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芸萱眼神似有若無的在清瑤身上落了一下,便快速閃了眼神,看向從外面打簾進來的李婆子幾個人,勾了勾嘴角,靜等著下文。
幾人一進來便先給霍塵易等人福了禮,海氏這才問道︰「這次把你們找來所謂何事,敬媽媽可與你們說清楚了?」
「是,」李婆子代替了所有人,給海氏福了禮,回話道︰「敬媽媽都與奴才們說清楚了。」
海氏這才滿意點頭,掃了她們幾人一眼後,淡淡的說道︰「你們也無需緊張,你們只要將你們今兒個在廚房里看到的如實說出來就是了。」
「是啊,只要如實說出來就是了,」海氏話音剛落,霍芸萱便補充道︰「太夫人向來那得最是清楚,若這其中沒你們什麼事,太夫人是不會要你們一起連坐的。」
有了霍芸萱與海氏的這兩句話,幾人才算真正放松下來,雖然W@在來的路上敬媽媽反復說過多次只是要她們去做個證,不會把她們怎麼樣,她們還是不放心。畢竟後院的水太深,若是海氏真的是想大清洗後廚房,預備大放血想要全部換上自己人的話,這一次就是一個好機會。
李婆子她們都是給芹芳賣命的,對于今兒早上海氏掙得廚房管事權的事情她們也略有耳聞,只是一直沒有通知下達到她們那兒把她們安排到別處去,她們還納悶過許久。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她們心里才稍稍有些明白,興許這都是海氏安排的,目的就是為了大放血,將她們都清理掉,換上自己的人。
這麼一想,幾人心情哪能不緊張?只是轉念一想,馬婆子是廚房的人,若是事情與她有關,那海氏就有理由清洗整個後廚房,可若是這件事與馬婆子無關呢?那樣馬婆子便也成了受害者險些被人栽贓嫁禍了……這樣一來,大家就都有可能全身而退了。
所以,原本李婆子馮婆子她們幾個都是在個做個活,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馬婆子那邊的動靜,可如今海氏找她們來作證,她們即便是沒有注意到,也都打定了主意,異口同聲的將責任全都推到了清瑤身上,只期盼她們能夠全身而退。
所以在海氏問道︰「你們誰先說?」的時候,幾人對視一眼,李婆子便又代替了們幾個出來發言。
「回太夫人的話,老奴先來罷。」
海氏點了點頭,將目光看向李婆子,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李婆子在心里深吸一口氣,覺得心里有了些底氣以後,才開口說道︰「回太夫人,今兒個正午時老奴與馬婆子正在火爐旁忙活,清瑤姑娘便這個時候進來的,興高采烈的與馬婆子說要馬婆子給她做兩個菜,說是要端來孝敬侯爺的。」
說罷,頓了頓,看了霍塵易一眼,見霍塵易眼神始終看著她,像是要將她內心看破一樣,一陣慌神,就連說話都有些結巴起來︰「馬……馬婆子一听是孝敬侯爺的……自然是先放下了手頭上的活,先給侯爺做上了火……」
「我不是問你過程,」不待李婆子說完,海氏便不耐煩的打斷,微微皺眉看了李婆子一眼,看上去一臉的不耐︰「我是問你,可有看到馬婆子與清瑤有沖突?」
「並沒有,」海氏畢竟是被關久了的人,身上並沒有太大的威力,李婆子倒是對她也不甚害怕,海氏一問,便斬釘截鐵的回答道︰「清瑤姑娘自去之後說是給侯爺提飯後,便與馬婆子再無接觸,直到馬婆子將做好的飯遞給清瑤姑娘的時候兩人才又互說了三兩句話而已。」
海氏便抓住了重點似的急忙問道︰「又說了什麼?」
「倒也沒什麼,只是道謝道別罷了。」
海氏點頭,皺眉問道︰「你再想想,可有什麼落下的?」
雖說本就沒什麼,可李婆子還是害怕說多錯多,怕自己多話便給整個後廚房招來災難,故而閉緊了牙關,只說道︰「這就是老奴所看到的所有。」
便再不肯多說一句話。
霍芸萱勾了勾嘴角,與海氏及不可見的對視一眼,便都看到兩人眼中的意料之中與嘲笑。
撇開視線,海氏便又看向馮婆子她們幾個,問道︰「關于李婆子所說的,你們幾個可還有補充的?」
說多錯多的道理誰都懂,她們幾個與李婆子有同樣的擔心,自然是也是不肯再多說一句話,只是說道︰「奴婢們看到的也都只有這些,再無其他。」
這些,全都是在霍芸萱與海氏的意料之中。這也是她們引導馬婆子請了證人來的目的——讓她們都牽扯上不清不楚的關系,與馬婆子一樣濺一身的水,讓芹芳這邊的這些人說不清道不明,于海氏來說,便可以將後廚房清洗一遍了。
一個人說什麼都沒看見興許是真的什麼都沒看見,可全部的人都咬緊牙關說沒有看見,那只能說明兩種情況——第一,確實是什麼都沒發生過;第二,便是這些人早就商量好了套路同一好了口徑。
其實這兩種情況很容易辨認。根據這些人的口供,就可以看出來,這到底是真的什麼都沒有發生還是這些人早就同一好了口徑。
每個人的思維,說話的方式以及對自己所看到的事情的自我理解都是不一樣的,所以她們的口供不可能一模一樣。若是這些人的口徑大致都一樣,只是在一些無足輕重的小事上有些稍稍的偏差,那便可以肯定這件事這群人所說便都是真的,可若是這些人口徑一致,所說的所理解都是一模一樣的東西……那只能說明這些人提前就已經商議過口徑了的。
就像這件事,李婆子與馮婆子以及其他人都不是在一處工作的,有些時候听到的或看到的,都是有偏差的,怎麼就沒人給李婆子補充?這一看就是這些人早就听說了這件事而且也早就商議過該如何應對。
這個道理霍芸萱與海氏明白,霍老太太也很懂,所以,在這些人對于李婆子的口徑均無異議的時候,霍老太太便覺得,這些人都是在撒謊。
這就是人的慣性思維,根本就忘了這些人根本就沒有人權,只要稍稍說錯一個字興許就會喪命,知道說多錯多的危害,才會提前商議。
有人的思維都是這樣的——若是真的沒什麼事發生,你們照實說就是了,除非你們真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然你們商議對策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