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影拖著滿身血窟窿的趙遠之回到錢府,卻說是鬼扎的。驚得楚晉一哆嗦,差點沒把手里的藥膏扔了。
「我跟你說,你可別嚇唬哥哥!哥哥今天受的驚嚇夠大了!」楚晉嚴重懷疑徐州府的風水,這麼一個兩個的都被惡鬼纏上了?
素影模模腦門上的冷汗,真心委屈,他剛才也被嚇得半死,「我親眼看著他的傷一個接一個的憑空出現,旁邊別說人了,連只螞蟻都沒有,你說不是鬼還能是什麼?」
因為昨晚上鐵甲人的話,雲漠一早便派諦听和素影去趙府打探情況了。沒想到才不過兩個時辰就出事了。
「穆嶺呢?」雲漠問。
「穆將軍去追人了,讓我先把趙遠之拖回來。」素影邊把身上沾血的外衣月兌下來,邊將趙府的情況報告給雲漠。
諦听和素影剛到趙府,就發現有人也在暗中監<視著趙府。諦听本打算按兵不動,先觀察觀察再說。然而正在院子里澆花拽酸文的趙遠之突然大叫起來,手里的水壺也丟了,摔在地上打起滾來。
諦听就听到對面樹上嘆了口氣,一個人影從樹上蹦下來,抬手就要擊向趙遠之的後頸。素影一看這還了得,也從樹上蹦了下來,朝著那人的手刀就是一腳。諦听拉都拉不住。
顯然對方之前並沒有發現他們,這下暴露了,也沒人管趙遠之了,素影先和那人打做了一團。諦听定楮一看,別說,還真是有緣,這不就是前兩天他們在樹林子里遇到的黑衣人嘛。當時就是因為他扛著趙遠之在林子里跑,宋曉多管閑事救下了趙遠之,才攤上這麼些個事的。諦听心想,這人對于趙遠之還挺執著。一介書生而已,還是個品行不佳的書生,到底是有什麼魅力,讓那麼多人惦記著?
徐煉也是納悶,這些人都是從哪冒出來的?怎麼就跟他過不去了呢?保護廢物的事他本來就不想做,這還增加了難度系數了呢?徐煉邊和素影對打,邊心急,再不把那廢物拍暈了,指不定又出什麼事了!
上次打過罩面了,諦听自然清楚徐煉的實力,素影絕不是他的對手。諦听上前拎起素影把他丟到趙遠之身邊,自己又和徐煉對上了,「你過去看著他,他的情況不太對。」
徐煉心說可不不太對唄,自打他回來接了保護趙遠之的任務,這廢物的狀態就沒正常過!沒事嚎叫著自己跟自己滾起來了,還能滾出滿身傷來,也不知從哪撞的邪!
素影站在趙遠之身邊手足無措,這又沒人欺負他,他滾來滾去的干什麼呢?難不成是舊疾犯了?他蹲下想把人扶起來,手剛伸到趙遠之後背,就模到濕乎乎的一片。素影有種不好的預感,他把手抽出來一看,果然是一手的血。這還沒完,素影眼瞅著趙遠之的胳膊上、腿上、小月復上……一個接著一個地冒出血窟窿,然而他身邊除了素影,沒有任何人,更不要說凶器了。素影頓時頭皮發麻,一股寒意從腳下升起,嚇得小孩差點沒一**坐地上。
「穆,穆……穆將軍!」小孩真是給嚇懵了,只知道扯著脖子叫諦听。
徐煉看了比他們還著急,就想過去看看,可諦听也得放他走啊。諦听這次是吃了秤砣鐵了心,就要把徐煉抓回去問個明白,他穆家功夫從不外傳,這小子到底是哪學來的?所以諦听招招下狠手,一點沒留情。你說趙遠之情況危機?諦听他還真不在乎。這種人渣敗類,死一個天下清淨一分。
徐煉本來功夫就不如他,再加上心急趙遠之的情況,一時間漏洞百出,挨了諦听好幾掌,眼看著就要束手就擒了。徐煉把心一橫,一把暗器扔過去轉身便跑!師父說過,什麼都比不上自個小命重要,打不過趕快跑!想來父親也不會為了個外人不要自己兒子的命!
諦听這回可不打算就這麼放過徐煉。他一個側身躲過暗器,給素影留下句,「帶人回去找小公子!」便追著徐煉跑了。
徐煉仗著路熟,飛快地穿過樹林子。諦听也沒落下幾步,伸手就要抓住他了,徐煉卻身子一矮,鑽進雜草從里去了。
這地方雜草生得十分茂密,最高的地方都快沒過脖子了。諦听心下疑慮——徐州府和梅州府可不一樣,是個繁華的大府城,就算是到了城郊,也不應該有這麼荒涼的地方啊!
諦听在雜草叢里爬了很久,才終于鑽了出來。他抬頭一望,眼前一片廢墟、狼藉,到處是斷壁殘垣。焦土、斷木、倒塌的房屋……在飛揚的灰塵之下顯得格外淒涼。已經被燒焦的牌坊上掛著三個殘缺不全的大字——「泉西村」。
黑衣人沒追到,倒是意外地找到了泉西村。諦听看著那三個字,抬腳就要往里走,反正來到來了,不進去看看怎麼行?他還記得小公子對里面的十里怪香有興趣得很呢,說什麼也得給她帶一捧回去啊。
可他剛走了沒幾步就感覺一堵看不見的牆擋住了他的去路。諦听伸手模了模,確實是有堵牆,可是用眼楮看完全看不到。他低頭瞧了眼腳下,撥開厚厚的土灰,地上似乎有一條線將整個泉西村圈了起來,隔絕在塵世之外。
諦听蹲下來仔細瞧著,那條線並不是連貫畫下來的,而是用細小的經文拼接而成。他邊看邊模下巴,這種手法會不會太熟悉了?
「所以你一回來就拽著我搖晃,差點沒把我隔夜飯晃出來,就是為了問我師叔是不是在這兒?」楚晉護著自己的衣領躲到一旁,他這遭罪的命啊,「那倆老頭形影不離的,我師父都在這兒了,那師叔肯定在啊!」
「咳咳,」諦听整整衣服,四處望望,「那,青峰尊者在哪個廂房啊?」
楚晉兩手一攤,「那你就得自己找了。師父上次見了我跟見鬼似的,比兔子跑得到快!我這都找了兩天了,連根毛都沒找到!」他看著諦听緊張中有帶著期待的樣子直搖頭,「我就不明白了,那整天神經兮兮的老頭有什麼吸引你的?回回見了他比見祖宗還親呢!」
「你懂什麼!」諦听瞪他一眼,「尊者學富五車,在術法上的成就無人能及!我只見過他一人可以不借外力,獨自設下結界,真正的結界啊!」
楚晉撇嘴,他還是覺得師叔就是個神神叨叨的糟老頭,比他師父還在以上,「天外有天,我就覺得慕容比他強。」
「小公子天資聰穎,但是畢竟比不過尊者幾十年的修為。或許假以時日她也可以成為一代宗師,但現在的話,還是太女敕了!」諦听邊說著邊縱身上了屋頂。
楚晉在下面不解地看著他,「你干什麼呢?」
諦听在屋頂上蹦著四處眺望,「登高望遠嘛,說不定就看到尊者了呢。」
楚晉無奈地坐到石凳上,看諦听跟個傻小子似的瞎折騰。
諦听在屋頂上看了半天也沒見到青峰尊者的影子,倒是看到了雲漠也在屋頂上轉轉悠悠地似乎是在尋找什麼。「王爺,您找什麼呢?」
雲漠背著手踏著屋脊從旁邊的屋頂躍到諦听這邊,「看到風兒了嗎?」。
諦听搖搖頭,「小公子又丟了?」
雲漠嘆了口氣從屋頂上掠下,向別的院子走去,「不知道又跑到哪去了。」
剛剛听完趙府的事,慕容泠風就說要回房間歇一會兒,正巧墨影從外面趕了回來,向雲漠回稟了秦家的事。原來當日看到秦夫人,雲漠就覺得事有蹊蹺,更何況這還牽扯到娘娘廟,必須查清楚了。
「秦友祿是上月十八去世的,之前沒有任何征兆,說是晚上一覺醒來人就沒了。」
「上月十八?那豈不是去世沒幾天?秦夫人不在家為亡夫守孝,跑到這徐州娘娘廟來做什麼?」完全不合情理啊。
墨影拿出一個繩結遞給雲漠,「說是來解結的。」
雲漠接過繩結反反正正看了看,更加不明白,「解結?解什麼結?」
「姻緣結。」墨影指著雲漠手中的繩結說道,「上次在千緣殿外看到一群人扔銅錢就是為了求這姻緣結。這個是最普通的十年結,預示著夫妻倆只有十年的姻緣。還有三十年結、五十年結、八十年結和百年結。據說很靈的,說多少年就是多少年!」
兩個人的姻緣豈是能被一個小小的繩結決定的?雲漠對此打心眼里無法認同,「秦友祿也來求姻緣結了?」
墨影點點頭,「王爺您猜他求到多少年的了?」
雲漠冷笑一聲,把繩結丟回墨影手里,「十年的唄,要不也不會那麼早死!」
「王爺英明。」墨影適時地拍拍馬屁,「不過秦少爺不甘心,硬是向住持要了千緣結。住持本是不給的,可架不住秦少爺一個勁兒的磨,最後還是給他結了千緣結。從此夫妻同命,君生我亦生,君去妾相隨。」
「所以說,秦夫人這是不想跟她夫君一起死了,所以跑來要把繩結解開?」雲漠覺得好笑,「這東西不過是哄孩子玩玩的,還真有人信啊!」
墨影搖搖頭掏出一張名單遞給雲漠,「據說這些都是中招的,秦夫人開始是不信的,可一查之下才發現確實有不少靈驗的,這才慌了神。她的孩子才不到四個月,秦家上下還都需要她打點,秦老爺和夫人也都害怕她出什麼意外,這才不過半月就趕她來娘娘廟解結的。」
雲漠看著名單,對上面的一個名字多了個心思,「嚴峻城也來求過千緣結?」
墨影點點頭,「嚴少爺是一年前去世的,他去世前兩年曾帶新婚妻子來過娘娘廟。」
雲漠看著名單沉默了片刻,「你跑一趟永定府,把嚴峻城的尸體給本王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