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許久沒等來回答的穆顏清有些著急了,「莫非你們喪心病狂到連姨娘都…」
韓崇立刻否認︰「沒有!這不是我們的問題,當初她因為想念你,後來人就變的有些瘋瘋癲癲了,等到了京城她又不習慣,便…你也知道父親不是官,我雖然已經高中,但她只是父親的一個姨娘,是沒有資格讓太醫看診的!」
「所以我們請了城中的大夫,但她病來的太凶,最終還是沒救回來。」
穆顏清噌的一下站起身,眼淚奪眶而出。
她心里一點都不難過,可是眼淚就是止不住,她想也許就是血濃于水的親情吧?
韓韻她,一定很傷心。
韓崇看著她有心跟她說幾句話,可是又不知道說什麼,心里隱隱的有些怪異,對她的感覺很奇怪。他離開家的時候韓韻也才兩歲,說是親情?可他們之間怎麼可能存在親情?
如果是其他的,那又能是什麼呢?
愧疚?
他自嘲的笑了笑,他這樣心中只有仕途的人,也會存著愧疚之心嗎?
別開玩笑了,如果他存著這樣的心,他的仕途注定走不遠。
穆顏清轉身就準備走,韓崇叫住了她,她涼涼的問︰「怎麼,想要扣下我嗎?怕我把這件事說出去是嗎?如果你想留下我,我反抗不了,但是你要考慮考慮後果!」
韓崇何嘗不知道?
可是他又不能讓她這麼離開,「你換個條件,只有這一個我無法答應你了,畢竟逝者已矣,我們都得接受這個的事實。」
穆顏清轉過身來,「如果我不換呢?難道就憑你上嘴唇一踫下嘴唇說姨娘是病故,她就是病故了?我怎麼知道你們是不是為了讓那件事不被泄露,而選擇讓她閉嘴呢?」
韓崇正了正臉色,「換不換隨你,但你要想想,就算你走出了韓家,你說的話又有多少人相信呢?而且…你敢說嗎?家里僕從都知道韓韻已經死了,我們若堅持這個說法,你還敢說出來嗎?大殷朝曾經就出過一個妖妃了,你就不怕成為第二例嗎?到時候那個孩子…」
他看得出來,穆顏清很呵護那個孩子。
因為有了前車之鑒,穆顏清的事就更加好辦,只是一句話的事,韓崇之所以一開始不這麼威脅她是因為他不知道她的背後都有些什麼勢力,她又是怎麼活下來的!
但眼下卻是不得不這麼辦了,他在賭,賭她會為了這個孩子換個條件,如果賭輸了,大不了來個魚死網破,反正他是不會心疼那個孩子的。
果然她轉身看著他,目露寒光︰「別想打他的主意!」
韓崇聳肩,「可以。如果當年的事傳出來了,我的仕途是沒法走下去了,但好歹我還是定北侯的女婿,他不會不管我的,等過個幾年事情淡了我照樣能入官場。可你就一樣了,如果你被人認為是妖,或者有這麼一絲風聲傳出來…有人就喜歡听風就是雨呢!你倒是可以選擇一死了之了,就是苦了那個孩子!」
「被妖帶大的孩子,不知道大家會怎麼對付他?」
「韻兒,你是我的妹妹,我從來不想跟你這般談條件,然而是你咄咄逼人,我都可以不去計較詩詩的事了,難道你就非要逼我逼到這種境地嗎?」。
穆顏清看著韓崇,突然冷笑出聲,「所以你是覺得姨娘死了,我應該很平靜的接受是嗎?呵呵,韓崇,我的好大哥,我可不是你,在你的心里‘大嫂’算什麼?只不過是你往上爬的犧牲品而已,一個尚未出世的孩子又算什麼?是你跟我談判,逼我妥協的籌碼!」
韓崇被說的心虛了一下,他原本想如果韓韻不同意,她就算走出去又能如何?
他只要暗中給定北侯去個消息,說是她嚇得唐詩詩小產,再傳個信出去說她可能是韓家的二小姐韓韻,等定北侯抓了人來對峙的時候,韓家一口咬定韓韻已經亡故,這個人只是跟韓韻長的一樣而已。
長得一樣,這話就有爭議了,京城的人先想到的一定是當年的五皇子妃。
到時候無論穆顏清怎麼說,她都會被大家認定是妖。
誰讓早就有過先例呢?
所以穆顏清說那個未出世的孩子是他逼她妥協的籌碼也不算錯。
「韻兒,你剛剛也說了,過去的已經過去,不如我們各退一步,你看如何?」
穆顏清轉身選了個坐位坐下,「你說要怎麼退?」
韓崇說︰「你答應我不把當年父親做的事說出去,而我也公開承認,你是當年雲州大亂時走丟的韓家的女兒。除此,你還想要什麼,說出來咱們再商量。」
穆顏清冷冷的笑了,「韓大人,你不會還在想著怎麼反咬我一口呢吧?」
韓崇的心頓時停頓了一秒鐘,隨後他才訕然笑道︰「我都承認你了,還怎麼反咬你?」
「韓大人一定不知道當年我是怎麼從匈奴大營逃出來的吧?其實我自己也覺得很不可思議,竟然有人敢單槍匹馬的去刺殺匈奴的左賢王!我想那人應該很厲害吧,不然營地也不會亂到能讓我一個身受重傷的女孩跑出來,跑出來後幸虧是遇到了…我們祈願閣的班主。」
韓崇微眯雙眼,岳父好像說過陸離是因為刺殺查查木雙腿才被廢掉的,若是算算時間,那個時候韓韻應該是在匈奴的大營里!
難道這就是她跟陸家二房的關系?
不對,如果她知道是陸離,又怎麼會怕說她是妖的威脅呢?
穆顏清繼續說,「既然韓大人提出了退一步的說法,那我還真有一個要求。我們班主只是一個尋常人,他說的話也不具有說服力,為了不成為第二例,幫我找到一個有說服力,還能證明我就是我,而不是妖的人!韓大人,這個不難吧?」
韓崇一愣,隨後懂了。
她果然夠聰明,把這件事丟給他來辦,他就不能再做什麼手腳了,同時別人無論有什麼猜測也都不敢亂說,就算不是怕他也得掂量掂量他身後的定北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