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外賓雲集的場合,穆清遠在大門口揍了雷元洲!
穆朝陽根本不想知道兩人為何打架,他額上的青筋亂跳,這是他那個一向穩重的大兒子?穆太太本來挽著丈夫的手臂在外人面前裝個樣子,此時那里顧得上穆朝陽,連忙朝兒子跑去。
穆朝陽又被氣了一次,因為穆太太走得太快,推開他的動作過大,差點讓他摔倒。
「清遠,清遠……」
不僅是穆太太著急,陸家舉辦的宴會上發生混亂,陸家人肯定是最著急的。
寶鏡的速度很快,在更多人注意到門口的混亂前,她已經飛快將斗毆的兩個男人分開。
雷元洲一只眼眶全黑了。
穆清遠嘴角也破了。
兩人本來都穿戴考究,如今全化作浮雲,都只剩下狼狽不堪。
寶鏡和穆太太合力將兩個男人拉離了現場,大部分賓客並不知出了什麼事,還能搶救下宴會刺激。陸謹行讓人來問,寶鏡也表示自己會處理。
「說吧,你們怎麼回事,難道這是我給的生日驚喜?」
人又不是機器,親疏遠近,她心里是偏向穆清遠的。至于雷元洲,忽然出現在羊城,寶鏡對他充滿防備。
雷元洲也感覺到寶鏡豎起的防衛,她站著的地方離穆清遠比較近。
雷元洲張了張嘴沒還沒說出什麼,陸公館的夜空上忽然響起了漫天煙火。煙花真是太美了,紛紛揚揚落下,點亮了80年代末期稍顯貧瘠無聊的城市夜空!
穆太太扶著兒子的手稍微用力,這是清遠送給寶鏡的生日禮物吧?
本來是挺浪漫的事兒,偏偏有了一個壞的開頭。
不過,他為何要打雷家小子?不僅寶鏡搞不明白,連穆太太也搞不明白。寶鏡正被這滿頭煙花搞得滿頭霧水,發現頭頂又有了新的動靜。在一陣奢侈絢爛的煙火過後,圍繞著陸公館附近,陸續飄起了許多孔明燈。成千上萬的燃燒的孔明燈飄蕩在陸公館上方,不少外賓都被這種華夏式的浪漫打動。
「這是什麼?」
陸謹行不得不向外賓們解釋今天除了是陸家女兒的生日,還是華夏傳統的「元宵節」。
不過他的臉色卻不太好,燈上有鏤空的紋路,被燭光一照遠遠看上去就是清晰的字體。這並不是羊城市民在放燈,是有人在借著漫天的孔明燈向寶鏡告白——劉芳華開始還樂呵,隨即臉就黑了。
浪漫是浪漫了,可惜並不是雲崢做的。
喲,這是有人公開要挖秦家的牆角了?
劉芳華想起剛吃大打出手的穆清遠和雷元洲,煙花和孔明燈在視覺效果上有點重疊,不可能是同一人所為,那就是他們兩個一人干了一件事?
秦沅見氣氛有點尷尬,捂著嘴笑著圓場︰
「我堂哥眼光真好,早早和嫂子定下了關系。」
陸謹行神情微松。
陸敏之對老友抱歉一笑,「我們是真不知,小鏡也不知道。」
如果今天秦雲崢在場,不管有再多人對寶鏡表達愛慕,陸家人都沒啥感覺。就是因為秦雲崢不在場,在場的是秦雲崢的親女乃女乃和堂妹,陸敏之才怕老友誤會。陸家人都很樂見寶鏡和雲崢在一起,兩家的累世交情,兩個小輩的優秀相配,更重要是兩人相愛。
如果秦家的人,誤會小鏡是那種背著對象勾三搭四的女人,那可怎麼辦?
因為這樣的誤會影響兩個小輩的感情,那可太不值得。
劉芳華眉頭微皺,「在你們眼里,我就成了老封建的代表?」
她語氣嚴肅,大家卻都不約而同笑起來。
另一邊,寶鏡也看到了孔明燈上的表白字跡。
她一點都沒覺得浪漫,反而有些驚恐。
——雷元洲喜歡她?拜托,雷家究竟在搞什麼陰謀!
上輩子孤苦伶仃的經歷仍然在影響寶鏡對情感的判斷,她和雲崢相知相愛,兩人中間根本插不下第三個人。從未對外釋放過求偶的荷爾蒙,對于雷元洲喜歡她,寶鏡只覺得莫名其妙。
雷元洲怎麼能喜歡她?
雷家如今和秦家,和六公子,和她本人都到了勢不兩立的地步,難道雷元洲真的絲毫不了解內情?!
寶鏡更傾向于這是雷家的某個陰謀。
他們是想破壞今天的生日宴,是不是陸家和她展現出來的潛在人脈讓雷家害怕了?如果是陰謀,是刻意挑撥,也怪不得穆師兄會對雷元洲大打出手!
寶鏡當局者迷。
她看不清真相,其他人卻能理解穆、雷兩人的舉動。
比如霍承澤。
自然界中,面對心儀的雌性,兩個強大的雄性會相互攻擊,這是在爭取雌性的注意力。如果他再年輕個十歲,沒有妻兒拖累,指不定今夜炫富斗毆的仰慕者里,會多一個他呢。
霍承澤想想自己三十歲的狀態,必定比兩個愣頭青做得好,贏得爭偶戰爭的勝利毫無懸念嘛。
「你喝多了?!」
被穆太太甩開的穆朝陽,總算擠出了會場,來到了角落。
穆清遠渾身清爽,並無半點喝酒的癥狀,穆書記睜著眼楮說瞎話的本領無人能及。
穆清遠卻沒按照他給的台階下,今晚的舉動,已經是聚齊了穆清遠所有的勇氣,他怕被人打斷,沉澱在心底的感情再沒機會說出來。
他目光溫柔看著寶鏡︰
「師妹,我會幫你,不管是誰想算計你,都要從我身上踩著過去。」
雷元洲揉著烏青的眼眶,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
兩個男人才懂話中的深意。雷元洲說原來如此,你也喜歡寶鏡……大家彼此彼此,都打著趁虛而入的主意,穆清遠有什麼資格打他?
穆清遠一開始也認為雷元洲的舉動是雷家的陰謀。
此時雷元洲毫不避諱和他對視,穆清遠心中微驚。這種勢在必得的眼神——雷元洲並不是在玩鬧和演戲?
寶鏡被兩人的舉動搞得頭皮發麻。
她總算意識到了「穆師兄」的異常。好像這次在羊城見面後,穆清遠的態度一直有些奇怪。從前兩人針鋒相對,祁易水去世後,才頗有同門相互的情誼。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穆師兄對她的態度越來軟,越來越溫柔,溫柔到了遷就包容的地步?
這是不正常的!
穆師兄喜歡她?
一下子開了兩朵桃花,寶鏡卻沒有絲毫高興。
雷元洲的算是爛桃花,穆清遠的她顧忌同門情誼一時也不知該怎麼應對。
更重要的是,雲崢此前告訴她,大概來不及到羊城參加她的生日宴會,但一定會保持電話聯系。現在宴會都快進行到尾聲了,雲崢的電話一直沒有打來。
寶鏡心里一直不踏實。
秦雲崢向來說話算話,忽然失約,是因為他的任務危險到了沒有打電話的機會?
等陸謹行派人叫她去切蛋糕倒香檳,听著滿堂賓客的祝賀,寶鏡依然心不在焉。她面上雖然帶著笑,笑容卻不達眼底,不過是在親友面前撐著。
陸謹行驕傲無比,叫寶鏡挽著他的手臂滿場交際。
陸家也有這樣優秀的女兒,陸家並沒有後繼無人,看他陸家的姑娘,人長得漂亮落落大方,還有出眾的天賦。
好不容易,等舅公像只孔雀般炫耀完了,寶鏡瞅著機會和六公子說話。
「六哥,雲崢這次的任務內情您知道嗎?」。
楊六滿場應酬,本來略感疲憊,被寶鏡一句話嚇得精神抖擻。
「怎麼,你認為他的任務不對勁?」
寶鏡搖頭,「他沒說過是什麼任務,可他說好了電話聯系我,卻一直沒有打來……您知道雲崢的性格,我擔心他是不是遇上了什麼危險。」
秦雲崢和楊六相處的年頭不短,楊六豈會不了解他?
的確不像雲崢的行事風格。
什麼樣的任務,會讓如今實力超然的雲崢月兌不開身?
「柳四,你去查查。」
柳四沒離開多久,也不知是通過什麼渠道的來了消息,在宴會結束前帶回了情報。
「任務內容是機密,只知道任務目的地是滇緬邊境……您知道,為了尋常靈禽,我們曾向滇緬邊界派過不少人,在陸小姐帶回白鷹後我們的人手也沒完全撤離滇緬邊界。那里,近來的確有怪事發生,秦少的任務,可能就和那些怪事有關。」
之前寶鏡說治療楊六的蠱蟲需要靈禽相助,哪怕在寶鏡帶回白鷹後,楊六的人依舊沒有放松對滇緬邊界的關注。自然是怕白鷹有什麼閃失,他們不至于缺少了備用的靈禽。
滇緬邊界的怪事他們有所耳聞,不過靈禽沒閃失,他們也不會主動管閑事。
可現在就說不好了,那些事竟然將秦雲崢牽扯進去。
寶鏡一顆心都擰起來。
她和雲崢第一次偶遇,他正是從滇緬邊界逃亡,在徐家村後山體力不支暈倒。
當年什麼樣的任務,會逼得秦雲崢落魄到需要威逼防備一個小姑娘?
尋找靈禽時,寶鏡本打算先去滇緬邊界,卻被秦雲崢反對,兩人才深入長白山找到白鷹。
雲崢對滇緬邊界是很敬畏的,他在害怕什麼?
「六哥,我想今晚連夜趕去邊境……雲崢或許出事了,我要去幫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