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澤當既被韓王幾句話問懵了。只喃喃道︰「我……我說的都是真的。」然後再去瞧廳內的其他人,都是一副听到了什麼好笑故事的表情。吳澤便就知道自己上了樓石的當了。
樓石背靠在椅子上,看吳澤,就像看一個笑話。
最後,此事以吳澤向樓石認錯結尾。
當吳釗乎先提出來時,樓石笑著說道︰「認不認錯的倒無所謂,只吳公子別記恨我就行。也不知道我無意中做了什麼錯事,讓吳公子惱恨起我來。那包東西,還用請位醫生來看一看嗎?我還真的奇怪,那是包什麼東西呢。」
吳釗都連忙道︰「不用了,能是什麼東西?不過是個粉啊什麼的,還能是什麼?」
樓石一笑,沒再出聲。
有使女從外面進來,在唐祭酒耳邊小聲說了什麼。
唐祭酒站起身笑道︰「.+du.三位王爺來也有這麼一會兒了,要是休息得差不多,咱們出去走走?詩賽已經準備得差不多,賓客們也都到花海那邊去了,還請三位王爺、和吳尚書當回評判。樓世子與夫人,也下場一試身手如何?」
樓石笑著謙遜道︰「我一武人,別說不能與那幫士子們比,就是閨閣女兒,識文斷字,我都比不得呢。要不能現那個眼。」
唐祭酒笑道︰「那令1夫人呢?」
樓石知阮媛不可能去做什麼詩,對他對她這麼些日子的了解,讓她做詩,還不如讓她做迷藥來得快呢。于是為阮媛解圍道︰「她也不擅長這個,還是賞玩賞玩別人做的詩吧。」
然後韓王打頭,對魏王、魯王道︰「咱們哥三個一塊兒。」
魏王和魯王也不推辭,三人並肩而行。唐祭酒和吳釗、樓石緊隨其後。阮媛就跟在樓石身邊,她有些擔心呂倩,出來之後,看了眼後面吳澤,說道;「我去看看呂倩怎麼樣了。還有公主回來沒回來。就不跟著你們了,反正到花海那邊也是分開的。」
樓石點了點頭,阮媛並沒與韓王等人招呼,便就往呂倩呆的亭子走。等快到了的時候,遠遠的,阮媛就看見呂倩已經比她們離開時氣色好了很多,劉貴好像一直坐在亭子里沒離開過,與呂倩說著話,呂倩時不時地笑一下。
邊上站著美麗的使女,亭子周圈是一圈的金紅雜間的菊花,襯上正徐徐上升的太陽,閃耀得那片菊花燦燦迷人,像鍍了一層的金光。
劉貴言笑晏晏,不停地逗呂倩說話,而呂倩則一直低著頭,偶偶才會回劉貴一句半句話。那畫面美得令人炫目。阮媛站在哪兒,半晌沒有走過去。
阮媛突然覺得那里不太對。站在道中想了又想。突然想到,上輩子劉貴曾經這樣對待過她。在她和樓石生氣、傷心的時候。劉貴就會這樣,耐心而又真誠的用話逗她開心,讓她張嘴說話,而不是一個人生悶氣。阮媛記起來了,劉貴總說生悶氣傷身。有什麼話,只要說出來,便就沒事了。
可是這一回,阮媛拿著一腔的熱心重見劉貴,得來的,卻是客氣與外道。
阮媛抬步往亭子里走,步上亭台階時,劉貴和呂倩都看到了阮媛。劉貴嘴角掛著笑,那笑甜得膩人。呂倩則忙站起身,到阮媛邊上道︰「你回來了,他……他沒再說什麼吧?樓世子沒什麼事吧?」
「公主沒回來?」阮媛問道。語氣不怎麼和善。
呂倩點了點頭。
劉貴微皺了皺眉,道︰「你怎麼又回來了?你應該跟著樓世子一起才對。你這樣,會讓樓世子很沒面子的。」
對了,這就是重聚後她和劉貴的相處方式,只要見了面,劉貴總要說她兩句。她只是提前做了上輩子想要做,卻到最後都沒做成的事情。阮媛也生氣了。不禁回聲嗆道︰「男賓女賓自來要分開的,那邊幾位王爺都在,我跟著有什麼意思?我擔心呂倩,過來尋她有什麼不對?要說起來,你是士子,這會兒士子們都在花海了,你卻還呆在這兒,孤男寡女的就對?」
劉貴道︰「這孩子怎麼了?我發現你現在怎麼變得跟只刺蝟似的,得誰刺誰。我在這兒,不是因為呂姑娘麼?你們一齊來的全都走了,留她一個人,我不大放心。要不然,我也早去花海那邊了。好了,你也別瞪眼楮,呂姑娘交給你了,你好好照顧她,別依著自己的脾氣來。她膽子小。我走了,省得你看我不順眼。」
阮媛氣得跺腳道︰「誰看你不順眼了?你別冤枉好人。是你看我不順眼才對。自打來京里,表兄哪次見著我,不都要說我兩句?好像我做什麼,表兄都看不慣,在表兄眼里都是錯的。」
劉貴見說著話,阮媛便急了,忙安撫她道︰「好了好了,別跳腳。我說你還不都是為你好?別的不說,單說你和樓世子的事情,鬧得滿城風雨的,你不說反省下自己,竟還跑到這種地方來,來來往往的,哪個提起來,不都要指點下樓世子?你就不想想,樓世子多難堪?」
阮媛不服氣道︰「那是因為表兄不知道他怎樣對我。」
劉貴笑著搖了搖頭道︰「一開始我或許不知道,但後來姨母和姨父都與我學了。我也承認樓世子一開始是錯的,但後來不是改了?人都說浪子回頭金不換,再說女人嫁了人,除非真的是天大的事情,哪有隨便就提合離的?你啊,姨母說都是她慣的,你小的時候挺乖巧的,怎麼進京這麼幾年,就這樣的離經叛道起來?誰勸也不听,我和姨母他們,還能害你不成?誰不是盼著你好?」
阮媛听了,像是不認識似的愣愣地看著劉貴。
呂倩見這表兄妹倆個越鬧越僵,就有點兒擔心。但她一貫膽子小,心里著急,頭上汗都出來了,說什麼也不敢出言相勸。
遠遠的,阮媛瞧著趙寧帶著陳玉過了來。阮媛有些有氣無力道︰「表兄去花海吧,公主來了,我們也要去女眷那邊。一會兒就等著欣賞表兄作的詩了。」
劉貴往阮媛看的地方望了眼,然後又瞅了眼呂倩,道︰「你好好照顧自己,別生氣了。明兒到家里,讓你小姨給你做好吃的。」
阮媛也笑著點了點頭,道︰「好。」
劉貴才出了亭子,在門口與趙寧和陳玉踫上。劉貴沖著趙寧深揖,然後轉身往花海那邊走。趙寧進到亭子里,見阮媛一臉地不高興,瞪著呂倩不說話。呂倩被瞪得不知所措,像個犯了錯被先生罰站的弟子。
陳玉已經先笑問道︰「這是怎麼了?你倆不是挺好的?怎麼我才離開一會兒,你倆個就成斗雞了?呂倩人老實,你別欺負她。」
阮媛冷笑道︰「她老實?她要老實,就再沒老實的了。」
呂倩想去拉阮媛的衣角,阮媛想也沒想便就甩開︰「別拉我,干了什麼好事?」
趙寧被人騙了,本來就不高興,回來又見阮媛和呂倩兩個鬧,沒好氣道︰「出來也是你們張羅的,現在又吵,要是愛吵咱們就回去。」
阮媛收回目光,看也不看呂倩一眼道︰「只要一個人有良心,就該知道怎麼做的。我這人雖然算不得好人,可你,總是對得起的。」
陳玉上前扶住呂倩道︰「你別理她,也不知道抽什麼風,一會兒風一會兒雨的。不用猜,一準是從她表兄哪兒受氣了,才會這樣。她整天說她表兄如何如何喜歡她,我可是半點兒沒瞧出來。我看倒是她對她那表兄,心尖似的。」
趙寧懶得理她們,轉過身打前走。
阮媛橫了呂倩一眼,也不理會陳玉,追上趙寧問道︰「公主,剛誰和你說看見駙馬的?那人呢?竟然敢騙公主,不能就這麼算了。」
趙寧笑道︰「你看我是這麼好說話的人?讓婆子拉出去賣了。」
阮媛道︰「公主不會把她賣到那種地方了吧?」
趙寧道︰「沒有,這樣與唐祭酒也不好看。」
阮媛有些有大相信地問︰「真的?那賣哪兒去了?」
趙寧道︰「我听婆子說,京城里有個郎官,非常,可偏偏他夫人又是個醋壇子。那婆子說將騙我的丫頭賣去他家里當妾。」
還沒等阮媛問,趙寧又說道︰「那個郎官的夫人,便就是那婆子的親戚,郎官沒發家的時候娶的,不是有法典說,糟糠之妻不下堂。況郎官的夫人還主持過郎官父母的喪儀,又生了長子,郎官休不得。三天兩頭在外面偷偷養。他夫人發了怒,說給他買房妾。那婆子說正好,賣他家里去。」
四個人,神情別扭地進到花海,果然是菊花滿園,人在其中。男女賓隔著高大的菊花牆,若是站起來,便就互可看見,坐著,就只能看個頭頂。頂多個高的可以看見。
三五湊成一桌,菊花茶、菊花酒、秋天的螃蟹,各種珍饈,水陸全具。
她們才進去,便有使女上前,引她們到女眷這邊的上桌。前邊便就是王妃的桌。不管相處好不好,王妃們總是要湊到一桌上的。
趙寧也不與她的皇嬸們打招呼,便就直接入座。有使女便就上來,一人發了一張精致的紙簽,頭上別著一朵絹制小金錢菊。阮媛拿到手,聞了聞,帶有菊花兒的香味。
都知道有詩會,眾人便就猜這便是準備著往上寫詩的。
果然唐祭酒的大媳婦站到最前邊,笑道︰「各位王妃、公主、還有各家的姑娘夫人能來菊花宴,是唐家之幸。咱們雖比不得魏晉風流,但總要附一回風雅。一會吃過飯後,大家便就即興賦詩一首。」
有人笑問道︰「不知有沒有什麼要求,壓什麼韻腳,或是什麼格律的。」
唐家大媳婦笑道︰「我最不喜歡做詩要求太多。像太白的詩飄逸,就是因為不受拘束。子美的詩,雖然嚴謹、峻秀,卻就少了詩的豪放大氣。」
低下人听了,就有人說好,有人說不好。一時議論紛紛。
唐家大媳婦接著說道︰「咱們今天就不限格式,不管古詩、新詩、長短詩還是五七言,做完之後不署名。到時,我們會派使女幫各位將詩抄到花簽之上。然後拿到男賓那邊,由男賓品評。一樣的,男賓那邊的詩,則由咱們女賓品評。第一,會有小禮品送。」
有人又問︰「那題目呢?不會就是菊花吧?」
唐家大媳婦笑道︰「我剛說了不喜歡限制。但不出個題,又讓眾人不大好下筆。這樣吧,只寫菊花雖然應景,但也落俗。咱們只以花為題。至于什麼花,隨意,就是寫雪花、春花也沒關系。只一中,以一柱香的時候為限。過時就算寫不出來。」
而男賓那邊,則是由唐祭酒的大兒子宣布的。女賓這邊也是听得真真切切,大至上與女賓這邊一樣。女賓這邊,婦人倒還差著,姑娘們已經開始躍躍欲試。而男賓那邊也是一樣,未成婚的男子、士人,一個個均都摩拳擦掌。
唐家宴會再怎麼別致精巧,也終歸是食物,赴宴的人多數都是經常吃。吃得多了,也就稀松平常了。由于是文宴,花酒又淡,所以男賓那邊倒也沒出現喝多了的情況。
待菜上完,大家都吃得差不多時,也不撒桌,便就著殘羹,大家開始琢磨詩。有使女舉上香,點燃。然後又有使女們給客人上了宣紙、筆、磨好的墨。想不出來時,便就自斟自飲,也不用使女侍候。想出一兩句來,便就有人開始寫。然後就又自斟自飲起來。
這種事情,趙寧是從來不屑參加的。而呂倩膽子又小,又懷著身子,只恨不得別人別瞅著她,哪里還會有心情研究什麼詩?她一心只一會兒偷看下阮媛,一會兒便就偷看下臨桌的唐衡。
只陳玉熱情高漲,拿個筆像那麼回事似的,涂涂寫寫地改句子。好像那詩真是她做的似的。阮媛可是記得,陳玉後來被她姊陳瑩當眾揭穿,抄襲的事呢。
阮媛也沒心情寫這東西,對著呂倩,想劉貴對她的態度。心情悲傷。不知不覺拿起手中的筆,便就隨手寫了幾句。
待陳玉的寫完,再看阮媛寫的,只略看了看,便就呆住了。
阮媛反應過來,將那紙團了就丟到一邊,道︰「看什麼看,香都燃完了,還看我,你寫完了?」
陳玉沒說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