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不該是這樣的,可是……完全符合。穆王眼中閃過一絲罕見的茫然,深深的望了一眼何三,難道這人真的是她?可他又不能向其證實。
穆王冷了冷臉,將手帕塞給何三姑娘大跨步離開了。何三姑娘失魂落魄的望著穆王離開的地方,她知道自己失敗了,張了張嘴,可又不知該說什麼。
顧婉君看到穆王突兀的離開覺得怪怪的,但也沒多想。轉身對莫誠福了福,笑盈盈道︰「莫大哥,我要回去啦。」
「好。」莫誠笑眯眯的突然伸手模了模顧婉君的小腦袋,很是滿意。嗯,手感毛茸茸,很不錯。
顧婉君一怔,怪異的看了眼莫誠。若是前世他對自己做這樣的動作她不稀奇,可現在她和莫誠不過才見兩次啊。
莫誠被她清澈的眸子看的發窘,輕咳了一聲,淡淡的丟下了一句「我還有事」就快速離開了。
顧婉君看到他狼狽的背影輕笑了起來。良久才叮囑流螢和紅杉兩人不要把這里發生的事情說出去。這才緩緩回到宴會,距離宴席,也即將到了尾聲。
柳晴雪剛想問她幾句便看到莫誠回來了,也不顧追問顧婉君的異常了,一直盯著莫誠痴痴的看著。何五則是去了旁邊,神色詭異的和一些貴女們說些什麼。
顧婉君心下一動,已經看到一些人眼中隱約浮現出對她的憐憫和同情。頓時明白何五已經說出了傅蘭的事情,心底滿意極了。
不一會兒,何三姑娘失魂落魄的回來了。顧婉君看了她一眼沒有吭聲,只當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待柳晴雪和何家姊妹都表演過後,賞花宴也到了尾聲。何家姊妹表現平平,反倒是柳晴雪的舞劍讓顧婉君看的津津有味。但別人卻覺得柳晴雪粗魯,沒有大家閨秀的風範。不過柳晴雪本來也不在意,倒也無妨。
顧婉君對今天的收獲很是滿意,畢竟該得到的都得到了,還有意外之喜。對比著傅蘭母女二人的不忿,顧婉君只覺得自己神清氣爽,連天都更藍了。
跟柳晴雪約定下次去柳府玩後,她便抱著得到的勝利品登上了馬車,瀟瀟灑灑的回了顧府。
下了馬車後她還故意的抱著圍棋在顧雲華身邊晃了幾下,丟給傅蘭一個輕蔑的眼神後進了府。直把傅蘭母女氣的胃疼,恨不得把顧婉君撕爛。傅蘭更加確認顧婉君就是在跟她作對,絕對是故意的!
顧婉君向祖母報備了今天發生的事情後把得到的獲勝品瑟的向老夫人展示。
「我就說婉兒一定能光彩奪目的,這璞玉啊,就算是被隱藏也遮不住她自身的光彩。我的婉兒就跟那璞玉一樣,稍加雕琢定能耀眼照人。」老夫人意有所指的笑眯眯說道。
璞玉被隱藏?這不就是在指責她故意不讓那個賤種出去嗎?傅蘭氣的鼻子都要歪了,卻不得不硬著脖子附和。
「老夫人說的極是。」
「只可惜妹妹年歲太小了,不然定能和婉兒一樣讓王妃娘娘賞東西的。」顧婉君笑嘻嘻的往傅蘭和顧雲華兩人心窩上插刀子。
傅蘭臉色難看,剛想說什麼突然看到顧雲華一臉不忿,忙抓住顧雲華的手。急急道︰「雲兒自是比不上婉兒听話乖巧。娘,雲兒的書還沒抄完,就不在這兒多留了,我帶雲兒回去了。」
說完匆匆福了福,老夫人揮揮手就讓她們離開了。
「你這個小丫頭,不要總是這麼刺她們。」老夫人焉能看不出顧婉君的小動作,不過是寵愛顧婉君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
「祖母您不知道,不是我要故意招惹她們,是她們先來招惹我的。」顧婉君撅起小嘴,委屈的將之前傅蘭和顧雲華的小動作說了一遍。听得老夫人眉頭大皺。
「真是難為你了。」老夫人深深嘆了口氣,「這次若不是你棋藝高,怕還真是應付不來。」這個傅蘭……她當初真是看走了眼。
說到這兒,老夫人饒有興趣的問道︰「可是你棋藝這麼厲害了?我怎麼不知道?」
「孫女也不知道怎麼的,最近就跟開竅了一樣。以前下棋不懂的地方現在全會了,最近我還讓李嬤嬤她們四處給我拿書看呢!」顧婉君把早就準備好的說辭道了出來。
「看來是突然開竅了。」老夫人也沒多想,反正這樣的事情以前也不是沒有過。以前就听說過有傻了幾十年,一朝開竅文采斐然的人。跟那樣的人比,婉兒不過是棋藝突然高深而已。
顧婉君看這件事過去了,也不多提。在老夫人這兒又膩歪了會就回自己院落了。
因著心情好,她樂滋滋的跑去自己的小廚房,跟四娘學著做糕點。上次做的糕點太丑了,這次她一定要做的漂漂亮亮的。不然再丑下去,她就沒臉說是自己做的了。
四娘教顧婉君做了道香草綠豆糕,許是一回生二回熟的道理,她這次做的是有模有樣。四娘一直不停的夸贊顧婉君心靈手巧。
四娘是被顧婉君特意要到小廚房的,之前做糕點時四娘教的很好,顧婉君也就看中了她。而且四娘是老夫人的人,賣身契也在老夫人手中,被傅蘭收買的可能性非常小。
四娘從大廚房調到小廚房,工作清閑很多,月錢照拿,心里樂意的很。所以對顧婉君的到來更加的賣力,能把顧婉君伺候好了,她以後的日子才能更好。
顧婉君樂滋滋的看著自己的成果,滿意極了。照例是分為三份,一份給長憶包子,一份給老夫人,一份留給爹爹。
不過這糕點趁熱吃才效果最好,顧婉君柳眉微蹙,眼珠一轉,叫人把糕點裝好,遞給了李嬤嬤。
「嬤嬤,你讓乳兄去給爹爹送去。現下時間還早,等他到了爹爹也該吃午飯了。正好能趕上。」
李嬤嬤有些吃驚,「讓顧非去?他不行吧……」負責給顧溫送吃食的一向是顧溫身邊的小廝,顧非連個正經差事都沒有,怎麼能給老爺送飯呢?
「無妨,讓乳兄說是我讓他去的爹爹一定不會生氣。」不但不會生氣,還會因為是她的人多問幾句。若是知道顧非是她娘以前的人,爹爹肯定會對顧非高看一眼。
「好吧。」李嬤嬤遲疑了下,點點頭,提著東西走了出去。
「姑娘讓我去送?」顧非不明所以的接了過來,狐疑的看著糕點盒子。「姑娘有說什麼嗎?」。
「沒有,只說老爺若是問你話,你就照實回答。」李嬤嬤頓了頓又道︰「你機靈點,不要出了差池。」
莫非……顧非靈機一動,頓時明白了顧婉君的意思。笑了,「娘放心,我知道怎麼做。」
顧非雖然只是個半大小子,但他知道機會不易,自然要打起精神。姑娘給了他機會要是做不好,那真該死了。
顧非正欲抬腳,想了想回頭對李嬤嬤低聲道︰「娘,您跟姑娘說聲,就說她囑咐的事情我已經辦好了。」本來他這兩天就打算把這事跟顧婉君說下,現在倒省事了。
李嬤嬤緩緩點頭,面色如常,轉身離開了。
顧非掂著糕點盒子,緊趕慢趕趕到了政事堂。讓別人通稟一聲後就老老實實的在外面候著。
顧溫此時正和人說著話,聞言一怔。
「婉兒叫人帶了吃食給我?」
想起寶貝閨女最近好像在念叨著做吃的,說什麼要弄個小廚房之類的話。再想想之前閨女給自己做的糕點,內心深感欣慰。樂呵呵讓人去把來者叫進來。
吩咐完才想起身邊還有人,呵呵朝對方笑道︰「兩位難得到我這里來,卻遇上這種事情,真不好意思。」他嘴上說著不好意思,表情卻瑟瑟的。看的莫誠和穆王忍不住想笑,沒想到平日里嚴肅的顧相還有這麼一面。
沒錯,顧溫的客人正是莫誠和穆王兩人。
「這有什麼,本就到了午時,是本王和阿誠來的冒昧了。」穆王也一改嬉皮笑臉的模樣,滿臉笑意的看了看自家兄弟。
待看到莫誠循規蹈矩的模樣時,穆王有些氣悶。真是,自己都為他制造機會了他還不知道珍惜。
剛剛賞花宴時穆王覺得莫誠對一個年幼的小姑娘舉止不大對勁,後來特意問了問,才知道那是顧相的二女兒。這才拉著莫誠跑來找顧相,想拉近關系。
若是莫誠喜歡,他一定要親自促成此事。穆王想了想,又有些皺眉。可是剛剛見那位姑娘好像年齡較小,阿誠都成親的年齡了,也不知道會不會被顧相嫌棄。
不過阿誠也真是的,明明就想來,還心口不一。看他對阿誠多好,多為阿誠著想。穆王喜滋滋的想著,殊不知他今日做下的一切在日後讓他後悔至極。
「老爺,二小姐讓小的送來了糕點。」顧非進門後向幾位行了禮,站起來小心翼翼道︰「是二小姐親自做的。」
「真的?」顧溫眼前一亮,高興的將盒子打開。看到里面雖然不精致但賣相還算不錯的糕點甚是滿意,不禁連連稱贊。
「婉兒的手藝越發的好了。」
穆王在旁邊瞥了一眼,還行。不過顧相的女兒叫婉兒嗎?倒是巧了。穆王腦中飛快的閃過這個念頭,但沒多想。
瞧這顧相樂的,他暗暗咂嘴,回頭看了眼莫誠,不由的泄氣。真是的,人家閨女做的糕點你眼楮亮什麼!
別看莫誠表面平常,可瞞不過從小一起長大的穆王,內心激動著呢。
顧溫開心之余看到旁邊的兩個人,臉不由抖動下。心不甘情不願的客套了一句,「這是小女做的糕點,若是兩位不嫌棄,可要嘗嘗?」
按理來說這個時候穆王和莫誠兩人應該客套一句,然後提出告辭。可惜事與願違,這兩人就是不按常理出牌。
穆王哈哈一笑,坐了下來。笑眯眯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啦。」
顧相笑意一僵,這啥情況?不由看向莫誠。只見莫誠也溫和的笑笑,坐了下來。淡淡道︰「能有幸嘗到顧二小姐的手藝是小佷的榮幸。」
顧相好像听到自己的心嘩啦啦的碎了一地,已然石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