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春色之千金嫡妃 第八十七章 造假鈞窯,陸銑毒計

作者 ︰ 偏方方

第三試,祁易水送來了題目。

寶鏡師徒之前猜的沒錯,第一試比古玩鑒賞,第二試比古玩修復,第三試,比的正是古玩造假!

和試題一起送來的,還有一疊照片。

「誰的造假的瓷器,能通過港城蘇富比拍賣行的鑒定,誰就是玲瓏珍寶閣的真正傳人!」

港城的蘇富比拍賣行,自然就是那個全球最大的藝術品拍賣公司,到了80年,蘇富比每年的營業額已經突破了上億英鎊——全球最大的拍賣公司,要從事古玩藝術品拍賣,自然也擁有全球最頂尖的鑒定技術。

「易水師叔倒是挺瞧得我,給出了這麼一個難題。」

寶鏡仔細看完了祁易水送來的照片,感概萬分。真不知穆清遠得到的又是什麼試題,反正她的題目很難,遠遠月兌離了鑒賞和修復兩試的難度,竟是要她造假鈞窯名瓷!()

除了沒有考證出實物和窯址的「柴窯」,在瓷器燒紙技藝高速發展的宋代,共有「汝、官、哥、鈞、定」五大名窯,五大名窯中,「縱有家財萬貫,不如鈞窯一片」的說法數百年來深入人心,北宋官造鈞窯技藝奪目,歷經千年戰亂變遷,官造鈞窯瓷器存世稀少,乃是宋瓷中瑰寶。

「師傅,您曾說過,不至大劉山下,就燒不出鈞窯……北宋那批稀世罕見的精品鈞窯,窯址更是隨著冰凍積水而下沉,數百年來,無數燒瓷大家都在想復制鈞窯的成功,卻以失敗告終。在港城,我沒有信心能燒出瞞天過海的鈞窯。」

要承認自己的不足,需要很大的勇氣。

寶鏡卻不得不說,她的水平如何,師傅祁震山也了解的一清二楚。僅靠一疊各個角度拍攝的實物照片,她沒有半點把握!如果能親自上手揣摩鈞窯真品,再提供給寶鏡燒紙鈞窯的一切條件,潛心研制一年半載,她還有幾分把握。

現在,勝算卻不足一成!

而蘇富比的春季拍賣,就在一個月之後,4月9日。

祁震山仔細翻看了祁易水叫人送來的照片,臉色一片鐵青。

古人有詩曾言鈞窯︰「綠如春水初生日,紅似朝霞欲上時。煙光凌空星滿天,夕陽紫翠忽成嵐。」

說得就是鈞窯瓷器釉色的綺麗多變,祁震山臉色鐵青,卻因照片中的鈞窯瓷器,他化成灰都不會忘記——正是祁易水幾十年前叛離玲瓏珍寶閣時,盜走的珍寶之一!

祁震山現在不僅想要讓徒弟贏回那對羊脂白玉璧,更想借機取回昔年被祁易水盜走的所有珍寶。

「祁易水有照片,就有實物……小鏡,第三試,你不能輸。」

如果說祁震山之前的取勝心里還不夠迫切,祁易水的舉動顯然是模到了寶鏡師傅的心理。

寶鏡也察覺到了師傅情緒的變化,她鄭重點頭。

在寶鏡鑽研資料的同時,祁震山直接找上了祁易水。

穆清遠沒有隨身伺候著當孝順徒弟,他的考題一點都不比寶鏡簡單,穆公子正發動全部的人脈,預備在港城籌備燒瓷的場地。

「祁易水,你要寶鏡燒紙鈞窯,那就把真品拿出來吧。」

祁易水輕笑,「師兄,您不僅要想鈞窯真品,還想要我從祁家帶走的其他物品吧?放心,那些珍寶我保存的很好,沒有一件遺失,如果你徒弟徐寶鏡勝了,她作為玲瓏珍寶閣的真正傳人,我自然會毫不遲疑將所有珍寶交還……如果她敗了,師兄你生前都不要妄想再見到它們。」

祁易水神情很溫和,態度卻很堅決。

想拿到鈞窯真品觀摩?沒門兒。

祁震山拳頭緊握,骨節咯吱咯吱作響。

等從故紙資料中將寶鏡找到,祁震山態度很堅決︰「我們下午就走,離開港城,到豫省去。」

豫省的禹州市,便是鈞窯的故址,那里的天氣和土制,才能燒出最正宗的鈞窯。寶鏡很贊同師傅的打算,「只是,霍家那邊……算了,我親自去向霍先生解釋吧。」

霍承澤這邊,還在想著,什麼時候才能借口將那株霍家私藏的更好野山參找出,寶鏡就親自上門了。

「霍先生,實在很抱歉,我恐怕要離開港城月余。」

比試的內容暫且不能泄露,風聲進入蘇富比拍賣行耳中,那簡直是不打自招。

霍承澤肯定是不高興的,在他心目中肯定是父親的生命更重要,寶鏡所謂的重要理由,霍承澤並不看重。可沒等他生氣,年輕的徐醫生帶著幾分不好意思道︰

「霍爵士的病情現在已經穩定下來,作為醫生,我肯定要將霍爵士的身體放在首位……霍先生,我想邀請霍爵士隨同返回內地,您覺得可行嗎?」。

去內地?

霍承澤心中閃過遲疑。

霍家對內地一直在援建,霍承澤對內地的環境並不陌生。經濟落後他並不怕,可是內地城市的醫療條件普遍都不先進,如果父親的病情出現什麼變故,霍承澤擔心不能及時搶救!

寶鏡也能了解霍家的擔心,見霍承澤猶在考慮,她準備提出第二套方案。

「或者,您若是找齊了方子上的藥材,我可以先替霍先生制作一批藥丸再離開……」寶鏡話還沒說完,霍英在佣人的攙扶下不知何時離開了房間,他打斷了寶鏡的第二套方案︰

「小徐醫生,老夫願意跟隨你回內地治療。」

「父親!」

霍承澤反對,父親剛從鬼門關轉了一圈,病體如何能承受長途旅行?他也不認為,內地城市的綜合條件會比港城更適合休養。

霍英推開佣人的手,自己嘗試著走了幾步︰

「你看,我的身體至少是能獨立行動的,你要相信小徐醫生的專業素養,她不會胡亂建議的。」

病人信任自己,寶鏡自然高興。

霍承澤仍有遲疑,霍英嘆息道︰「承澤,我少小離家,對那片土地的眷戀程度你應該一清二楚,就算小徐醫生沒有提議去內地,在病情穩定後我也想回去……人生無常,我的年紀說不定哪天睡著了就再也睜不看眼,臨老了,為父想將祖國各地都走一遍,看看那大好河山!」

國人講究落葉歸根,對于自己的身後事,霍英早有打算,他希望死後能回老家入葬。

霍承澤生于港城,長于港城,他無法理解老父親對故土的眷戀,但他可以尊重霍英的決定。

「好吧,徐醫生,我同意家父隨你返回內地治療,但你們的旅程工具,請讓霍家來安排。」

這是霍承澤最大的讓步和底線,寶鏡自無異議,83年內地的交通條件,比起坐綠皮火車,她當然願意將瑣事交給霍家來安排。

寶鏡不會反對,霍承澤是個孝子,霍英也身價不菲,霍家或許能委屈她這個醫生,卻不會委屈尚處在病中的霍英。

「霍先生,請盡快湊齊藥方所需的藥材,我會攜帶藥材一同返程。」

……

陸家書房。

避著大舅媽,許晴將舅舅陸銑請到了書房密探。

「舅舅,徐寶鏡這個名字,您真的沒有半點印象嗎?」。

許晴有些焦急,三年前她從南縣找回古銅鏡,本想借此向秦家要求履行婚約,哪知雲崢哥的女乃女乃因為對媽媽陸枚有意見,寧願毀約也不肯履行昔年的約定。

此一計,不僅沒有達到原本的目的,還讓爸爸許泰達有了追查前妻下落的借口。

那徐姓一家人,會不會就是父親前任妻子所生下的血脈?三年來,許晴不乏恐懼,因為陸枚告誡她,一旦許泰達尋回前妻的兒女,在許家,她許晴的地位就會一落千丈!作為許泰達的獨女,許晴憑借這個身份享受了太多超然待遇,此時雲崢哥又傳出了戀情,許晴絕不允許自己的最大優勢在此時消失。

陸銑本不以為意,「徐寶鏡」這個名字他沒太放在心上,听到了也不會有特別的反應。

可听得許晴說完前因後果,陸銑不由得喝斥出口︰

「真是胡鬧!」

他說的,自然不是許晴,而是妹妹陸枚。

妹夫許泰達兩年多來,不知道派人來港城查了多少次,若不是當初陸銑將銅鏡先運出境內再弄回港城拍賣,此事定叫許泰達抓住了尾巴。

他這邊負責轉移妹夫許泰達的視線,沒想到妹妹陸枚那邊,對南縣的徐家人卻還沒有處理干淨。

「不管這個徐寶鏡,是不是南縣那家人,此事都不能再拖了,我給你媽媽打電話。」

放任徐家人窩在小小的南縣也罷,反正他們生活在社會底層,根本不可能接觸到任何大人物,陸銑有把握能將徐家人牢牢掌握在手中。可如今,徐家那個丫頭,不僅出現在港城,還和霍家拉上了關系……陸銑隱隱覺得,事情似乎月兌離了陸家兄妹的掌控。

電話還沒打,他忍不住追問外甥女︰

「我記得你當初說過,在蓉城取得銅鏡時,差點陷入了當地袍哥組織的包圍,你詳細說說,那是怎麼一回事。」

陸銑的神色很鄭重,許晴老實將當時的情況講了。

陸銑听罷,暗暗嘆息。

他說錯了,不僅是女兒美瑜蠢笨,外甥女許晴事實上也沒聰明多少。自己和妹妹陸枚都是絕頂聰明的人物,怎麼子女如此不爭氣?陸銑將自己兒女的蠢笨,歸咎于陸太太,那許晴不聰明,肯定也不是妹妹陸枚的原因……不管陸銑承不承認,許晴有些地方還挺像許泰達。

「傻孩子,你應該早點和舅舅說明的。」

陸銑已經明白了南縣工人階級家庭的女兒為何能前來港城,當初幫她出頭的袍哥組織,應該就和妻子在畢女士展會所听到的那樣,徐寶鏡,是祁震山教授的古玩弟子……這位教授,大概是袍哥堂口中很重要的人物。

「徐寶鏡的師傅,和易水先生是師兄弟,你大概沒听過這位易水先生,他在國外華人圈和港城富商中都挺有名氣,更重要的是,易水先生的弟子你也認識,就是穆家大公子穆清遠!」

徐寶鏡為什麼能和霍家扯上關系,陸銑初步斷定為是因為穆清遠的緣故。

霍爵士祖籍就在羊城,而穆家的勢力場也在羊城,陸銑拿不準兩家私下關系如何,他只能想出這樣的猜測。

許晴臉上掛滿冰霜,所以說,徐寶鏡和穆清遠,算是師兄妹?!

許晴忽然想起來三年前元宵夜的細節,在錦江賓館,她曾見過穆清遠帶著穆家那個私生女出現……許晴向被人扇了一巴掌,覺得臉頰火辣辣疼痛。舅舅批評的沒錯,這件事她做的好糊涂!

元宵大年日,穆家人習慣了全族聚會。

穆家在蓉城無親無故,穆清遠怎麼會忽然出現在錦江賓館?

她錯了,若是當時順著穆清遠查下去,她就會弄明白徐家那個丫頭所有的底牌,根本不會允許徐寶鏡有一天能成長到和霍家扯上關系的地步。

「舅舅,我……」

許晴惱怒,又羞憤難當。

陸銑搖頭,「事已至此,責怪你的疏忽也于事無補,現在重要的,掰正你犯下的錯誤。」

嘟嘟嘟。

陸銑撥通了京城許宅的電話,「阿枚,三年了,你為何還沒處理掉南縣徐家人?」

徐家人究竟是不是那人的血脈,陸銑根本不在乎,寧願錯殺一百不肯放過一個,商場上,陸銑就是靠著狠辣的性格才得以成功。

陸枚的聲音有些凝重,「大哥,要完全避開老許的耳目行事,你以為不需要時間布置?何況,我還來不及出手,發現那徐家人,竟和秦家人攀上了交情。」

陸銑大驚,忙追問妹妹,陸枚便將秦善民到南縣任職的事情講了。

冷汗,爬上了陸銑的後背,「阿枚,你覺得,這僅僅是巧合嗎?」。

秦家的老主母劉芳華,當年和那人有多麼要好,陸銑兄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秦善民有那麼多可以選擇的地方,偏偏下放到了南縣,陸銑可是一萬個不相信,一切僅僅是巧合。

被哥哥詰問,陸枚有些難堪,她壓低了聲音道,「不管劉芳華是否知道,徐家人都不能再留。」

在丈夫許泰達查到南縣前,只要將有關人物抹殺得干干淨淨,陸枚相信許泰達不會懷疑到自己頭上。至于秦雲崢的女乃女乃劉芳華,這些年,劉大小姐對她的懷疑哪晨少了,可惜她陸枚還不是活得滋滋潤潤!

陸銑想了想,握緊了電話听筒,「這件事你不要管,只要做了,總難免會留下痕跡,他日妹夫得知真相,你們夫妻間的感情只怕會毀得干淨……讓我來安排,保證把事情做得干干淨淨。」

舅舅和母親的商談,許晴在一旁听了,眼皮微跳。

這是要,除去徐家人了?

人命,許晴並不是十分看重,只是陸銑兄妹還是首次在她面前展現出血腥狠辣的手段,許晴有些不適應。

「舅舅,我先出去了。」

既然要做,就得做到萬無一失。

許晴決定找穆清遠打听一下,徐家那丫頭的行蹤,也算是幫舅舅的忙了。

「恩,去找一找,能不能拍到徐家那丫頭的正面照片。」

陸銑點頭,示意外甥女先離開。在掛了妹妹的電話後,陸銑打開書房的電腦,輸入了一個有點像亂碼的網址。隻果公司于今年1月推出了首款圖形界面的個人電腦,陸銑緊跟潮流購置了一台,比起那些需要輸入指令代碼的老式電腦,新電腦陸續能獨自操作,不用在驚動技術人員。

隨著網址輸入完畢,一個血紅色的網頁跳了出來,看著上面最高上至千萬美金的標價,陸銑也有幾分肉痛。

對付普通人,不用動用到頂尖殺手的。

陸銑覺得,選個十萬美金級別的殺人,已經是對徐家人的高看了……那是普通工人階級,一輩子都賺不到的錢,用來埋葬徐家人,可不是高看!

陸銑在任務欄的留言是「緊急」。

大概只過了兩三分鐘,刷新網頁時有人給陸銑回復,要求描述任務對象,提供坐標地址。

陸銑一說地址,對方一連回復了好幾個「NO」。大陸的任務他們不接,那是個實行槍支管制的國家,任何外國面孔進入都會引起注意,殺人組織很排斥接受這樣的任務。

陸銑無奈,只能退而求其次。

先解決掉徐寶鏡也好,畢竟就是她的存在,才和霍家等扯上了關系。

將任務地點改成「港城」,對方欣然接受。

陸銑松了口氣,很快退出了網站,關掉了電腦。

……

「穆清遠,你把帶到港城就丟到一邊不聞不問,有想過,要如何向穆叔叔交待嗎?」。

許晴將穆清遠堵在了酒店大門。

穆清遠很煩躁,他現在恨不得一天24小時能延長一倍變成48小時,搞成72小時制更好。他現在幾乎調動了全部的人脈力量在港城就地籌建窯場,不比前兩場的輕視,現在徐寶鏡的實力在他心目中到達了新高度,穆清遠必須全力以赴第三場比試。

蘇富比拍賣行,全球頂尖的藝術品經營者,想要騙過蘇富比的鑒定師,談何容易?

有充足的資金做支撐,能創造最好的條件,加上現代科技作為仰仗,穆清遠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取得最終的勝利。此時,別說是原本就毫無好感的許晴,就是他有些動心的「徐師妹」試圖干擾他,穆清遠也只會丟一句︰滾粗,好走不送!

他很想將這句話丟到許晴臉上,想到許晴的身份,和穆家說一不二的掌控者,穆公子態度稍微軟化︰

「許晴,就算我們成不了夫妻,許穆兩家多年的交情,總不能毀于你我之手吧?我希望你下次威脅我時,開口之前,多為許穆兩家的友誼考慮下。你也看到了,我現在真的很忙,沒法帶你在港城游覽,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支付你這些天在港城的消費,就當是感謝你陪我一起來港城。」

支付消費?許晴微怒,穆清遠把她當成了那些傍大款的女人了?

她都想將舅舅送得鑽石項鏈摔在穆清遠臉上,叫他看看,是否能承受的起類似的消費。

想到自己前來的目的,許晴咽下火氣。

「好吧,我剛才說話有些過分,為了許穆兩家的友誼,我向你道歉。」

女人,只要能溝通就好。

穆清遠松了一口氣,正想結束和許晴的應酬,對方卻用那種有些八卦的語氣問道︰

「我听說,你前些天在畢女士的個人展上,和一個同樣來自內地的少女進行了修復古玩的比試,你們居然還打平了……穆清遠,你學這行,就我所知也有十來年了吧,那是什麼來歷的少女,能和你打成平手?」

穆清遠一開始腦袋還昏昏脹脹的,可他轉瞬反應過來。

「許晴,你這是在關心我?」

見鬼了,難道許晴真想放棄秦雲崢,和自己結婚?穆清遠一點都不覺得開心。

許晴輕咬著下唇,臉頰浮現了一抹可疑的潮紅。

她自然是氣得,穆清遠卻認為是羞澀……盡快不太可能,他仍然避如蛇蠍,許晴這種大小姐,穆清遠找不到什麼優點,他不想將自己的婚姻交待在許晴身上。

「哦,那是我同門師妹,告訴你,你也不認識。」

許晴輕哼,嬌嗔道,「誰說我不知道?我舅媽和表姐也去了展會,你師妹叫徐寶鏡是不是?」

穆清遠眼神微變,昏脹的腦袋有了一絲清明。

「你打听我師妹干什麼?」

「我就是好奇,什麼樣的人,能贏了穆公子唄。」許晴臉上浮現幾分輕視,「她是小地方來的吧,我又不認識她,還能擔心我對你師妹使什麼壞?」

許晴說話時仔細觀察著穆清遠,不準備放棄捕捉穆清遠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她的話也是一個陷阱,小地方來的,又叫徐寶鏡,年齡也大致能對上……幾點要素齊聚了,穆清遠的師妹,就的確是那徐家丫頭無疑。

穆清遠越發狐疑。

「我忙著呢,許晴你要是閑的無聊,不妨去逛街購物。」

穆清遠遞給許晴一張信用卡,沖她眨了眨眼楮。

「不用替我省錢,你知道,我還是能賺些私房錢的。」

穆清遠丟下卡走了,許晴一點都不惱。穆清遠沒有正面回答,反而轉移了話題,這是在試圖保護他那「徐師妹」的個人信息?

呵呵,沒想到穆清遠倒是對他的徐師妹,動了幾分心思呢。

許晴別的或許沒把握,說到男女之道,除了看不清自己和秦雲崢間的可能性,她對其他人的心思,倒是十分敏感。

可惜呢,穆大公子的欽慕,大概很快就要夭折了。

因為徐寶鏡,就要死了。

許晴直接找到了一家八卦報社,丟下了一筆錢,然後提供了徐寶鏡的名字和曾經出沒的場合。

港城可不比消息閉塞的內地,狗仔是比私家偵探更厲害的存在,只要有足夠的價值,他們能挖出一只躲在港城地下的老鼠。

「我要她的照片,一萬港幣。」

……

約翰今年三十歲,從事殺手一職已有六年,暗網對他們這行實行著積分排名。約翰六年里接了大概五十單,成功率在96%,失敗的兩例,一個在約翰下手前死于心髒病,另一個則接受不了破產的打擊自殺……這使得約翰接下的五十單任務中,只成功完成了48單。

在暗網的積分榜上,約翰的排名並不低。

那個十萬美金的暗殺任務,平時並不足以打動約翰,但巧的是,約翰最近靜極生動,想出國度假了。

HK自由港,勉強能算一個旅游的好地方,至少約翰還沒去過港城,而且越繁華的城市越適合殺人,不會引起太大的麻煩和騷動。

暗網上有些金牌殺手喜歡用毒,或者用各種奇奇怪怪的手法殺人,然後將暗殺目標的死亡偽裝成各種意外。

約翰卻不喜歡,他的手段很直覺粗暴,那就是遠處狙擊目標,一槍爆頭!

將生平最愛的狙擊槍拆分運出,約翰接下任務後連夜登上了前往港城的飛機。

在殺死目標前,約翰喜歡觀察他們,然後找到最薄弱的地方,一擊斃命。約翰本名自然不是這個,事實上他擁有十來個假護照,每本護照都代表一個新身份。

約翰來港城使用的護照,是地質探險家。

拆分的狙擊槍就藏在地質探測工具箱中,約翰下了飛機,還提著箱子品嘗了港城的特色美食。然後他在人來人往的街頭,在某個報亭取走了一份港城的八卦花邊小報。

「真是奇怪,有人為了舊報紙,肯花五十塊港幣。」

報攤老板巴不得像約翰一樣的傻子再多些,可他將昨天沒賣完的八卦小報再擺出來,卻一整日都沒有人再問詢,叫報攤老板好生失望。

老板擰起報紙抖了抖,發現頭版就是港城霍家繼承人霍承澤的八卦。

在他身邊,跟著一名漂亮高挑的少女,兩人並肩走出霍家大宅,狗仔抓拍的角度很好,霍承澤正在凝神傾听少女講話,目光專注而溫和。

「有錢佬就是沒得說啦!」

報攤老板嘟囔著,將舊報紙揉成一團。霍先生又換女伴啦,還是一張新鮮年輕的漂亮面孔,同樣是男人,他還沒有討老婆呢,人比人,真是要氣死咯。

……

寶鏡給霍英開得藥方,有幾位藥材十分罕見難尋,盡管心急如焚,她不得不在港城多逗留了兩天。

一逗留吧,就惹出了些麻煩。

茶幾上,擺著一張八卦小報,霍承澤面色有些尷尬。

港城的花邊小報就是如此扯淡,竟將他和徐醫生的關系寫得很曖昧。霍承澤既尷尬又生氣,年輕漂亮的女孩子,每年不知有多少會主動投懷入抱,霍爵士的風流,霍承澤也有繼承到。可霍家男人玩的是風流,講究你情我願,又不是追求下流,他再怎麼花心,也不會對父親的救命醫生下手……

「徐醫生,真的很抱歉,我會讓人處理這件事的。」

十幾歲的小姑娘,再怎麼醫術超群,畢竟是從內地那種保守的風氣下長大的,霍承澤是真的抱歉將寶鏡牽扯進來。霍家大宅外常年守著的狗仔不少,霍承澤覺得自己可以更留心一點的。

寶鏡沒有霍承澤臆想中的羞憤,說實話,她只是覺得怪怪的。

後世,港城的娛樂風氣侵襲內地,寶鏡也沒少看八卦雜志。能和霍家扯上關系的都是啥女人呢?影後、世界冠軍……呵呵,這輩子她也能和霍承澤傳緋聞,擱前世最落魄那幾年,緊靠著和霍承澤無中生有的緋聞,她就能咸魚翻身吧!

她覺得好笑,「幸好我男朋友看不見報紙,不然我還得費心解釋。」

寶鏡第一次在霍承澤面前談起私生活,後者聞言松了口氣。能大方談論男朋友的姑娘,不至于因為點照片而羞憤難當。不過徐醫生,不管是行事做派,還是衣著打扮,一點都看不出來自閉塞的內陸縣城呢。

「徐醫生,藥材已經全部收集完畢了,行程按照你的要求也安排妥當,飛機會先至烏魯木齊機場,第二天日再飛豫省禹州市。」

現在國內航空管制極其嚴格,就是以霍家之勢,也不能安排私人飛機從港城直通目的地。

那樣聲勢浩大前往國內,並非是霍英的想法。

至于先飛烏魯木齊,寶鏡自然是為了去見在西北邊防的秦雲崢。

霍家現在是有求于她,寶鏡不會客氣,在燒制鈞窯的壓力下,她就是這麼任性想見見新出爐不久的男友。安慰重壓下的女朋友,本就該是秦雲崢的責任呢。

大西北維族自治區,寶鏡會暫時休息一天,看了秦雲崢以後,她再轉飛豫省,前往鈞窯舊址。

想起秦雲崢,寶鏡心里微甜。之前秦雲崢給了她一個生日驚喜,現在該是她回贈驚喜的時候了。西北邊防,想想都知道有多辛苦,之前逛街只給對方買了兩套衣服就被霍英發病的事情打斷,明天就要離開港城,寶鏡覺得自己還能再買些東西。

衣服,秦雲崢在部隊里,本來就少有穿著便裝的機會。

那到底送什麼才是最合適的呢?

大概,只有再去轉轉,才能找到靈感了。

霍承澤陪同著,寶鏡又親自檢查了霍家找到的藥材。

豪門就是任性,她所開出的藥方,有許多藥材都價值不菲,像之前霍家提供的120年藥齡的野山參,已經被換成了一株二百余年的老參。其他名貴藥材,霍家不僅按照寶鏡的方子配齊,還額外多準備了幾份。

「藥性都保留的很好,霍先生費心了。」

為自己父親治病的藥,怎麼能稱作費心呢。

霍英要去內地治病,大兒子同意了,家里並非是人人同意,老爵士一生中共娶了一妻兩妾,當時港城還未實行一夫一妻婚姻法,霍爵士的三房太太都是合法身份。生育的十幾個子女,此次霍英發病他們都從世界各地趕回港城,霍英臨走前,還得安撫安撫三位太太。

瞧著天色不早,寶鏡便告辭了。

因為想逛街選購禮物,寶鏡拒絕了霍家司機相送的服務,剛走出霍家大門,她就感覺到一陣輕微的聲響。

 嚓、 嚓……是相機幾連拍聲音。

寶鏡不太高興,被遠距離偷拍一次已經是她的疏忽,這些狗仔還有完沒完了?

她徑直向聲音傳出的方向走去,走到路邊的花台前,才發現那里已經空無一日。使用太陰鏡一看,只見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背影匆匆離開,寶鏡只能自認倒霉,這種小事,總不能將偷拍的狗仔抓回來痛扁一頓,她還沒那麼暴力!

這一夜,寶鏡逛街,總有一種被人跟蹤的感覺。

就是同樣的鴨舌帽男人,她真是煩死了港城狗仔的八卦風氣。

幸而,明天她就要離開港城。

等一個月後再返回時,狗仔應該已經忘了她和霍承澤的緋聞,治好了霍爵士後,她和霍家打交道的機會也不會有多少。

帶著鴨舌帽的約翰背著相機,親眼望見寶鏡走進中環酒店。

警惕心還挺強的少女,可又有什麼用呢?

想到自己偷拍的那些照片,約翰有些遺憾︰真是一位美麗的東方少女,可惜,她漂亮的腦袋很快會在他的槍下像爛番茄一樣炸開。

想想那血腥殘忍的一幕,約翰不禁舌忝了舌忝嘴唇,有些熱血沸騰呢。

3月4日,中環酒店。

打包了行李,霍家的車已經到了酒店。

寶鏡拖著行李剛出門,一種詭異的危機感襲上心頭。

一抹紅點,在金燦燦的晨光下,偷偷打在了寶鏡的眉心。遠處,當扳機悄然扣動的那一刻,寶鏡隨著心理的直覺,往後一沉腰。

「噗——」

身後,霍家派來的司機,臉上還掛著殷勤的笑容,只在一瞬間,他臉上的笑容就凝固了。

一蓬血花,濺在了白色的賓利上格外醒目。不要怪寶鏡自私,她回過神來後,第一個選擇就是將師傅祁震山推到了酒店大門的柱子後。

「小鏡!」

眼瞧著弟子飛奔離去,祁震山著急大喊。

「殺人了!」

「快報警……」

「救命啊,有人開槍殺人了。」

中環酒店前開始變得混亂,霍家司機的尸體就橫放在酒店門口,此時正是中環白領們上班高峰期,驚慌失措的路人們將酒店外面堵的水泄不通,等祁震山追出來,人群中哪里還有寶鏡的身影?

這個臭丫頭,以為她性子已經沉澱許多,沒想到還是像三年前那般冒失!

祁震山氣得原地跳腳,馮堂教導了寶鏡三年內功心法,阿華和賀小刀私下里也沒少傳授給她格斗技術,祁震山並不太擔心寶鏡和人打斗……可對方,畢竟手持著現代槍械,危險程度遠非普通人!

遠程狙擊槍,是職業殺手。

寶鏡當時頭腦中只能有這個判斷,然後她很快又想,誰會請職業殺手來干掉自己?

除了三年前,前世今生算計謀害徐家的幕後黑手,寶鏡想不到其他可能。

三年前元宵夜,她與幕後黑手失之交臂。

三年後,當危險再臨,寶鏡不願意再放棄機會。三年前的自己,手無縛雞之力,三年後,她可以徒手捏碎石頭,以個人武力而言,堪稱今非昔比!

寶鏡有信心,能保障自己的人身安全。

在人群中穿梭,那個躲在陰暗處的殺手不甘心,又射擊了兩槍,都被寶鏡靈巧避過。是否波及路人,寶鏡已顧不上停留查看。

三槍未擊中,對方也發現了寶鏡不好對付果斷想要撤離。

寶鏡豈會給他機會,三槍的時間,足以讓她用太陰鏡探查周圍的情況。在中環酒店一百多米的高樓上,她看見有個熟悉的鴨舌帽正在收拾槍械。

原來不是狗仔……刺殺她的行動,早就在布置麼。

寶鏡飛快掠向高樓方向。

約翰從狙擊鏡里瞧見了寶鏡的動作,不由低聲罵道,「Sfit!」

真是見鬼了,這樣的身手和警覺性,居然只開價十萬美元?約翰發誓,只要他順利離開港城,一定會請黑客將發布任務的買家查出來,然後用狙擊槍親自將其爆頭——做殺手的,最討厭遇到提供錯誤情報的買家。

可惜,約翰大概沒有了親自向買家發泄怒火的機會。

他提著狙擊槍箱子,下到地下停車場,發現那個美麗的東方少女正在靜靜等候著他。

地下停車場的幾個監控攝像頭,都被人為暴力破壞。

美麗少女白女敕的手心上下拋弄著幾顆小石子兒,正面無表情看著約翰。

約翰下意識舉起雙手,將狙擊槍箱子拋到了地上,他用英文大喊︰

「對不起,我只是拿錢辦事,上帝可以作證。」

三十歲左右的約翰,近看真不像是職業殺手,他有些微胖,穿著格子衫和牛仔褲,鴨舌帽下的一張臉顯得平淡無奇。

上帝,可以救回那名無辜死去的司機嗎?

寶鏡唇邊仰起譏笑,同樣回以英文,「抱歉啦,我不信上帝,只相信自己。」

手一揚,兩個石子射出,夾雜著莫大威能,一下子洞穿了約翰的兩只手腕。

「啊——」

約翰慘叫一聲,寶鏡再發兩枚石子,打穿了約翰的膝蓋,他不由痛呼跪倒在地。

啪嗒一聲,約翰原本悄悄模到的小巧手槍掉落在了地上。

「你看,我說過了,只有自己才能相信……我們的時間並不多,你是想痛快說出幕後主使,還是想在享受完古老民族的經典刑罰後再談?」

美麗的東方少女嘴角上揚,明明貌若天使,卻惡似撒旦。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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