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舅公來了,極品上京
「你們就是敏之的後人!」
老先生也是六十多歲的人了,飄泊半生,晚年落葉歸根,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能找到妹妹陸敏之的下落。在羊城陸家老宅,老先生第一眼瞧見寶鏡就覺得眼熟。
同樣的,寶鏡也覺得老先生很面善。
「不錯,我親生女乃女乃的確叫陸敏之,不知道該怎麼稱呼您?」
李淑琴抱著徐朗本來茫然,此刻也反應過來,這是親婆婆那邊的親人來認親了?
「我家海東也沒在家,老人家,不知您是我婆婆的……」
魯老先生,不,應該說是陸老先生,從寶鏡和李淑琴的稱呼里,他就能知道她們和敏之的關系。一個是敏之的親孫女兒,一個是敏之的兒媳婦。
「我是陸謹行,敏之的兄長,陸家的不孝子孫陸謹言……」
陸謹行臉上滿是渾濁的淚,當年他從海里被人救起,跟隨著貨輪遠渡重洋,因為弄丟了陸家的祖產,百年大族分崩離散,陸謹行不敢再自稱姓「陸」,旁人都稱呼他為魯先生。
帶著大筆資金,作為歸國華僑回到羊城,一切都是物是人非。
名門陸家,族人散落在各地,他尋會一個忠心耿耿的舊僕。陸謹行本來還慶幸自己被奸人所害,妹妹嫁給了許泰達反而躲過一劫。哪知回國後,探听京城消息,放知許泰達如今固然高官顯要,許夫人也姓陸,又哪里是他的妹妹敏之了?!
他的妹妹,母親陸老夫人離世前握著他手,請求他發誓照顧一生的妹妹敏之,當年既沒有跟著他離開,也沒有留在國內享受夫榮妻貴的待遇,而是離散于戰亂,至今生死不明!
陸敏之的情況,寶鏡早在信里說過,陸謹行是有心理準備的。
能看到妹妹敏之的後人,陸謹行自是十分激動。
老管家不停幫陸謹行拍後背順氣,寶鏡也遞了手帕給老人,並且坐到了他的身邊,「您是女乃女乃的兄長,那便是我爸爸的舅舅,是我和徐朗的舅公了。徐朗,你過來,叫一聲舅公。」
陸謹行剛擦干眼淚,又被徐朗一聲「舅公」給招惹落淚。
老人聲音哽咽,將徐朗抱到懷里,「好孩子,好孩子,我正是你舅公。」
陸謹行在身上到處模了一遍,最後取出一塊貼身攜帶的金懷表塞給徐朗,「舅公送了你姐姐禮物,這是給徐朗的禮物。」
這塊金懷表,還是昔年他父親送的禮物。
當年落海,隨身財物都被小廝祿喜所盜,唯有這塊金懷表貼身帶著,幸免于難。
李淑琴趕緊推遲,「舅舅,這可使不得。」
寶鏡拉了拉媽媽的手,「舅公這是喜歡徐朗呢。」
她將太陰鏡召喚出來,變做原本樸素無華巴掌大小,遞給陸謹行,「舅公,這是女乃女乃隨身攜帶的小鏡,在和我爸爸分開前,她把鏡子系在了我爸爸身上。」
「是,是,就是它。」
陸謹行顫巍巍接過,一眼就認定這是陸家的傳家古物。
仔細端詳了一會兒,他大概是借著鏡子在緬懷故人,良久後,他才將太陰鏡交還給寶鏡。
「你收好吧,此鏡傳幾代人,很有紀念意義,向來都是傳給女兒家。」
月為陰,太陰鏡常年吸納月華,男人長期佩戴了不一定有好處。寶鏡也不知,陸家的老祖宗知不知道太陰鏡的神奇,但他們將鏡子傳給家中女兒,的確做了最好的選擇。
「舅舅,海東他還在京城呢,我明天就給他拍個電報,讓他盡快回來。」
這是親舅舅呢。
劉芳華也十分疼愛徐家人,但生母那邊有血親的兄長,對丈夫徐海東的意義大概又不同。李淑琴想叫徐海東盡快返回蓉城。
「不必了,我在蓉城待幾天,自會前去京城,屆時便能和海東相見。」
陸謹行似乎早有打算,李淑琴也不能再勸。
寶鏡猜,陸舅公去京城,大概不僅是去找她爸。
許家也在京城。
寶鏡並不知陸謹行和陸銑的恩怨,但她深知,陸舅公此行,絕不是那麼簡單。
陸枚兄妹卑鄙無恥,她怎肯讓陸舅公單打獨斗去京城?
「舅公,您今晚就在家里住下吧。」
陸謹行眼尾都是笑,「好孩子,舅公還帶著其他人,已經在蓉城定了賓館。」
徐朗將金懷表掛到自己脖子上,看上去十分喜歡,「舅公,來我家吃早飯,我給舅公喝牛女乃!」
陸謹行滿臉感動,恨不得再從身上掏出什麼東西來。老人家哪里知道,徐朗這臭小子最討厭喝牛女乃。寶鏡和李淑琴自然不能揭穿。
顧忌著老人身體,寶鏡早早送陸謹行一眾人回了賓館。
一路上,陸謹行詳細問了許多。
重點是徐家人這些年來的生活。
一開始,徐家三口雖然過得不富裕,卻也快樂滿足,寶鏡不覺得有什麼好隱瞞的,就挑揀了一些重要的事說。比如徐海東哪年與李淑琴結婚,她是哪年生日,弟弟徐朗又是何時出身。
「今年年初,女乃女乃的好友劉芳華女乃女乃找到了我們,爸爸和劉女乃女乃親自去過女乃女乃當年滯留的濟南,沒有找到墳塋,我們總懷疑女乃女乃還活著。」
陸謹行滿臉感慨,覺得寶鏡十分厚道。
劉芳華麼,那個曾經和妹妹十分要好的劉家小姐,同樣是選了碼頭苦力,離家從軍,劉芳華如今卻過得十分好,到底比他妹妹多了幾分運氣。陸謹行不羨慕,他就是替妹妹心疼。
敏之是從未吃過苦的千金小姐,如今碾落為泥,尚不知飄零何方。
他拖了這麼久才從羊城過來,早就派人查過徐家。
陸謹行並不是單看長相和感覺,就輕率認定寶鏡一家是妹妹陸敏之的血脈,他都叫人在南縣打听過,包括徐海東曾經的工作單位。也到徐家村打听過,徐海東是養子一事,村里人盡皆知,陸謹行自然也知道了外甥養母對他苛刻。
過得不好的事,寶鏡通通沒提,陸謹行覺得小姑娘很厚道懂事。
十幾歲的姑娘,如何能鍛煉的面面俱到?還不是被生活所逼。
「你怎麼不說,自己還經營了一家連鎖銷售公司的事?舅公挺張衛華說,你在京城還開拓著新業務……不愧是我陸家的血脈,寶鏡你做得很好。」
被陸謹行一本正經表揚,寶鏡不太好意思,匆匆結束了話題︰
「舅公,明早我做早飯給您吃。」
等寶鏡開車返回,陸謹行感嘆道,「沒想到我陸謹行臨到晚年,還能過幾天有後輩孝順照顧的日子。」
老忠僕管家笑得真心實意,「少爺,敏之小姐的後人都是很好的孩子,你們一起努力,一定可以找到敏之小姐的。」
陸謹行收斂了笑意,點頭道︰
「不錯,我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敏之的後人,一定是上天不忍我陸氏離散,我一定也會找到敏之。」
……
「淑琴,昨晚我睡得早,怎麼听黃英說海東的親舅舅找上門來了?」
寶鏡外婆好不容易月兌離了八哥兒亂叫的環境,晚上自然睡得早,睡眠也深。早上起來就听黃英說,昨晚女婿的親舅舅找來了,是個十分氣派的老人家。
李淑琴滿臉喜悅。
「正是海東的親舅舅,老人家脾氣好,和我親婆婆感情肯定也很深,大老遠從羊城找來的,還說要上京城看海東去。」
外婆也替女婿高興。
能找到親生父母自然好,就像寶鏡外公很厭惡和王家做親家,外婆最厭惡的肯定是徐老太。
二兒媳她媽王老太吧,也愛佔便宜,好歹還能說些不要錢的好話哄你。
小女婿的養母,呵,那時候還不知道是養母,佔起便宜來那叫一個理所當然——李淑琴生寶鏡時,外婆攢了雞蛋給女兒坐月子,都能被徐老太昧下,又給李淑琴氣受,寶鏡外婆記恨了徐老太大半輩子。
小女婿要找到了親生父母,寶鏡外婆覺得自己不必再和徐老太打交道,發自內心感到高興。
「哪里有叫老人長途跋涉去京城的,留海東舅舅在蓉城住下,等海東回來。」
寶鏡和黃英在廚房里準備早餐。
陸謹行是土生土長的羊城人,口味肯定偏向粵式早茶,正宗的粵式早茶花樣繁多,寶鏡和黃英時間不夠材料不齊,只有簡略成幾樣。
有生滾粥,混沌,春卷,女乃黃包。
冰箱里凍著昨天買的排骨,寶鏡還蒸了粉蒸排骨。
李淑琴開小吃店時,寶鏡早不親自下廚做小吃了,寶鏡給陸謹行準備的早餐,嚴格來說李淑琴幾人都沒嘗過。
徐朗望著春卷流口水,心里想著舅公怎麼還不來?
大概是小徐朗怨念足夠深,徐家響起了敲門聲。這一次,陸謹行大概怕徐家人拘謹,連老忠僕都沒帶,自己獨自上樓的。
「舅公,來吃早飯!」
長輩要先入座,徐朗心里可著急了,邁著小短腿兒主動去牽陸謹行的手。
陸謹行被徐朗惹得笑意滿面,小徐朗的活力似乎沖淡了老人身上的暮氣沉沉。
被徐朗帶著走,陸謹行也不忘和寶鏡外婆打著招呼,「您就是親家母吧,海東這些年,多虧了您和寶鏡外公的照顧。」
陸謹行盡管刻意收斂了氣勢,還是和小縣城的生活的外婆有差距。
不過陸謹行言談有禮,也叫外婆生不出惡感。
「海東舅舅哪里的話,我這個女婿對我和淑琴她爸也好。」
「吃飯了,舅公,外婆!」
徐朗打算了兩個老人的寒暄,拖著他們到了餐桌上。
外婆笑眯眯的,「沒想到小鏡子還有這手藝。」
寶鏡略謙虛,「有黃阿姨的功勞,我就打個下手。」
黃英羞澀一笑,「這些東西我都不會做,是小鏡親自動手的。李姐,小鏡念書好,廚藝也好,真是太優秀了。」
再夸下去,都成表彰大會了。
這頓早飯,陸謹行吃的極為滿意。其實到了他這種年齡,從前陸家鼎盛時什麼山珍海味沒吃過,在海外落魄時更曾和野狗搶食,生活極大的反差,讓他覺得吃什麼並不重要,而是要和什麼人一起吃。
徐家的餐桌上沒有不言不語的習慣。
徐朗「偷偷」往他杯子里倒牛女乃,看得陸謹行心都化了。
「謝謝徐朗,真是個好孩子。」
徐朗挺起胸膛,這還是第一次不喝牛女乃還得到表揚呢,舅公果然是個大好人。
……
和舅公多說的幾句,寶鏡去學校就稍微遲了些,李淑琴要送她,被她拒絕了。
「媽,您留在家里陪舅公吧,今天周五,放學回來我周末能好好陪陪舅公。」
腳下有力,踩著自行車速度飛快,寶鏡到底沒有遲到。這一天,她都注定心神不寧,勉強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課本上,還是運轉了吐納心法,她腦袋才漸漸清靜下來。
舅公一時也不會離開蓉城,她不必擔心老人會獨自一人上京。
許家那邊的情況,她得把自己知道的和舅公交交底。陸家當年所謂「遠渡重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和舅公交換過雙方信息後,一些謎團應該便能解開了。
好不容易靜下心學了一天,放學鈴一響,寶鏡拎著書包匆匆忙忙走出了教室。
沐晚本想找機會打听下寶鏡和賀小刀的關系,到底沒找到合適的時機,只得遺憾望著寶鏡離去的背影。
何珊珊不知道腦子里在想什麼,今天不試圖攻略池羽了,反而帶了許多小零食來學校,下課時就分發給女同學們,似乎想扭轉寶鏡所說,她喜歡佔便宜的印象。
張鵬倒是想和寶鏡談談,寶鏡惦記著舅公,同樣沒給發小深談的機會。
張鵬有些心事,想找寶鏡當下狗頭軍師,愣是沒搭上話。
寶鏡騎車離開學校,沒走的兩步,就覺得有種被人跟蹤的感覺。她還以為許晴不死心派來了殺手,用太陰鏡一看,都快給氣笑了。
是她前任二舅媽,帶著表弟李明雨一直在追著她跑呢。
就李明雨那小胖墩,沒跑幾步就氣喘吁吁,怪不得弄出挺大的動靜。
寶鏡本想加快速度離開現場,轉念又想,明雨他媽如此執著,今天堵不到她,早晚會在七中門口踫上。王愛群要是鬧進了學校,寶鏡雖不怕,卻也不想麻煩惹上身。
所以還是得把王愛群解決掉,起碼得轉移下矛盾。
她停下自行車,干脆原地等著李明雨母子追上來。
王愛群還有意見,喘著粗氣指著寶鏡,「你跑什麼跑,差點沒把你表弟給絆倒。」
再好的涵養,寶鏡和王愛群也沒有共同語言,真是和她多說一句話都浪費時間,「看在明雨的份上,我就叫你一聲王阿姨吧。王阿姨,你和我二舅離了婚,咱們就是各自不相干的兩家人,我樂意叫你一聲,那別人得夸我有禮貌,不樂意招呼你呢,也挑不出錯吧?」
王愛群臉色鐵青,指著寶鏡氣得說不出話來。
李明雨听懂了,這是說他爸媽離婚呢。
新學期剛開始,李明雨就受到了小朋友殘酷的嘲笑,在83年的內陸縣城,離婚是件很罕見的事,十來歲的小孩子童言無忌,根本不知道自己傷害了小胖墩的心靈。
寶鏡一說這個,李明雨就炸了,撲上去要咬寶鏡。
寶鏡哪里會讓他近身?兩個指頭,就能拎住他衣領,年齡十一,體重則有一百二的小胖墩只能在她手下掙扎。
「放開我,你們都瞧不起我,你們都是壞人!」
你們兩個字,用得很好嘛。寶鏡眼楮微眯,前舅媽真的毀了這個孩子,李明雨小時候還叫她表姐,現在態度只剩下怨恨和囂張。
「我是壞人?那你和你媽跟著我干什麼,是不是想叫我這個壞人來養你?」
李明雨不啃聲。
他媽都說了,他是李家的孫子,姑姑李淑琴和大爹李立平家的財產,都該歸他!
李明雨理所當然盯著寶鏡。
王愛群尖叫,「快放開我兒子,我們就是想知道他爸的下落!」
寶鏡將李明雨推到王愛群懷里,「想去找二舅?好啊,我成全你們。這樣吧,我馬上找人幫你們訂票,就算是我這個做表姐的盡最後一點情分,幫你們把機票錢出了,明早就去京城。」
李明雨冷哼了一聲,認為是理所當然。
王愛群想起寶鏡對李立德出手大方,舌忝了舌忝嘴唇,不禁加以試探。
「明天的飛機?我晚上帶著明雨住賓館吧,我可沒錢。」
寶鏡從兜里掏出幾張大團結,「這夠你們住一晚了,明早就在這里等,我會叫人把機票送到你們手上,好人做到底,再把你們送到機場。」
的確是善解人意,王愛群有幾分懷疑,寶鏡和她一向不親近,怎麼忽然如此好心?
不過寶鏡給她安排的行程,還是叫王愛群戰勝了理智。
飛機票是賺到的,反正只要能把她和兒子李明雨送去京城,好好看住李立德就行。
寶鏡會有那麼好心嗎?
前天陳文安給她打過電話,她剛離開京城沒兩天,李立德缺乏人監管,已經有些「發浪」的趨勢。
陳文安說的含含糊糊,沒用發浪這個詞,寶鏡覺得,打發極品前舅媽和養廢了的表弟李明雨上京,她二舅大概是浪不起來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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