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王歆緩緩走出。
粉色束腰羅裙,將她窈窕的身姿凸顯得淋灕盡致;白色兔毛小坎肩,用一粒芙蓉金扣扣住,與發髻中的芙蓉金釵相映生輝,襯得肌膚雪一般白皙。
她的臉上已沒有淚水的痕跡,只是眼楮紅紅的,看得出剛才哭過。
王歆用余光瞟了瞟後方,強顏歡笑地與華珠打了招呼︰「你在找小喜鵲嗎?我幫你找。」
「這里我已經找過了,想必她躲在了別的地方,沒事,她有下人跟著,不會弄丟。」華珠裝作沒看見她眼楮里的異樣,提議去涼亭坐坐。
王歆求之不得,與哥哥大吵一架,心情糟透了,若是叫她回去跟那群貴婦聊東聊西,她一定會憋死。
二人走到省親別墅對面的碧水涼亭。
湖光幽幽,日暉瑯瑯,金光閃得人難以逼視。
王歆用手擋了擋湖面反射過來的光,順勢舉眸一望,感嘆出聲︰「‘芳菲無盡’,這四個字寫得真好。都說見字如見人,我覺得世子的字比他本人穩重多了。」
赫連城寫的?你怎麼知道?
似是知道華珠心底的疑惑,王歆看向華珠,露出一抹明媚動人的笑,「破案是你的專長,書法是我的強項。哈哈,看來,我也不是什麼都輸給你嘛!我跟你說,我最喜歡臨摹則天皇帝的字了!尤其是她的《升仙太子碑》,書風遒勁瀟灑,筆勢婉轉流利,啊,你說什麼樣的女人才能寫出那樣一副好字?華珠,讓我看看你的書法怎麼樣!」
華珠一驚,未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兒,王歆就從她荷包里抽出了小冊子,翻開一看,噗嗤笑了,那笑,山花般絢爛,連陽光打在上面都失了三分顏色︰「你都寫的什麼字啊?好小好小!有這麼細的毛筆嗎?」。
當然沒有!本姑娘用的是炭筆!
「還給我!」華珠皺著小眉頭,伸手去拿。
王歆手臂一抬,背過了身子,爾後舉起小冊子︰「咦?星兒?和我家烏龜一樣的名字,誰的呀?」
華珠一把搶了回來,白了她一眼,道︰「柳昭昭的……小名!」
「柳昭昭?」王歆眨了眨了寶石般璀璨的眸子,「是不是梅莊第五女?我看過她的畫像,沒我漂亮!」
真懷疑是不是重生的方式不對,王皇後怎麼幼稚成這副德行?
華珠話鋒一轉︰「你怎麼會看過柳昭昭的畫像?」
王歆粘人地挽住華珠的小胳膊,華珠推開她,她又像只八爪魚似的纏上來,還笑得非常神秘而欠揍︰「我告訴你,你不許告訴別人啊。我大哥在太後娘娘的壽辰上,對柳昭昭一見鐘情!後面回府像丟了魂兒似的,請了好多伶人模仿柳昭昭的舞姿。不然,你覺得為什麼我跳《驚鴻舞》跳得那麼好?」
沒想到王恆也是柳昭昭的愛慕者。不過,這則消息與案件本身有沒有什麼聯系呢?
華珠與王歆在涼亭坐好。
冬季的風,很冷,吹在臉上像細針碾過,可陽光白熾而明媚,叫人忍不住想沐浴在它的懷抱里,汲取一點或許一吹便散的溫暖。
華珠看向王歆,珍珠般的皓齒,寶石般的眼楮,臉蛋、身材、氣質,無一不完美到了極點,便是廣寒仙子也不過如此了。
「你也覺得我很漂亮,是不是?」王歆拋了個閃亮亮的媚眼。
華珠就抬手,捏了捏她臉蛋,一本正經道︰「真厚!」
「 !一小不點兒居然在我面前裝老成!」王歆反捏了華珠一把,哇,原來捏人臉蛋這麼舒服,難怪華珠總捏她了。
「再捏我臉,我襲你胸!」小獅子凶悍地警告了一句。
「噗——哈哈……」王歆先是一驚,爾後再也忍不住,趴在桌上放聲笑了起來。她終于明白哥哥們為何喜歡逗她了,逗人真的好有意思,特別是逗華珠這只動不動就炸毛的小刺蝟。
等她笑夠了,華珠的臉也黑透了!
她輕咳一聲,坐直身子︰「有沒人告訴過你,我其實很精通五行八卦的?上次那個臭道士居然在我面前班門弄斧,說我有血光之災。我啊,隨便亮出一根手指頭,都比他的腰粗!我只是不像顏那麼喜歡顯擺,並不代表我沒真才實學!乖,別生氣了啊,我免費幫你算一卦。」
說著,從隨身攜帶的荷包里取出一個龜殼。
華珠嫌棄地撅了撅粉嘟嘟的小嘴兒︰「少拿我做筏子!你分明是有事求我!」
「居然被你看出來了。」王歆訕訕一笑,「廖公子最喜歡吃什麼?」
海鮮。華珠垂眸,清了清嗓子︰「我怎麼知道他最喜歡吃什麼?我跟他又不熟。」
王歆意味深長地模了模下巴,那晚她分明沒有看錯,華珠碗里滿滿的魚蝦,廖子承碗邊一堆的蝦殼。不過這又有什麼關系呢?太子已經當眾宣布了她和廖子承的親事,只有她,才能成為廖子承的妻子。
「你真的決定要嫁給廖子承嗎?」。華珠試探地問。
王歆點頭。
華珠幾乎想告訴王歆關于釋迦牟尼血淚的事,話到唇邊又忽覺不妥,改口道︰「你听說過他在建陽的事沒有?」
「嗯,打听過了!棺材子,命硬,會克死親人。」
「你不怕?」
「說實話有一點點。」王歆比著手指,羞澀地笑了笑,「但我想,我的運氣應該沒那麼糟糕。又或者,按你們破案的說法,這是有心人散播的謠言。我有信心,一定會成為一個好妻子!」
這樣率真又美麗的女子,世上沒有哪個男人能不愛吧?
華珠暗暗一嘆,希望你真的是最幸運的那個!
華珠看著快到午膳的時辰,所有賓客都要到芷蘭廳用膳,便問王歆要不要與她一起。
誰料,王歆的臉突然一紅,含羞問道︰「我的妝有沒有花?」
她並未擦粉,只抹了點兒胭脂,因為哭過,胭脂稍稍淡了一些。
華珠如實道︰「沒花,胭脂略淡。」後面一句華珠沒說——美得人神共憤啦!
王歆想補妝,打開腰間的荷包,看了看,眉頭一皺,又開始模寬袖里的夾層,模完了,眉頭皺得更緊。
「什麼東西丟了嗎?」。華珠問。
王歆的眼底掠過狐疑的波光,爾後眸光一閃,笑道︰「我想我是把胭脂掉在廂房了,你先去吃飯,我隨後就到。」
找胭脂是假,尋被王恆偷偷順走的「證物」是真。華珠是外人,不好插手王家的事,便起身回清荷院,與年絳珠一起前往芷蘭廳。
誰料,華珠與年絳珠剛剛跨過門檻,尚未進入內廳,便有一名慌慌張張的丫鬟沖了進來!
「不好啦,不好啦!王小姐……王小姐出事了!」
------題外話------
顛倒了一年多的作息時間總算調整過來了。那天閨蜜和她老公過來玩,我們倆在一起講閨蜜之間的小話兒,講著講著,我突然發現自己有了一根白頭發。
那一刻,我有些嚇傻了。
原來華發早生並不是一種夸張的說法,它真真實實地發生在了我的身上。
當晚十二點,我果斷地關閉了電腦,決定從此遠離熬夜的行列。
現在,我每天晨起之後會跑跑步,覺得一天的精神都非常飽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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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的我們,但願沒有透支歲月的年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