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手里拿著火鉗往燃燒的炭火里加了些炭,又將燒水的壺放在上頭,這才起身走到房間里。
室內,熱氣襲人,溫暖的好似不是寒冬臘月一般。
「吱呀」一聲,有人將門給推開,又立刻關上。
腳步聲隨之傳來,片刻後終于止息。
「有消息了?」
書桌後,阿絮頭也不抬的道。
「王妃,王爺等人全身而退,將士們也有了幾日的糧草可食。」
閃電一臉喜色的道。
阿絮擱下筆,抬起頭來看他,臉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王爺,這真是太好了!」
聶前鋒瞧著碼成了小山高的糧食,咧開的嘴巴就沒有合攏過。
「匈奴人肯定氣瘋了吧!」
他哈哈的大笑道。
周+.++中平在一旁跟著笑眯了眼楮。
「何止是氣瘋了,膽兒都嚇破了呢!」
「哦?」
聶前鋒一臉好奇的看向他。
「平將軍,您給講講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大帳內,周元德亦是一臉疑惑的詢問姬無桑。
「這好端端的,曹家的船怎麼會來到漠北?」
姬無桑勾唇一笑,他瞧著周元德的目光,好似盛滿了無數的星光,璀璨而耀眼。
「因為絮絮來了。」
…………
五日後,姬無桑帶著人焦急的等在渡口。
身後,周元德領著三個兒子以及精銳部隊一字排開。
眼前是無邊無際的江水。
江水凌凌,水面上繚繞著揮散不去的霧氣。
忽然的,一艘大船忽然的從霧氣里現了出來,船頭之上掛著一塊巨大的帆布,上書曹家二字。
姬無桑上前幾步,心頭激蕩萬分。
片刻之後,大船終于靠岸。
一雙女子的手將遮擋視線的簾子給拉開,穿著粗布衣裳,頭上木簪束發的女子,從船內走了出來。
「夫君。」
她立在船頭,對姬無桑盈盈一笑。
「王妃,你怎麼會過來?」
大帳內,周元德萬分疑惑的看著阿絮。
姬無桑坐在阿絮身邊,幫她斟茶,倒是沒了落雪什麼事。她退到阿絮身後,安安靜靜的站著。
阿絮神色凝重的道︰「朝廷里有人控制了糧草,不讓放往邊境,皇上那邊也被攔截了消息,不知道漠北實情,我是來給大家送糧草的。」
周元德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目光看向姬無桑。
「王爺是否對此事早有預料?」
他道。
姬無桑低頭不語。
「砰!」
周元德用力的拍了下桌子。
破舊的桌子不堪重力,狠狠地搖晃了幾下。
「權力比人命還要重要嗎?」。
他咬牙切齒的道。
姬無桑眯了眯眼楮,唇邊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
「無情之人,自然不配當皇帝。」
周元德臉色認真地看向他,「王爺,朝廷的情況看來是不好,您打算如何行事?」
姬無桑端起茶杯,不甚在意的笑著搖了搖頭。
「朝廷的事情,有父皇在。」
「可糧草一事皇上不是被蒙在鼓里?」
周元德不解的道。
「父皇能夠被蒙蔽得了一時,卻不會被蒙蔽一世。等著吧,京城,要變天了。」
…………
「啪!」
「砰!」
「咚!」
御書房內,昭文帝將桌上的所有東西都一掃在地。
巨大的憤怒,叫御書房內隨侍的太監宮女一個個都跪倒在了地上。
御書房內一片死寂,便是連一根針落在地上的聲音都能夠听見。
「混賬!混賬!混賬!」
昭文帝連聲罵道。
袁明清等他消了氣,這才往前湊了去,開口道︰「皇上,龍體為重,氣壞了身子可不值當啊!」
昭文帝面無表情的看向他,「漠北數萬大軍,斷糧一月之久,朕竟然一無所知!他們把朕當什麼?傻子嗎?」。
「與匈奴的戰事是朕主張的,派老九出征,也是朕同意的,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竟然有人敢玩這等把戲,當朕是死的嗎?」。
早在昭文帝開口的那一刻,袁明清便是揮退了御書房內其他的太監和宮女,一個人安靜的听著昭文帝發泄心中的憤怒。
「皇上,漠北斷糧,必定提前送了消息回京,然而消息卻被攔截,不能夠上達天听,叫漠北的數萬將士餓了一個月的肚子,由此看來,此人的能力不同凡響啊!」
袁明清字字懇切的道。
這話又是引得昭文帝好一陣拍桌跳腳。
「將刑部尚書、大理寺卿和御史中丞給朕叫來!」
他惱怒的道。
袁明清領命,立刻將口諭傳達。
消息,也悄悄地送入了太子宮中。
「這麼說,父皇是已經知道了消息?」
太子聲音不急不徐的道。
座下的謀士,萬分焦急的有之,對此並不在意的也有。
「听書,皇上當時很生氣。」
「犯了皇上的忌諱,皇上能不生氣?」
「要是懷疑到了太子殿下的頭上,這可如何是好?」
這人話音落下,便是感覺到一陣銳利的視線射了過來。
抬頭,他對上太子不善的目光,旋即低下頭,不敢對視。
「父皇當然不會知道這是我做的!」
太子面無表情的道,慢慢的站起身,走到說話的謀士面前。
「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是老四的手筆,漠北斷糧的書信是他的人截下的,老九回京報信的人,也是他阻止的,他母妃是皇貴妃,僅次于皇後的四宮之首;他的外公又是權傾朝野的丞相,在宮里面傳遞消息攔截消息,可是容易的很!」
眾謀士齊齊跪在地上,連連點頭。
「太子殿下所言極是。」
太子臉上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這件事情跟我沒有任何關系,父皇要查,我當然用不著害怕!哈哈哈…………」
謀士們告了退,很快從東宮離開。
按照太子的指令,謀士們將所有的痕跡全部抹除,刑部、大理寺和御史,三司聯合,所查到的證據都同時指向了四皇子。
不日,昭文帝便下了詔書,直接將四皇子給打入了天牢,其母皇貴妃也被貶為昭儀。
三司會審當日,證據確鑿,四皇子當眾認罪。
會審的結果,被書面呈報給了昭文帝。
御書房內,昭文帝瞧著三司呈上來的奏折,遲遲不能下筆。
他是君,也是父。
四皇子是他的兒子,卻也是臣子。
「袁明清,你說,朕到底該如何懲治老四!」
良久之後,昭文帝幽幽的開口道。
袁明清安靜的立在一邊,並沒有回答。
當然,昭文帝也並不需要他的回答。
「老四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將漠北數萬將士的性命等同兒戲,朕要是輕饒了他,如何對漠北的數萬將士們交待,如何對老九交待?可朕要是殺了他,他畢竟是朕的親骨肉,朕,于心何忍!」
袁明清看了看昭文帝的臉色,輕聲的開口說道︰「皇上是天子,天子之威,不可不立;可皇上又是君父,舐犢情深,乃是天性。既然如此,皇上何不將四皇子貶為庶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