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她去年剪的那些個玩意,紫心你就莫要昧著良心夸她了。」
「哥哥?」听有人損她,霍芸萱原本是很不滿意的,可是轉頭一看,竟看到是霍塵易進來,原本扁著的嘴也咧了開,笑著張著手臂朝霍芸亦跑過去︰「哥哥,你今兒個怎麼回來的這般早。」
全然沒有注意到尾隨在霍塵易身後跟著進來的那個人。
「萱丫頭!」霍芸萱沒注意,不代表霍老太太和整個屋內的人沒有注意到。微微皺眉,霍老太太輕聲呵斥道︰「不得無禮。」
霍塵易也是無奈笑著搖頭,將纏在自己胳膊上的兩只小手拿開,笑道︰「還不快給五爺請安,怎地這般無禮。」
雖是訓斥的話語,語氣里卻全然都是寵溺。
「給五爺請安,」霍芸萱這才發現尾隨霍塵易進來的那個男子,雖不知道這五爺到底是哪~五爺,倒也是乖乖的給顧紹遠福了禮,不待顧紹遠叫起,便自己站直了身子,笑道︰「五爺莫怪,是萱兒失禮了。」
聲音里仍帶著一些稚女敕,可規矩里又挑不出一點錯來,整個人都極規矩,一派世家小姐該有的溫婉模樣,偏偏一雙眼楮又顧盼生輝朝氣蓬勃,叫人移不開眼。
顧紹遠只微微點頭,並沒有因為剛剛的失禮而顯露出不高興地模樣,卻也沒有與霍芸萱再說什麼,而是抬頭朝早就站起來要給自己行禮的霍老太太做了楫,笑道︰「父皇下放了年禮,原該明兒頒旨,恰好本王與珝之進府有事商議,正巧便命人將年禮都帶了來。」
霍芸萱低垂著鬧到,面上看上去毫無波瀾,內心早已經開始咆哮不已︰「父皇?本王?天,這人難不成就是她那個便宜老哥的頂頭上司五皇子淮王?」
「有勞五爺了,」霍芸萱垂著腦袋內心咆哮的時候霍老太太已經趕緊給顧紹遠福了禮,指著霍芸亦幾個介紹道︰「這幾個都是珝之的妹妹,老身不知五爺造訪,沖撞了。」
說罷,給霍芸亦幾個說道︰「還不趕緊見過五爺。」
「臣女拜見淮王,淮王萬安。」
世人都道皇五子淮王長相貌比潘安,溫潤如玉,偏偏其人又英勇善戰,十六歲時便領了將軍的頭餃親身上陣,直將外敵殺的片甲不留,後來幾年又屢立戰功,頗得皇上賞識,是眾多皇子中第一個被封為親王的皇子。其養母又是當今中宮皇後,如今皇上並未立太子,其中成年皇子各個足智多謀才華橫溢,尤其皇五子淮王最出類拔萃,是為儲君呼聲最高之人。
如此優秀之男兒,早在上京城的閨閣女兒家被傳得神乎其神,各個都羨慕薛家女兒,一個是為淮王妃,一個只等著來年及笄以後便會被皇後賜婚成淮王側妃,真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雖皇家未明說,可大家都知道,如今淮王一直空有的那個側妃之位便是皇後為薛家幼女所保留的,沒人提不過是雙方的默契罷了。
如今淮王府的妃位側妃算是都已經佔滿,可即便如此,都還有人削尖了腦袋想要進淮王府做一個小小的侍妾,想著將來若是淮王真的登上大寶,自己是府邸跟過去的老人,一個妃位想來是沒有問題的了。
而那些削尖了腦袋想進淮王妃只做一個小小侍妾的閨閣女子中,其中一個,便是霍芸亦。
以前只有顧紹遠得勝回京帶著戰俘進京的時候,霍芸亦才能站在城門上遠遠地看上一眼顧紹遠的卓資風采,如今總算在自己家中零距離得以見得顧紹遠,霍芸亦自然是要時刻討好,處處表現。
見霍芸亦這麼一副小女兒情懷,霍芸萱眼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寧為寒門妻不做高門妾,霍芸萱想到紅樓夢里趙姨娘在賈府處處小心的模樣,實在搞不懂霍芸亦一個侯府受寵的大小姐,即便因為庶女身份不能嫁到那些有頭有臉的皇親國戚做正妻,也可以嫁到門當戶對的人家做正妻的不是,作甚要為難自己與人做妾當半個奴婢處處看人臉色?
霍芸萱以為自己眼中一閃而過的嘲諷沒人看見,卻不想,自己臉上的表情一絲不落的全都落在了顧紹遠眼中。
顧紹遠微微挑眉,面上卻什麼都未表現出來,抬了抬手,示意行禮的那幾個起身,笑道︰「本王過來給老太太請個安,這會子還有要事,就不耽擱老太太的時間了。」
霍芸亦到底年少,即使心智再怎麼成熟,掩飾情緒的本領多好,可到底顧紹遠是久經戰場的人,觀察人的能力本就厲害,況且霍芸亦並沒有刻意掩飾自己對顧紹遠的心意,一雙含情目含情脈脈的看著自己,顧紹遠即便是個傻子也能感覺出來。
被霍芸亦看的很是不舒服,又不好直說,也就只好先找借口離開。
「是是是,」霍芸亦表現的這麼明顯,霍老太太怎會看不出來,先是狠狠地剮了霍芸亦一眼,便笑著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連說幾個是,帶著幾個姑娘又給顧紹遠福了禮,笑道︰「五爺要事在身,老身就不久留五爺了,一會兒走時記得來老身這兒喝杯茶再走。」
難不成在外書房還能討不到一杯茶喝?這話不過也是客套罷了。
顧紹遠笑著點頭,說了句「應該的」,便于霍塵易一同打簾離開。
顧紹遠一走,霍老太太便立馬落下臉來,朝霍芸亦看過去,呵斥道︰「大姐兒!你給我跪下!」
「祖母!」
霍芸亦並未覺出自己哪里做錯,左右霍塵易是淮王的伴讀,平遠侯府早就成了五皇子一派,與淮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了。自己若是進了淮王府,若是日後淮王真的稱帝登上大寶,自己也能獲個一妃半嬪的封位,這對平遠侯府又何不好?
「跪下!」
見霍芸亦半點悔改都無,更是氣急,一拍桌子大聲呵斥道,將霍芸萱姐妹幾個嚇得皆是一哆嗦。霍芸萱垂下眼簾眼波微轉,接著心里便有了主意。抬頭,眼神早就換上了擔憂的神色,顰眉勸道︰「大姐姐,即是祖母叫跪定然是有道理的,大姐姐莫要再拗下去惹得祖母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