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衛回道︰「啟稟主子,是‘鬼哭’。之前那些見過鬧鬼的人都說,他們先前都听到過‘鬼哭’聲。所以屬下特意向主子稟報。」
雲王爺揮揮手,示意暗衛退下。
涂家舊宅面積極大。他此次本就是微服私訪,所以帶來的人手並不多,又要防止被緊盯著他的黎凡發現,所以整座涂家舊宅只有三名暗衛守在此地。他們從「鬼哭」出現後便在宅內四處探查,卻也不曾發現過有人的痕跡。由此推測,或許真的是有鬼魂作祟。
若是二十年前有人對雲王爺說,這世界上有鬼,他會一笑了之。但二十年後的今日,他卻不敢如從前那般堅定。
連「長生」都能存在,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呢?
鬼哭聲陰測測地,讓人不由得打起寒顫。而且那聲音忽近忽遠,像是隨著風飄來的。
暗衛一馬當先地推開小院的大門,呼啦一下,一股冷風便破門而出,掀起風沙雪粒,揚了幾人一臉。
待他們睜開眼楮後,就被眼前的一幕驚住了。
祠堂所在的院子里,竟滿滿地擺了一地的尸體!
雲王爺被嚇得倒退幾步,險些跌倒在地。他身旁的暗衛也立刻出現,扶住了他。暗衛的手指冰冷,反而讓雲王爺冷靜下來了。
「怎麼會有這些尸體?」
面對雲王爺的疑問,暗衛硬著頭皮回道︰
「屬下之前來看過這里時,院中空無一物,並沒有見過尸體。」
雲王爺幾近咆哮︰「那這些尸體是怎麼來的?!你又是什麼時候看過院中沒有尸體的?!」
「回王爺,就在一刻鐘前,院中還是沒有尸體的。」
雲王爺還不死心︰「你們是一直守在這里嗎?」。
他的手緊緊地抓著暗衛的手臂,可後者仍舊在他凌厲的目光下點了頭。
雲王爺驚起一身冷汗。
一種無名的冷意涌上背脊。
他僵著身子,甚至都沒注意到暗衛扶著他繼續前進的腳步。
依照他以往的性子,此刻是不會貿然進入這種地方的。
暗衛扶著他走到院子里,繞過一地橫七豎八著倒伏的尸體,徑直往祠堂走近。
在快要祠堂門口時他們才停下腳步站定。
涂家的祠堂修建的地勢較高,需要跨上十余階的台階。然而此刻雲王爺的腿還有些發軟,沒有辦法走上台階。
「王爺,咱們進去嗎?」。
已經走到了這里,已經有些回過神來的雲王爺又不甘心就此離開。
他猶豫了一下,就一直站在祠堂外。
突然,原本黑洞洞的祠堂里忽然亮起數點綠光。綠光在祠堂里上下飄忽,如同鬼魅。雲王爺眼楮不眨地盯著這些鬼火,心中害怕,便讓身邊的另個暗衛上前去一探究竟。
暗衛領命,三兩下便躍上台階,進了祠堂。
雲王爺就在祠堂外看著那個暗衛進入了祠堂,一身黑衣的暗衛立刻融入了黑暗之中。
然而就在一片昏暗之中,那些綠色光點卻忽然被暗衛吸引住了,一擁而上包圍住了他。那個倒霉的暗衛也同時發出慘叫,掙扎著想要撲掉身上的鬼火,身軀痛苦地扭動著,卻又毫無用處。最後在雲王爺的眼中慢慢倒下,和黑暗融為了一體。
而那些綠色鬼火也立刻散開,繼續在祠堂里飄蕩,仿佛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他……他這是,死了嗎?」。
身旁的暗衛面對雲王爺的提問,點了點頭。
雲王爺猛地想起今天是冬至日。而十三年前的冬至日,正是涂家被滅門的日子。
一股寒氣涌上了背脊。
「王爺,我們怎麼辦?」
雲王爺後悔了,他此刻想要回去。可心中卻滿是不甘。畢竟能趕上涂家舊宅「鬧鬼」的時機太少了,他怕今日一走,要等下一次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他等不及了。
「你,去看看。」
被點到的暗衛領命,也是三兩下躍上台階,停在了祠堂門口。
但是他的結果並不比前一個要好多少。
因為之前的那些鬼火在他靠近祠堂門口的一瞬間突然消失。隨後雲王爺就眼睜睜地看著這名暗衛變成了涂天懷毒發時的模樣,張著嘴向他猛地撲來!
雲王爺不由自主地發出尖叫︰
「啊——」
手中的火把似乎被狂風吹過,幾度明明滅滅,晃得人眼花繚亂。當光線終于穩定後,雲王爺才睜開了眼,耳邊霎時便響起了一道聲音。
「看來你還是不死心啊。只是用這種卑劣的手段闖入我涂家,實在是讓人恥笑。」
雲王爺月兌口而出︰「手段卑劣又如何?只要能達到目的就行。」
面前的涂天槐面色難看。倒不是因為他被雲王爺的話氣得,而是因為體內的毒性已經開始發作了。若不是他本就坐在椅子上,此刻恐怕早就和其他人一樣軟倒在地上了。他看了一眼自己面前被人隨意丟在地上的涂府之人,唯一完好的眼楮中透出了一絲凌厲,卻又瞬間掩下。
大勢已去。
這是涂天槐此時心中最真實的想法。
涂家上上下下從主子到僕人,幾乎是一個不落地都中了毒。而且還都是在不知不覺中就中了毒。這只能證明自己府內竟然有了內奸。
這個內奸是誰?
涂天槐此時似乎對雲王爺的目的十分清楚,也不在去追問他的來意,反而把注意力放在了內奸之上。
「是誰?是誰準備了這毒藥?又是誰是你安插在涂府的臥底?」
雲王爺一愣。他還以為對方還會狡辯東西不在自己手里,可沒想到他卻只在乎自己府中的內奸是誰。但此刻雲王爺胸有成竹,知道今日他們再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便也願意讓涂天槐死個明白,也算是狠狠地打擊對方曾給自己的羞辱。他拍了拍手,便有一個全身罩在黑袍子的人從他身後走了出來。
「東西就是他配的。雖然你們涂唐秦三家同氣連枝,皆有解毒高手,但卻沒有一個人能驗出他動的手腳。」
涂天槐的獨眼冷冷地把對方從頭到腳掃了一遍。那視線仿佛能透過黑袍,直刺入那人的身上,激起他心底的寒意。
「這人不是我府中之人。」
盡管對方沒有露出身形相貌還有聲音,但涂天槐卻十分篤定對方不是自己府內的人。
「內奸是誰?」
「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