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太太的一句話可是讓芹芳徹底方了,不可置信的看著霍老太太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哪里讓霍老太太不滿意了。
自從自己接管掌家以來,一直把這個家管理的井井有條,以前老侯爺在時也時常感念自己將後院管理的甚好讓其在外沒了後顧之憂,霍老太太即便不說,可每次自己來請安時,霍老太太也算是很給自己面子,整個府上的下人也都是將她當作夫人一般敬重的,怎地今兒個霍芸萱只是隨口一句話就讓霍老太太起了收走自己管家的權利?
芹芳到底在後院歷練了許多年,雖是差異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情緒掩蓋的很好,並沒有讓人看出什麼不妥來,只是對海氏尷尬一笑,似是自己的孩子極不懂事一般,歉意道︰「四姑娘到底還是個孩子,夫人不要與四姑娘一般見識。」
說罷,拍了拍霍芸萱的腦袋,語氣里帶著寵溺︰「。你這孩子,哪里有府上婢妾清閑著享福反倒叫主母受累的?」
霍芸萱心中冷笑,心道這芹芳倒是個會倒打一耙的人,不過面上卻仍舊不顯一絲一毫,只是眨著眼楮看著芹芳,眼里一派天真︰「可是別人家里都是主母掌家,況且掌家這麼累,萱兒不要姨娘受累嘛。」
說罷,還拉著芹芳的胳膊晃了兩下,似是在撒嬌一般,轉而又看向海氏,嘟著嘴不滿道︰「母親也太會躲懶了,憑什麼這麼多年來只叫姨娘一個受累!哼!」
海氏卻是眼皮一跳,忙垂下眼簾掩住自己眼里的詫異。霍芸萱這般看似是在替芹芳說話來表達她對自己的不滿,可其實她卻是實實在在的在替自己奪權,將管家的權利一點一點的從芹芳手中奪回來……
霍芸萱這般……到底是真的不知道管家的重要性?還是早就看穿了芹芳的真面目,不再給芹芳長臉了?
霍芸溪雖只有七八歲,可到底生母是平遠侯府正房夫人,自然也知道管家理應是當家主母才做的事情。只是這些年來海氏躲在梧桐苑里與世無爭,連帶著霍芸溪這麼大了,卻一點都不清楚後院中的鉤心斗角,這會子見霍芸萱這般說,只當她是在幫著芹芳想讓海氏受累,不由便扁了嘴,就要反駁霍芸萱的話,被海氏眼疾手快的攔了下來。
海氏不動聲色的拽了拽霍芸溪的衣袖,霍芸溪疑惑抬頭朝海氏看過去,海氏輕輕給霍芸溪搖了搖頭,便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對著霍老太太微微福了禮,笑道︰「母親說的極是,這些年來媳婦兒為了照顧溪姐兒跟祥哥兒,躲懶將家務都托給了芹姨娘,這會子溪姐兒姐弟兩個都長大了,媳婦兒再沒了躲懶的理兒,是不該再累著芹姨娘了。」
很好。霍芸萱唇邊勾起一絲及不可見的笑意來。原來還害怕海氏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這會見她能將之前被禁足被剝奪了掌家權的事情說成是為了照顧兩個孩子而將掌家權托付給芹芳,這樣一來也可巧妙地掩蓋過去自己曾經被禁足的事情,也算是為以後社交洗白做的準備罷。
看來海氏已經存好了為了子女要爭奪權力的心,現下就要看看這個忙,霍老太太到底幫還是不幫了。
藏在袖子下面的手稍稍緊了緊,霍芸萱低垂著眼簾讓人瞧不出情緒來,並沒有人知道此時得霍芸萱到底有多緊張。
這是她來古代第一次正面交鋒,自然是希望開個好頭,第一次就成功奪權給芹芳一個下馬威,否則日後還怎麼立威?
不止是霍芸萱,芹芳跟海氏藏在袖子下面的手皆是緊緊地攥了起來,緊張地看著霍老太太,就等著霍老太太的最終宣判。
大家族里的人最是狗眼看人低的,因著自己禁足不受寵,連累著霍芸溪霍祥易兩個嫡出的哥兒姐兒過的卻連府中一些有頭有臉的奴才們都不如。何況這些年因為自己被禁足,一個姨娘當家作主外出社交的事情早就在上京城中成了笑柄,眼看著她的兩個孩子一天一天的長大了,這次自己能不能走出禁足的那一方天地,讓自己的子女恢復嫡子們本該有的模樣,不再讓上京城的笑話,過些年再給溪姐兒找個好人家,這些願望,全看在霍老太太願不願意幫自己一把了。
霍老太太掃視一圈皆是緊張看著自己的人,心里微微動了動,垂下眼簾轉動著手上的玉鐲,讓人,懶懶的開口說道︰「既然如此,這些日子你便于芹姨娘商議商議看看。」
霍老太太垂著眼讓人看不出情緒來︰「也不用你全都管著,時隔十多年,你對府里的事情也都差不多一無所知了,先慢慢來。」
言外之意便是讓兩人共同掌家了。
霍老太太雖說不喜芹芳,也覺府里一個姨娘掌家著實太過丟人,只是霍老太太還是有些不放心海氏,當年霍芸萱的事情海氏始終不肯給一個解釋,只是說自己是被冤枉的,沒做過那樣的事情。沒有證據霍老太太自然也是不放心,便想著兩人一起管家,相互制衡保持著平衡,也省的一方獨大,心野了以後對霍塵易不利。
到底是自己自小看著長大嫡親的孫子,霍老太太自然是偏心霍塵易的,為了霍塵易的候位,也只好先暫時委屈另兩個嫡出的孩子了。
興許是也覺得自己這般太過偏心,有些對不起霍芸溪姐弟兩個,頭一次對霍芸溪有了好臉色,笑著與霍芸溪說道︰「溪姐兒過了年也跟著你姐姐們去學堂讀書吧?」
霍家的女兒其實在六歲的時候就請了私塾教她們些字,讓她們識得四書五經,會讀女四書。到了八九歲,若是對學問感興趣,便去西山別院里上學,跟著女先生在學些詩詞歌賦或是琴棋書畫。雖說古代推崇女子無才便是德,可世家女子卻都個個都以沒有學問為恥,爭相上學堂學學問呢。
而霍芸溪由于海氏被禁足的緣故,只在六歲的時候讀過私塾便未在接觸書本,海氏母家是書香世家,平日里閑來無事也愛教霍芸溪幾句詩詞歌賦琴棋書畫,可到底不是師父,學問有限。霍芸溪又是個極好學的,這會子听了霍老太太的話,就連眼楮都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