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泠風一句你不配說得卓飛燕徹底黑了臉,強擠出一絲笑容了,表情已經十分不自然了。「飛燕自知不比小公子身份尊貴,可公子這麼說未免有些太傷人了。」
「身份尊貴?」慕容泠風傲氣地點點頭,「小爺是身份尊貴啊,不過小爺交朋友從不看出身。皇親國戚有,市井小民有,高官顯貴有,販夫走卒也有,就是沒有虛偽做作之人。」
卓飛燕快讓她氣哭了,「公子,公子怎麼能平白無故地說人家虛偽做作呢?我……」
「你明明知道人家兩情相悅,卻還不死心地往前湊合。雲漠不理你,你就曲線救國,打算從泠風這邊下手,可惜沒想到吧,我們家這位小祖宗壓根就不是知書達理善解人意型的,一點臉面沒給你留,下不來台了吧!」錢梓曦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靠在大樹下,看著卓飛燕的眼神里滿是不屑,「要我說,那句虛偽做作都說輕了,簡直恬不知恥!」
卓飛燕怒目而視,「你又算什麼?這般不懂規矩!我在和你家主人說話,哪里輪得到你插嘴!」
錢梓曦怪笑一聲,「瞧瞧,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吧!怎麼,你以為我是他們家的丫鬟嗎?在泠風那兒受了氣,又跑來我這兒撒野?徐州錢府听過沒?本姑娘是錢府嫡女,你父親與我家還有生意往來呢,不過以後還有沒有就不得而知了。」錢梓曦冷下臉來「狗眼看人低!你之前趾高氣昂使喚的那兩位少女都是將軍出身,手底下管著一個營的人呢。算你運氣好,那天她二人的心思都放在走丟了的小祖宗身上,沒空和你計較,不然你以為你還能活到今天?你在人家眼里連只螻蟻都算不上!」
卓飛燕知道她說的是緋櫻和黛茉,心中不覺一驚,沒想到這群人身份如此顯赫。她有瞅了眼雲漠——將軍給他做奴婢,他到底是什麼人?卓飛燕暗自猜測著,對雲漠更是勢在必得。
她垂下眼簾,又恢復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卓飛燕抿著嘴,眼中含淚,「我沒有想要破壞兩位公子的感情,我只是……只是……飛燕久居家中,沒什麼朋友,難得見到同齡人。若公子嫌棄飛燕,飛燕走便是了。」
錢梓曦擺擺手,「那就快走吧,別在這兒礙眼。我們可不樂意跟戲子扯上關系!」
卓飛燕看看雲漠,腳下可一步沒動。
錢梓曦一扯慕容泠風的胳膊,「得,你不走,我們走還不成嗎?這回可別再跟上來了。要不就算是坐實了你虛偽的名頭了!」
錢梓曦的話堵了卓飛燕所有道,她只得哀怨地看著雲漠走遠,藏在袖子里的雙手攥得生疼。
「呵,黃毛丫頭,搶男人哪是這麼搶的!活該輸的那麼慘。」樹上傳來脆生生地譏笑,卓飛燕抬頭一瞧皺起了眉頭,「你來做什麼?」
「來看你的笑話嘍!」那人從樹上跳下來,圍著卓飛燕轉了兩圈,「唉,你說你哪點像我?武功武功不行,搶男人還搶不過來!都是你那死鬼老爹把你給養廢了。」她抬起胳膊戳了下卓飛燕的腦門,「簡直笨死了!他現在一顆心全都放在那小屁孩身上了,你卻硬生生地要往里擠,真當自己是顆釘子,還能鑽出個洞來不成?」
卓飛燕氣不過,「那你說怎麼辦?」
「這種時候當然是先得制造誤會讓他們倆之間產生一些距離,你才能趁虛而入嘍。其實從那小屁孩下手是最好的一條道,可惜時機不對,好好的一盤棋讓你給走死了。不過沒關系,咱們還有別的路可以走。」那人勾勾手指,讓卓飛燕低下頭來,「咱們可以這麼辦……」
錢梓曦和卓飛燕吵了一架心情非常好,又有黛茉親手做的桃花餅,她和慕容泠風兩人坐在院子里邊吃邊聊。
慕容泠風見她幾口吞下一個桃花餅,又要去拿,趕快把碟子抱到懷里,順手塞到雲漠嘴里一個。
雲漠吃著桃花餅暗自點頭,還是小家伙向著他。
慕容泠風抱著碟子躲過錢梓曦伸來的手,說什麼也不給了,「你一個人都吃了多半碟子了,我才吃一個!這三都是我的了,不給你了!」
「小屁孩還護食呢!不要這麼小氣嘛,姐姐剛剛可是為你吵贏了一場架,幫你把男人搶回來了!」錢梓曦不死心地說道。
「我男人本來就是我的,趕都趕不走,還用得著搶?」慕容泠風傲氣地一揚臉。
話是實話,可听到雲漠耳朵里怎麼那麼別扭呢。
慕容泠風若有所思地看向錢梓曦,「你這是又受什麼刺激了?昨天不是還說要減肥的嗎?」。
「減什麼肥!減完給誰看啊?姐姐現在正好!」錢梓曦趁其不備又搶了一個桃花餅,得意洋洋地看著慕容泠風。
小公子從她的話里听出些端倪來,「穆嶺惹到你了?」
錢梓曦眼楮一瞟,「可能嗎?」。
「難不成是徐煉終于鼓起勇氣向你告白了?」
「喂喂喂,別亂說啊!我們可沒有關系。」錢梓曦趕忙擺手。
「快拉倒吧!」小公子才不信呢,「天天就看你們三人,你望著穆嶺,徐煉望著你,一個個含情脈脈的,也不嫌累得慌。不過要是穆嶺也能回頭看徐煉一眼,那就完美了!一個完美的三角形。」
雲漠在一旁點頭,「我一會兒跟穆嶺說一聲。」
「喂喂喂,你們倆別搗亂啊!什麼含情脈脈,什麼三角形!胡說八道,都是子虛烏有的,你們這是栽贓誣陷!」錢梓曦急得語無倫次,「我跟你們說,我對少主可沒有非分之想,我就是想帶他回去給我師父看一眼。」
慕容泠風也點頭,「是個孝順的,可不得先見見家長唄!」
「見什麼家長啊?」說曹操曹操到,諦听從院外走了進來。
錢梓曦一看到她家少主立刻就從炸毛的貓咪變成溫順的小白兔了,她拽拽慕容泠風的衣袖,拼命地給她使眼色。
慕容泠風請咳兩聲,「咳咳,沒什麼。你們聊,我們回屋里玩去。」說著便搭著錢梓曦的手,打算讓她扶著回房間去。
「等一下,慕容。」沒等雲漠開口,諦听就先攔住了她們,「慕容,你若是遠遠地望一眼,能看出那人是真病還是裝病嗎?」。
慕容泠風想了想,「那也得看他是得了什麼病,越是小病越難分辨。」像什麼傷風感冒的,怎麼裝怎麼有。
「若是要命的病呢?」諦听問道。
「七八成的把握吧。」
雲漠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這麼問,「怎麼了?」
「之前不是說文仲理裝病嘛,」諦听答道,「我現在懷疑他是真的病了。」
雲漠有些不信,「你是從何得知的?」
諦听坐下來詳細說,「一開始只是文仲理讓外面放出話去,說他得了重病,可人還在府中四處走到。但剛剛暗探回報他在院子里突然間暈倒了,被下人抬進房時,臉色青紫,之後管家又慌慌張張地請了一屋子郎中了,每個郎中進去都皺著眉搖著頭出來的,還淨往外扔血手絹。」
這麼听著確實像是病了,可好端端的人怎麼會突然間就病了呢?雲漠看了諦听一眼後者點點頭,「文仲理可能變成棄子了,對方要除掉他。」
雲漠模著下巴,「文仲理還不能死,他手中到底握有什麼勢力我們還不知道。難得找到個突破點,這條線必須查清楚。」
幾人的眼神都集中到了慕容泠風身上。
小公子正啃著桃花餅呢,突然成了眾人重視的焦點,一時不知道這口是該咬下去還是該吐出來。
「不會吧,對方應該知道我們這邊有神醫。」諦听越琢磨越覺得不對勁,「起死回生什麼的可是神醫最擅長的,他們又何必走這步險棋呢?反而會引起咱們的注意。」
雲漠拿手帕擦掉慕容泠風嘴邊的一塊桃花醬,「想不想去江陵府玩玩?」
小公子挑眉,「有好吃的嗎?」。
「據說江陵府的鴨子最好吃!」錢梓曦湊過來,「什麼鹽水鴨,姜爆鴨……都是讓人回味無窮的美味呢。但要說到最好的,還得是慶緣樓的烤鴨,天下一絕!」
「走!向慶緣樓,不是,向江陵府出發!」
小公子興奮得馬上就要跑走,然而這時宋曄卻跑了進來,「王爺,剛剛有人來報,北嵐峰下發現了一個被堵死的洞窟,里面傳來了呼救聲,大概有二十幾個少女被困在了那里。本來有個洞口可以進出的,卻不知哪來的大石頭,把洞口給堵住了。」
雲漠皺眉,「報告官府了嗎?」。
「已經報告了,但官府說主事人現在危在旦夕,調動護城軍的兵符無人知道放在何處,沒有兵符就不肯出兵!」
「混帳!不出兵,死了人他們來償命嗎?」。諦听拍案而起。
「剛剛蔣俊已經帶了一隊弟兄趕去北嵐峰了,只是,那洞窟結構奇特,稍有不慎便會坍塌,蔣俊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諦听思索了片刻,「北嵐峰與崇明山主峰明華嶺不同,是座實實在在的土山,而且土質稀疏,按說根本不會形成洞窟,就是形成了也隨時有坍塌的可能。這樣的地比堅硬無比的石頭地還難挖,我這一錘子下去,那洞必塌無疑。」
「那怎麼辦?」小公子也跟著著急,「里面這麼多人就不救了嘛?」
「我沒有辦法可不代表別人也沒有,」諦听伸手指了指示意她往後看。
只見錢梓曦已經換好了行頭,全副武裝地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走吧,快點把人救出來快點了事,我也想吃慶緣樓的烤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