早日進入極樂世界,遠離世間的一切黑暗。
這個生前被那般玷污糟蹋的女子,在被燒成灰燼之後,居然留下了兩粒珍珠般大小的舍利子——據說只要修行很深的高僧,活化之後才會出現珍貴的舍利子。
並且,那舍利子竟然是透明的,晶瑩剔透宛如水晶一樣,一眼看上去,仿佛像剛剛滴下的兩粒淚珠。
龍青禹將那兩粒舍利子握在手里,在江玉檀的那堆灰燼旁邊,哭了許久許久,淒厲無比,如同草原之上被獵人一箭穿心的惡狼一般。
之後,曾經侮辱過江玉檀的守衛和士兵先後被龍青禹召了去,以各種各樣的理由鞭打,甚至有人被活活打死。半夜從帳篷之中傳來了一聲聲無比淒慘的號叫聲,也分不清是誰了,卻讓軍中的將士和士兵人人側目,在聲旁伺候的士兵更是個個膽戰心驚,不知道那天會輪到自己死無葬身之地。
幾天之後。
龍青禹听說福休的身體基本恢復之後,點名讓她來侍奉自己。來思雅不敢違抗,只得勸福休隱忍著,待時機到了,必定送福休去青州。好在龍青禹再見到福休時,似乎已經忘記了她曾和自己舍命相搏的事,也不再打罵她。只是坐著或者是臥著,喃喃地向福休講著當年在楚州的事。講玉佛寺里的海棠花,講他從漫不經心到情不自禁,講江玉檀的若有情若無情,听他講高新城糾纏她時的憤怒和妒忌,講他沒完沒了的無盡相思和相恨
福休只是遠遠地坐著,冷冷地看著,听他的吩咐才給他倒茶或者是送水,然後在他徹底醉倒之後一腳將他踢入毛毯之中睡,自己也草草收拾了滿地的狼藉,之後才自行回到了來思雅給她安排的帳篷中休息。軍中除了福休,來思雅和伺候來思雅的婢女,再無其他女子,物資匱乏,來思雅卻還是給了福休單獨的一個帳篷。
來思雅的年紀不過長福休幾歲,是青帝國東公的二女兒,又曾經救過福休,福休便下意識和她親近一些,將她當做了自己去往青州的幫手。
這日約在了大帳之中議事,龍青禹又醉倒了。來思雅帶著青帝國內大臣薛望和兵部侍郎張銘等幾個青帝國的將領過來,見此情形,無不苦惱。
薛望嘀咕道︰「現在安陽公張先帶領安陽守軍奮力反撲,恐有爭奪淮州之勢。賀蒙帝國的皇帝如今死守青州,青州糧草豐富,百姓皆善武,恐怕晨親王的軍隊撐不來多久了。如今咱們糧草也是匱乏,親王殿下又整天醉醺醺的,現在該如何是好呀?」
來思雅也皺眉,去勸解道︰「咱們撐一時到也無妨。雖然青州百姓皆善武,到底還是沒有打過仗的老百姓。現在朝廷之中局勢動蕩,苗家恐怕又奪權之勢,如今殿閣府首座也便是我的父親東公已經不同意咱們再繼續征討下去,而且長期作戰,咱們的糧草得不到補給,還是先行撤到淮州,籌集糧草之後再進行反撲也不遲!」
青帝國的苗氏,福休听到來思雅說後,便記起來了。青帝國的苗氏,也是青帝國三大家族之一,來氏向來與龍家不睦,苗氏也與來氏分庭抗禮,常常無視天家的威嚴,青帝早已經有對付苗家的意思,可惜一直沒有尋到機會。如今青帝國的大部分兵力都被派到賀蒙帝國的戰場之上了,若是後院起火,那麼來家也必定受到牽連,來思雅說到底還是為了她們來家考慮。恐怕對自己的好,也只是表象吧!
淮州打敗,皇帝被迫退守青州。如今青帝國雖然內憂外患,到底兵力還是大多數集中在了邊關,若是攻佔了青州,安陽便可以順著龍峽灣一路直上,直指江都,屆時帝都也是岌岌可危。皇帝向來以仁孝治國,如今顧氏背叛了他,邊關又接連丟失重鎮,他的憤怒和驚怒該怎樣的深入肺腑?
已經許久未見他了,嘴上雖然不曾說過想念,到底自己的心不會騙自己,福休終究一輩子賴上了皇帝(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