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海霞被鄒建波強行帶走,夜深人靜小破平房里只留下一聲慘叫。
徐海霞的執迷不悟刺激了鄒建波,怒火沸天之下,他親手打斷了黃繼生的兩條腿。當消息傳回寶鏡耳邊時,她正要與穆清遠斗寶,「就先這樣吧。」
不殺人,不醫治,黃繼生的余生,大概只能拖著兩條殘腿乞討了!
穆清遠將田黃猴印放在了桌上,眾人都好奇圍觀。
「徐師妹請品鑒。」
品鑒,品鑒什麼?就是不動用太陰鏡,寶鏡也知這是一塊假的不能再假的田黃印章。
「雕工不錯,穆師兄花了多少錢買下?」
穆清遠伸出一掌,「五百。」
不要說寶鏡,連穆艷都急了,不知她大哥怎麼把猴印當做了比試品,難道想要故意輸給徐寶鏡?
被穆艷瞪著,寶鏡反倒。引起了好奇心。穆清遠可不像傻子,雖然錢不少,不至于花五百塊買個假印章。他一定是覺得,這塊猴印的價值遠大于五百元。
寶鏡也留心細看,只見印身上還刻了兩行小字,她忍不住念了出來︰「開卷神游千載上;望簾心在萬山中——完白山人。」
雕印的人還挺風雅,「完白山人」是清代著名書法家鄧石如的號,若不是師傅幾日特訓,寶鏡連「完白山人」是誰都不知道,又談何辨認真假!
可這樣一來,此印就顯得更假了。
猴印雖雕工不錯,兩行小字卻虛浮無力,印石更無包漿等歲月痕跡,明明是新品,還要攀附上鄧石如。
不對,假的這樣出奇,還能讓穆清遠花五百元?穆清遠不說明來歷,分明是在考驗自己。
「師傅,有工具嗎?」。
祁震山給她個放大鏡和電筒,在強光照射下,假田黃的料子中心居然有塊黑影。
在放大鏡的幫助下,寶鏡很快發現了石印地部的縫隙,一片膩紅映入眼中,「咦,假石藏寶?」
用小鑷子輕輕將縫隙撥開,假石印當中咕嚕嚕滾出一枚鮮紅的方形石塊,祁鎮山已經快走拿起,把玩了片刻,老人家嘆息道︰「色艷如血,質地清透,是塊上好的昌化雞血石。」
雖是尚未雕刻的石料,但足以雕成一枚小印,血滿如虹,只見雞血之色,不見昌化石部分,正是十分上品的昌化雞血「大紅袍」,他的小弟子,不知要找的那種珍品才能取勝了。
李淑琴見祁震山不住嘆息,不僅為女兒擔心,「什麼紅石頭,這樣精貴?」
徐海東倒是要多些見識,「我好像在哪里听過。」
自從雞血石料掉出來,穆艷滿臉喜悅覺得她哥贏定了,此時心情大好解釋道︰「72年中日建交,總理就曾贈送過兩枚雞血石印章給日方,此後雞血石在日本、港台地區,以及東南亞大熱,你們說精貴不精貴?」
穆清遠笑得挺矜持,其實也暗暗得意。
雞血石料怎麼會藏在猴印中並不重要,這里面的故事可能十分曲折,重要的是他在看見縫隙中露出的膩紅時及時作出了正確判斷︰假石中藏寶,這在收藏界並不罕見。歷史和人物的原因,讓藏品在傳承過程中,有時會被人為造假掩蓋掉真品,這是為了保護藏品的特殊手段。
「徐師妹買下的,就是這塊果盤吧?」
寶鏡點頭,李淑琴瞧著那髒兮兮的盤子,都替她閨女臊得慌。
藝術的美是不分內外行的,她或許不懂昌化雞血石的珍貴,但那小塊方形石料的確色澤動人,質地出眾,還未打磨雕刻便賞心悅目。
寶鏡的果盤……咳咳,上面還粘著果皮呢,看上去髒兮兮的。
祁震山卻不信小徒弟如此胡鬧,他親手將果盤擦拭干淨,不僅輕咦了一聲︰「好正的釉色!」
的確,盤子四周繪有枝葉連綿相纏的粉彩花卉,盤中央則有一小鹿在溪邊嬉戲,簡單圖案,色彩鮮艷,意境悠遠。
「是清代粉彩呀,怎麼會被你撿漏?」
以祁震山的眼力,一看就看出此盤的來歷。他一翻底部,居然無款無識,再細看,不禁笑了︰「你們是遇到了同一種手段!」
他從房中取出一些瓶瓶罐罐,也不知在盤底抹了什麼藥水,不一會兒,有一處地方就變色了,再用小刀輕輕一刮,紅色的款印就露了出來,大清雍正年制。
「是雍正官窯粉彩!」
祁震山一錘定音,臉色浮現喜色。
寶鏡也挺激動,幸好沒有買錯。唯有穆艷不忿,「有昌化雞血值錢嗎?」。
穆清遠面色微凝,「上個月,香港蘇富比剛拍出一件雍正粉彩的雕花鳥寶瓶紋六方瓶,成交價是25萬港幣,徐師妹的粉彩大盤雖不如六方瓶,價值也不會低于昌化雞血石。」
他話鋒一轉,「不知徐師妹出價幾何買下?」
寶鏡伸出一根手指,穆艷不服氣道,「一百塊?騙人吧,作弊!」
寶鏡搖搖頭,自認笑得挺羞澀,「不是一百,我是以買果盤的價格買的,花了十塊錢買個果盤,不太會講價。」
她自認羞澀的笑容,落在穆家兄妹眼中,是多麼欠揍啊……噗,只花了十塊!
------題外話------
雍正粉彩的「雕花鳥寶瓶紋六方瓶」在香港蘇富比拍賣出25萬港幣是真,不過是在82年,情節需要,把它挪到這兒來了。寶鏡是怎麼發現果盤的,下章就告訴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