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唔」
話音還沒落下,霍芸萱的嘴便被一只手捂住。
「是我。」
聲音低沉卻不似以往那般有力,而是帶了絲虛弱。霍芸萱身體猛然僵住,半晌才漸漸放松下來,顧紹遠這才松了霍芸萱的嘴,將霍芸萱的身子扳過來與自己面對面︰「是我。」
顧紹遠?霍芸萱挑眉,雖說很不應該,可如今瞧見顧紹遠,霍芸萱的心里確實是比一整個白天都輕松了不少。只不過,今兒個是顧紹遠的新婚之夜,他跑到這兒來做甚?
眯了眯眼,見顧紹遠一身黑衣,胸口處的眼色卻是有些暗沉。又觀察顧紹遠的臉色,這才見他面色蒼白,就連嘴唇都蒼白無色。
「你受傷了?」雖是問句,可霍芸萱卻似像是再陳述事實一般,語氣中也听不出任何情緒來。
顧紹遠低頭看了看胸口處一塊][].[].[]暗色,勾了勾蒼白的唇,笑道︰「無妨。」
霍芸萱皺眉,看了顧紹遠一眼,正欲翻出醫藥箱來給顧紹遠包扎,知棋的聲音卻在外面急切的想了起來。
「姑娘!不好了姑娘!姑娘」
一面說著,知棋一面似是沒頭蒼蠅一般推門進來,在看到顧紹遠也在時,有些不知所措。
「怎麼了?」霍芸萱皺眉,她就知道今兒個不會這麼平靜的就結束。
「這外面」知棋有些遲疑的看了顧紹遠一眼,見霍芸萱並沒有要避諱的意思,這才放心說道︰「外面安郡王帶著大批的侍衛進了咱們的府上,說是看到有刺客闖到了咱們府上,要搜府」
「他好大的膽子!」知棋話音還未落,霍芸萱便憤聲打斷,垂在下面的手也握成了拳頭︰「大哥呢?」
「安郡王帶著聖旨來的,侯爺也不好多加阻攔。」
「聖旨?」霍芸萱皺眉,抬頭與顧紹遠對視一眼,眼帶詢問。
顧紹遠對霍芸萱稍稍搖了搖頭,皺眉道︰「沒時間解釋這麼多,快些找個地方讓本王藏起來才是。」
一句話,霍芸萱便知,安郡王哪里是來搜查刺客的,分明就是來搜查顧紹遠的!
看來顧紹遠身上的上也與顧紹齊躲不開聯系吧
霍芸萱對顧紹遠點了點頭,又看了知棋一眼,對知棋說道︰「今兒見到淮王的事,對誰也不許說出去半點。」
知棋應是,面帶急色︰「眼看著就要搜查到咱們院子了,姑娘,咱們該怎麼辦?」
「別急。」
霍芸萱看了知棋一眼,算是安慰,又私下看了看自己的閨房,皺了皺眉,與顧紹遠對視一眼,兩人相視一笑,眯眼嘴角微勾,想到了辦法。
「安郡王!請留步。」
外面的聲音突兀的想起,屋內三人身子皆是一震,霍芸萱皺眉︰「沒時間了,我們快些。」
「是。」
知棋應是,加快了行動。
「安郡王,此處乃小妹閨房,這麼多外男闖一個女子閨房有失體統吧?」
「平遠候難不成想抗旨不尊不成?」
「下官不敢。」屋外,霍塵易恭敬地對顧紹齊拱手做楫,眯著眼隔著門看了眼屋內︰「只是臣妹還未出嫁,一干外男闖進,若是傳了出去,這日後臣妹還如何嫁人?」
顧紹齊眯了眯眼,想起上次在街上騎馬時的驚鴻一憋,顧紹齊冷笑一聲,輕浮的說道︰「那樣的美人兒平遠候害怕嫁不出去麼?大不了本王娶了她做個側室也可。」
「你!」
「侯爺!」
若不是有呈方攔著,霍塵易興許已經與顧紹齊動起手來。
顧紹齊輕蔑的看了霍塵易眼,冷哼一聲,大手一揮便說道︰「給本王搜!」
「本候看誰敢!」
顧紹齊雖是王爺,可到底沒有兵權在手。霍塵易好歹是世襲的侯爺,也跟著顧紹遠或是老平遠候上過幾次戰場,老侯爺手上握著的那一部分兵權在去世後,皇上為了安撫霍家,便盡數都交給了霍塵易。如今顧紹齊雖是帶著侍衛來搜查霍府,可霍塵易若是亮出虎符,軍令如山,那些侍衛便也不敢輕舉妄動的了。
顧紹齊看霍塵易亮出的虎符,眼楮危險的眯了眯,咽了口唾沫,陰狠的看著霍塵易,舉著聖旨冷笑道︰「所以,平遠候是要用虎符與朝廷做對了?」
說罷,對後面待令的士兵們說道︰「平遠侯無視聖旨意圖謀反,難不成你們也要跟著謀反不成?」
「郡王,侯爺。」
顧紹齊話音剛落,知棋已經從里面推門出來。不急不慌的給顧紹齊和霍塵易行了禮,說道︰「我們姑娘讓奴婢出來瞧瞧,到底是生了什麼事。」
顧紹齊看了霍塵易一眼,冷笑一聲,對知棋說道︰「有歹人闖了進來,本王擔憂霍四姑娘的安全,特意帶人來搜查一番,還請霍四姑娘配合。」
知棋不慌不忙的接著說道︰「我們姑娘如今已經歇下,還請郡王體諒。」
霍塵易勾了勾嘴角,也對顧紹齊拱手做楫︰「還請郡王體諒。」
顧紹齊冷哼︰「這會子你們怕一干侍衛闖進去毀了貴府四姑娘的名聲,怎地就不怕真的有歹人藏在霍四姑娘的閨房內?屆時傳出去可是更會毀了四姑娘的名聲的!」
說罷,冷冷的環視了幾人一眼,冷笑道︰「還是說,你們根本就是在有意在私藏歹徒!」
「安郡王!言重了。」
霍塵易狠狠地瞪了顧紹齊一眼,與知棋對視一眼,知棋及不可見的對霍塵易點了點頭,示意霍塵易,顧紹遠果真在里面。
「既然平遠候不承認自己私藏歹徒,那本王檢查一番,也好洗月兌了平遠候的罪名不是。」
「安郡王這話,下官便听不懂了。」霍塵易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冷笑道︰「下官何錯之有怎麼就有了罪名?」
顧紹齊冷哼一聲︰「你私藏歹徒還敢說沒錯?」
霍塵易眯著眼看著顧紹齊,眼中已經蘊滿了殺氣,恰在這時,霍芸萱懶散的聲音從屋內傳了出來︰「知棋,到底是生了什麼事?怎地這麼吵?」
「回姑娘」
「霍四姑娘!」知棋剛開口便被顧紹齊打斷,只听顧紹齊話語中帶著勢在必得的語氣說道︰「本王看到有歹人進了四姑娘的院子,還請四姑娘配合本王,將歹人拿下。」
「臣女拜見安郡王,」霍芸萱聲音依舊懶散,先是懶散著問了安,便接著說道︰「原是為著這件事,臣女屋內並無歹徒,王爺可安心返回了。」
一句話把顧紹齊噎的說不出下一句來。
霍塵易盡量忍住使自己不笑,嘴角也是有些忍不住的微微翹起︰「王爺如此便可放心了罷。」
顧紹齊冷笑一聲,淡淡的看了霍塵易一眼,冷笑道︰「若然歹徒正拿著刀威逼著令妹說其此刻很安全呢?」
說罷,眼中帶著絲輕蔑的看著霍塵易,又是一揮手,說道︰「為了霍四姑娘的安全,都進去給本王搜!」
「王爺!」顧紹齊話音剛落,霍塵易便眯著眼看著顧紹齊,眼中帶著殺意,說道︰「別太過分!」
「過分?本王為著令妹的安危擔憂,哪里過分?」
說罷,便一揮手說道︰「都給本王進去搜查,誰若是敢不听指令,本王便一律按照抗旨不尊處置!」
抗旨不尊?霍塵易冷笑,這句話能唬住那些侍衛卻是唬不住霍塵易的。顧紹齊今天晚上到底要做什麼,他早就與顧紹遠一起打探的一清二楚,一個要逼宮的人,哪里還會去請旨?不過是顧紹齊對今晚上的行動很是自信,早就確保了萬無一失,只等著今兒個晚上傳出皇上病逝的消息,明兒個就能登基稱帝罷。
正欲再說話,知棋卻及不可見的對霍塵易搖了搖頭。雖若是不讓顧紹齊進入霍芸萱房內才是最萬無一失的做法,可畢竟也不能讓霍塵易太過為難,進去後還有霍芸萱撐著,也是不會讓其得逞的。
知道霍芸萱里面定是做的萬無一失了,霍塵易才稍稍放心,松了口,跟著顧紹齊一起進了門。
那些侍衛們自然是什麼都沒搜查出來的,一處處都搜查過後,皆都到顧紹齊跟前拱手做楫,說道︰「啟稟王爺,並未發現異常。」
顧紹遠明明就是躲進了這里,怎麼會什麼都搜查不出來?
顧紹齊眯了眯眼,眼帶殺意的掃視了幾位侍衛一眼,眼神落在床簾後面。
眯了眯眼思索了一會兒,顧紹齊毫無征兆的走向床邊,伸手就要將床簾拉開,卻被霍塵易眼疾手快的擋在了前面。
霍塵易面帶怒氣的看著顧紹齊,抿著唇說道︰「請王爺自重!如今臣妹已經歇下,王爺一個外男貿然將床簾拉開,日後還讓舍妹怎麼做人!」
霍塵易話中已經帶著明顯的怒氣。
霍芸萱也似是受到了驚嚇一般,可以透過窗簾看到霍芸萱抱著被子瑟瑟發抖︰「王爺到底想要做甚?」
「王爺本身就是擔心臣妹是被挾持威脅的說出那番話,如今眼見臣妹無事,況且在淺雲居也未搜查出什麼來,王爺請回吧。」
霍塵易話中帶著怒氣,語氣自然僵硬。顧紹齊不顧霍芸萱的名節欲要將床簾拉開,霍塵易早就有了想要殺他的心。
顧紹齊早就從清寧那里了解到了霍芸萱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見她為這件事嚇得瑟瑟發抖便知這廝一定是在裝的,顧紹遠明顯就躲在床上。
可這麼多雙眼楮看著,若是自己再蠻不講理的將床簾拉開再掀開霍芸萱的被子,豈不是要被說成是強搶民女的登徒子?況且在這里耗了這麼長時間,宮中一切怕是早就準備妥當了,再耗下去,怕是要耽誤了宮中的事情了。顧紹遠被自己刺傷,想來今兒個晚上也是不會破壞了自己的計劃的,還是以大局為重的好。
眯了眯眼,顧紹齊總算是下定了決心,冷冷的看了霍塵易一眼,冷哼一聲,轉身就走︰「既然在平遠侯府沒搜出什麼來,想來那歹人是早就逃跑了。」
說罷,頓了頓,意味深長的看了霍塵易一眼,眼中帶著輕蔑與得意︰「打擾平遠候休息了。」
心里卻是想著,帶過了今天,第一個治罪的,便是霍府!
「無妨。」霍塵易眯了眯眼楮,面無表情的連看都不看一眼顧紹齊,只自顧自的往前走著送顧紹齊出府。
顧紹齊離開後,霍芸萱才將床簾一把拉開,下了床與知棋一起將顧紹遠扶到床邊,吩咐著知棋將藥箱拿來,自己則是紅著臉扭捏道︰「王爺您還是將上衣月兌了吧」
顧紹遠挑眉,眼帶戲謔︰「你也算是與本王同床共枕」
「姑娘,藥箱。」顧紹遠話音未落,知棋便將藥箱遞給霍芸萱順帶出聲打斷了顧紹遠的話。
顧紹遠今兒個納側,雖不知什麼原因弄得一身是傷的躲到霍芸萱的房里,可如今見顧紹遠還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戲謔自家姑娘,又想到今兒個自家姑娘郁郁寡歡了一整天,知棋心里便替霍芸萱抱不平,又想顧紹遠身邊正妃側妃的位置都沒有給霍芸萱留下,這會子卻又來調戲自家姑娘,難不成只是想要玩玩自己姑娘不成?還是說淮王看不起自己姑娘想讓自家姑娘去做妾?
知棋心中帶著對顧紹遠的氣,口氣自然是不好的。知道知棋是在替自己抱不平,霍芸萱無奈的笑了笑,嗔瞪了知棋一眼,笑道︰「你先下去歇著罷。」
「王爺到底是外男,姑娘與外男共處一室成何體統?奴婢就在這兒哪兒都不去。」
知棋帶著氣,鐵了心的不想讓霍芸萱與顧紹遠再有牽扯,自然是不願離去的。
霍芸萱無奈笑著瞪了知棋一眼,笑道︰「知棋,怎麼我的話你也不听了?」
「姑娘!」知棋一跺腳,見霍芸萱眼神堅定,也值得作罷,嘆氣草草福了禮便退了下去。
知棋下去後,霍芸萱才無奈笑著搖了搖頭,說道︰「知棋年紀小不懂事,王爺莫要與」
「今兒個你很不開心。」
霍芸萱話音未落,顧紹遠便已經出聲打斷。顧紹遠說這句話時,嘴角帶笑眼神堅定,語氣間並不是問句,而是陳述句,就像是在說,今兒個天氣真好一般。
像是被看穿了心事一般,霍芸萱的臉上已經燒的通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