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村寶鏡可熟悉了,加上她人小小的,往哪個牆邊都能藏一下,走在前面的徐海霞也沒發現寶鏡跟蹤。
不怪寶鏡疑心,徐海霞一步三回頭的樣子,本身就很鬼祟。
南縣本就與滇省相鄰,徐家村也是群山環繞,大冬天的,徐海霞也不知道要干什麼,竟悄悄往山里模去。孤身一人跟著她進山?寶鏡遲疑了下,對真相的苛求還是壓過了對未知危機的恐懼。
所幸,一到山路,寶鏡跟蹤起來更容易了。
她可以縮在灌木叢或是樹後,利用太陰鏡偷偷觀看。太陰鏡能讓寶鏡看見張鵬體內的病氣,也能讓寶鏡瞧見人體內的生氣,反正循著那股氣息,她就不會跟丟小姑。
這也是寶鏡首次在野外使用太陰鏡,和在縣城里不同,通過太陰鏡卻看這山間的萬物,那又是另一幅景象……若非身負重任,寶鏡定要停留下來好好研究一番。
終于,走走停停的徐海霞停在了一片栗子林中。
「大生哥,大生哥!」
徐海霞沖著密林里小聲呼喊,一個男人從樹後走出來,寶鏡躲在暗處,看清了那男人的臉,腦中「嗡嗡嗡」一片空白,如遭重擊——年約三十的男人,看上去流里流氣,長得有些俊俏,嘴邊有個黑痣十分明顯。
這張臉,雖不是原本預想中的小姑夫,卻讓寶鏡過目難忘,此人正是那個她曾在鏡中畫里瞧見,上輩子在燈會上偷走太陰鏡的小偷!
寶鏡雙目噴火,雙手緊緊握拳。
不,我現在不能沖出去,那樣不僅會打草驚蛇,荒郊野外,11歲的自己也斗不過兩個成年人!
滔天怒火將寶鏡的眸子燻染得赤紅欲血,她冷眼看著自己的嫡親小姑,一臉蕩漾走向自己上輩子的仇人。
「大生哥,大冬天的讓你呆在山上,有沒有凍著?」
已有三十歲的徐海霞,望向男人的目光中蕩漾著夢幻粉紅,若寶鏡真的只有十一歲一定會疑惑,可她用成年人的眼光來看,哪里會不明白呢。
「大生哥」努力維持著自己的好臉色,但要對徐海霞毫無姿色的臉裝出深情款款,的確也挺考驗演技。
「阿霞,為了我倆的未來,這點冷又算得了什麼?對了,你事情辦得如何了。」
徐海霞可看不出來她的大生哥說情話時有多痛苦,愛情使人盲目,她眼里只看得見情人的好。听得情人問起,徐海霞不禁將徐海東一家都罵了一遍︰
「大哥還說疼我,真疼我,還計較建房子誰出的多誰出的少嗎?還教他女兒出來胡攪蠻纏,搞到老爺子回來了都沒掰扯清!」
大生哥臉色微變,看著徐海霞的目光越發不耐煩了,「你大哥女兒?那古鏡就是那小丫頭帶在身上吧,你連個丫頭都斗不過,阿霞,你是不是後悔跟我了……」
寶鏡听得真切,不禁暗暗呸了一聲,果然是狗男女。
徐海霞急了,忙向情人表態︰「大生哥,我對你的心意你還不知道嗎?雖然這次失敗了,可我那佷女才十一歲,不行我們就把她騙到省城去,再哄她賣了古鏡!」
大生挺滿意,模了模徐海霞顴骨高聳的臉頰,笑得很溫柔︰「阿霞,有了那筆錢,我就能帶你遠走高飛了……」
徐海霞順勢一倒,嬌嗔一聲撲進大生懷里。
大冬天的,又是到處是刺兒的栗子林,兩個狗男女也不講究,情話濃濃幾句,已經開始相互撕扯著衣服。
寶鏡可沒興趣看活,她怕瞎了自己純潔的眼楮!
听得兩人喘息漸漸粗重,寶鏡躡手躡腳離開了。狗男女見面偷情的地點選的十分隱蔽,對于徐家村附近山頭,她已是上輩子的記憶,寶鏡心里存著事兒,憋著一口氣沿著小路越走越遠,也越來越慌。
冬日里,她出了滿頭汗。
左右張望,發現一條溪澗。80年代,落後的徐家村還沒有工業污染,山里的溪水是能直接入肚的。
持續使用太陰鏡跟蹤偷听,此時的寶鏡很疲憊,剛蹲下準備捧起水喝,只覺身後勁風一閃,一個冷硬的管狀物已經抵在了後腰︰
「想要命,就不準動,也不要喊!」
冰冷無情的聲音,比這天氣還叫人發寒。盡管沒有回頭,擁有了太陰鏡,她的五感都比常人敏銳,身後之人渾身戾氣,手上一定沾染過人命!
太倒霉了吧?!
兩世為人,寶鏡都沒遇到過這種被槍抵著腰的情況,一時僵手僵腳,根本不用演,說話就結結巴巴了︰「好、好,我不動、肯定不動,別殺我。」
太陰傳承里為何沒有武技?自己重生回來第一件事為何不是學習搏擊?此刻的寶鏡後悔極了。
她以為自己表現的足夠戰戰兢兢,殊不知身後的男人其實也心中詫異。若不是肩負重任,他怎會如此沒有節操威脅一個小姑娘,可這丫頭還未轉身呢,竟給他一種平和可親的信任感,真是怪異!
男人心中一凝,聲音更冷了︰「說,你是誰,是不是有人派你來的!」
寶鏡漸漸冷靜下來,聞言真想罵娘︰媽蛋,你是豬吧,誰會派個小姑娘來殺你不曾!
冷靜下來,寶鏡也發現了不對勁,身後傳來的血腥味太濃了,那歹人受了重傷?她微微扭頭,拼命擠出笑臉︰「這位叔叔,你是不是受傷了?我家里有草藥,能替你包扎哦!」
一聲叔叔,叫得男人氣血翻涌。
他正要抬頭將寶鏡打暈,卻悶哼一聲,捂著月復部緩緩倒下。暈過去前,男人冷冷丟下一句︰「敢異動,必殺你……救我!」
——啥,他說啥?有求于人還這麼酷帥狂霸拽?
寶鏡忍不住慢慢回頭,誓要好好看看這個厚臉皮悍匪。哪知,不過驚鴻一瞥,就叫她心跳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