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三章丹成功進,許晴煉蠱(一)
何家是被李三訛上了。
李三這些天心火旺盛,很想找人出來揍一揍。
踫瓷這行當,千百年來都有,混混訛人也是看人下菜,何家在南縣沒有根基,有個有錢的港城姨婆,一打听原來是個老鴇子,李三實在沒放在眼里。
他氣得的弟弟沒出息,本想讓小弟鍛煉下,踫瓷還真把腿給撞斷了……李三的老娘心疼小兒子,提著掃把滿院子追打縣城社團老大李三。
不好對老娘還手,又不能把躺在病床上養傷的弟弟捉起來揍一頓,李三的心火燒啊燒,槍口對準何家沒商量。
十萬塊,姨婆不打算出,他們難道要砸鍋賣鐵?!
何珊珊根本沒空找寶鏡的麻煩,她被家人連夜喊回了南縣,連期末考試沒能參加。
池家同樣是乍逢大難,作為家里唯一的男丁,池羽不得不替父親奔走。
他能憑實力考上七中,多少有些小聰明,知道池父的事情能不能定論,基本上全靠廠里的領導。領導若是抬抬手,很容易大事變小,小事變無。
池父出面不方便,就有池羽到處鑽營。
父子倆在家商量了半日,決定將重禮送給廠長。池羽不僅帶了禮物上門,還涌上了苦肉計。
白淨乖巧的高中生,池羽平日里給人的印象就是一個乖孩子,寒風中提著禮物被凍得嘴唇烏青,廠長也怪不落忍。池父犯了錯誤,辜負了廠里的信任,但孩子是無辜的。
廠長沒收禮物,卻忍不住提醒道︰「老池是犯了錯,不過外面也有人要死整他,這次我可幫不了你們家。」
池父所在的廠子是正規單位,但規模並不大。
國有單位和私人企業一比是親媽生的,和外企一比又變成了後娘養的……星美現在的規模很大,港資的外皮讓它在蜀中所向披靡,一個龐然大物要死整一個小股長,真是像捏螞蟻一般。
池羽牙齒把嘴唇都咬出血了。
少年第一次見識到了權勢的作用,他現在不羨慕有錢人了,而是想要將有錢的徐寶鏡狠狠踩在腳下。
池羽不可能知道寶鏡和星美的真正關系,他只需要知道是徐寶鏡在害他家就行了。
要把有錢人踩在腳下,當個更有錢的人?
池羽舌忝了舌忝嘴唇,少不更事,他也知道廠里都惹不起的公司不知道要有多少資產。
賺錢比不過,那就當官吧……官永遠壓在商的上面!
……
上輩子吃軟飯的負心漢,這輩子準備要繼續走上老路,還是因為自己的刺激。
寶鏡若知道了池羽的心思,也只有大笑幾聲。
她以領先別人三十年的人生經驗,已經大步前行走的太遠,如果這樣都能被池羽、何珊珊之流逆襲追上,寶鏡認為自己輸了也活該。
仗勢欺人的感覺並不賴,上輩子許晴曾經對她用過,現在寶鏡再用到仇人身上,只是以牙還牙。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聖人的教誨必須听從,從短期目光來看,考試時兩個狗男女沒出現,寶鏡心情都舒暢不少。
不枉她在家里挑燈夜讀,連續突擊兩夜,這次考試應該不會考得太差。
考完試回家,李淑琴就開始清算總賬了。
「你說說,這學還上不上?我看你心思已經野了,所以在學校里呆不住。」
李淑琴以為女兒又會賴皮糊弄過去,哪知寶鏡听了十分正經點頭。
「我也是這樣想的,我可以考大學,可以繼續深造,但關在教室里讀書的方式已經不適合我了。」
李淑琴嘴巴微張,你你你半天,不知道該拿膽大包天的閨女咋辦。
寶鏡沒有太心虛,她雖然生理年齡不到十六,站直了身體已經比李淑琴還高了。
「媽,我沒說笑。我沒在學校這兩個月,其實是給人治病去了,我喜歡念書,念書能學到知識,但我不喜歡按部就班上學,別人學十天的東西我一天就能學完,還和別人一樣坐在教室里學十天,不就是浪費了九天的時間?」
不僅僅是變好的記憶力和邏輯理解,學校里教的知識,上輩子已經學過一遍了,開了作弊器再和人比試……贏得時候很舒爽,浪費時間就不好了。
重生後,寶鏡一直在前進,但當她站得越高,敵人似乎也越強。
哪有那麼多時間用來浪費呢。
她把自己的想法刪刪減減和李淑琴講了,許家的事不好對徐海東說,對她媽倒是能講講。
「秋天的時候京城里面許首長找到蓉城了,他大概是想認我們一家的,但我和許首長的繼妻、女兒實在沒法處。許家勢力很大,我不想被人勉強。」
李淑琴愣了好半天,晚上睡覺時翻來覆去的想。
勉強女兒在學校里做一個乖學生,其實並不是適合寶鏡的,而是她和丈夫的希望。
天下為人父母的,總喜歡規劃子女的路……但小鏡不是普通的姑娘。李淑琴不得不承認,自打閨女前兩年忽然開竅後,就再沒干過傻事。
她閨女已經比同齡人領先太多了。
不說學生的本分,也不提什麼賺錢經商,就說學醫,三年就出師了,還能學到真材實料,就十分不易。
李淑琴大半夜沒睡,第二天起床時眼底就露了痕跡。
寶鏡讓黃英給她媽熬粥喝。
李淑琴沒直接同意她不到學校上學的事兒,反而與她說起了去羊城的經歷。
「那些衣服就是比蜀省這邊鮮亮,樣式大膽些,其實都和外國畫報一個樣兒,別人能做出來賣,我們為何不能自己做?」
風氣漸漸開放,服裝造型也日漸時髦,李淑琴說的沒錯,80年代的國內哪有什麼時尚,都是撿國外前些年不要的。
寶鏡有些詫異,她媽這是想跳過零售,直接辦服裝廠?
「嗯,我听著呢,您繼續說說。」
被閨女一鼓勵,李淑琴表達自己的想法並不遲疑。
從羊城回來後,她就在考慮辦服裝廠的可行性。
徐家並不缺本錢,實在不必從零售做起,時下懂裁縫技術的女性一抓一大把,有多少人家的大姑娘小媳婦能找到靠譜的工作?縫縫補補是女人的天性,辦廠又不缺女工,上崗前培訓培訓就行。
缺的是競爭力。
能不能拿到便宜的布匹,能不能知道最流行的女裝。
李淑琴有條不紊,說服了寶鏡。
她不禁仔細看她媽的打扮。
李淑琴今年不過三十幾歲,正是女人一生中最有韻味的年紀。兒女不用太操心,家境蒸蒸日上,丈夫向來又貼心又專一,作為人生贏家的李淑琴皮膚白皙,眯著眼楮笑時才能看見淡淡的細紋。
她穿了一件枚紅色的羊絨外套,長度到膝蓋下面,紐扣是牛角扣,剪裁偏繭形……繭形大衣在後世很流行的,潮流你追我趕,每隔一段時間就輪回。
「這大衣您自己叫裁縫做的吧?媽媽,您自己當設計師唄。」
服裝設計非得要會畫圖嗎?
她媽已經是實踐性人才,先把實物做出來慢慢學唄。
李淑琴得了閨女的鼓勵有點不好意思,忽然轉移話題道︰
「不去學校就不去學校吧,媽媽相信你能管理好自己的生活……不過你堂嬸那邊,你多花費點心思。」
秦雲崢介紹的老教授沒能治好王月瓊,聯系上閔封岳吧這老頭兒根本不想治病,只想借此誆寶鏡去醫仙谷。醫仙谷是去了,寶鏡的醫術突飛猛進,閔封岳自己倒陷在了里面。
不過那位軍醫總院退休的老教師雖然不能治「噬魂」,調養身體倒是很擅長,所以徐海昌父女也沒急著回來,帶著王月瓊就在那里暫住了。
寶鏡這趟在醫仙谷得了醫術傳承,才積極叫堂叔一家回轉,如今也在路上。
她須得親自看看,閔封岳到底是在胡說八道,還是真的中了「噬魂」邪術。
快過年了,她要忙的不僅是給堂叔治病,還有個病人劉璋千里迢迢也要趕來蓉城……在此之前,她要趁著從醫仙谷里帶出來的靈藥們藥效尚存,感覺將它們煉成丹藥服下。
吃到肚子里,變成實打實的功力,才讓寶鏡放心。
不過這煉丹,可有講究了。
用屋里的高壓鍋電飯煲是別想了……又不是熬粥!別說丹爐不對,就算水不對對丹效都有影響。
她在石碑世界里經常煉藥,煉丹真是首次。
好在「丹藥」是「丸藥」的進化版,馮師傅雖然不告而別,煉藥的工具倒是留下了。
公歷時間跨到了84年,期末考試完畢,別人都在忐忑等著成績單,考得好不好,影響一年壓歲錢呢。
寶鏡呢,毫無壓力,已是帶著東西一個人上了青城後山。
「我去山上住幾天。」
輕飄飄丟下一句話,人就跑了,李淑琴本身也忙,沒太搭理她。
山上還儲備了食物,不必操心飲食起居,冬天住竹樓是冷了些,對于先天境界的人來說寒冬臘月和酷暑伏天差別並不是太大。半年沒住人了,被子有股潮味兒,她也渾不在意。
反正也沒打算睡覺。
煉丹時候都是整宿整宿守著丹爐,不小心火勢過旺都能毀掉得來不易的靈草,能睡著的那該有多心大啊!
祁震山和馮堂相識幾十年,從不知馮堂選擇落腳青城後山隱居的原因。
風景秀美,藥材繁多是其一,偏僻安靜是其二,最重要的一點,是青城後山有一處地火,馮堂煉藥制膏都少不了它。馮堂煉藥的家伙還在,黑漆漆的一個小藥鼎,也不知道是什麼材料做的,反正寶鏡之前煉藥時用起來十分順手。
地火就在石屋五里外,荊棘叢生,山民都不會走到的地方。
被馮堂尋來寒玉磨成板遮蓋著,撥開上面的雜草,撬開寒玉板就能啟用。
還是最後半年,馮堂開始教導寶鏡針灸術,雖無師徒之名,大概真將她當成了實際上的弟子,馮堂才告訴了她。
「地火易尋,但穩定的有靈的火脈不易尋,這地方要是早些年被醫者們發現,肯定連山頭都圈下了。」
穩定有靈的火脈不易尋的,在醫者眼中唯有和醫術相關的才重要,所以連價值連城的寒玉,都只配替火脈作掩飾。
寶鏡挖出黑乎乎的藥鼎,撥開地上的雜草,費力撬開一塊青色的寒玉板。
一股火苗瞬間竄起,差點沒把眉毛給她燒掉。
「也不知道要煉多久,先用一份劑量的藥材試一試。」
若是不成功,不知道會有多心痛,這些靈藥靈草除了醫仙谷,天下間定然無處可尋了。
……
許晴醒來時並不記得自己說做過的夢。
只是高燒退了,一睜開眼,一路上古里古怪的老道士看著她一臉慈愛。
「好孩子,我推算天機,方知你我有兩世師徒緣分,今後老道必然好好教導你。」
換了機靈點的,只怕要立刻翻身下床,順水推舟跪地叫師傅。
許晴向來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長這麼大只在寶鏡手里吃過虧,老道和她講什麼兩世師徒,簡直是對牛彈琴。
她直入主題道︰「仙師,您說說,有沒有最狠的手段,能在最短時間學成?」
自然是有的。
黑巫術屢禁不止,就是因為學它的時間最短。
只要能對自己狠,邪術是最易學的。
「滿足你要求的,只有南疆蠱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