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卯時末,燕綏如往常一般準時醒來,梳洗打扮之後,便在屋子內用早膳。
「王妃昨日下午一直都在紫竹堂幫忙嗎?怎的連晚膳都不曾回來?」琉璃終是找著機會問了。
昨日她看著外面異常忙碌,本是想出去的,可沒想到水喜那個死丫頭硬是將她們都攔在了清幽居內,說是王妃下的令,所有人都不能出去。
想她昨晚可是一整夜都沒有睡好,她可不傻,昨日定是有什麼大事發生了,不然怎的會不讓人出去呢!
「本宮做什麼,還需與你交代不成!」燕綏將手里的茶杯重重的擺在桌子上,語氣之中頗有怒意。
「婢子不敢。」琉璃一下子被嚇到,本能的跪在地上求饒。
燕綏冷冷的哼了一聲,到底是宮里教出來的東西,貫是欺軟怕硬的個性。
見燕綏許久不說—無—錯—小說話,琉璃才慢慢的反應過來了,微微的抬起頭,偷偷的注意著她。
一直未曾見過王妃動怒,她還以為這是位軟弱的主,卻不想剛剛王妃的樣子,竟是比宮里那些娘娘感覺還恐怖。
「趁著今日本宮與你說個明白。」燕綏吃的差不多後,看著依然跪在一旁的琉璃,冷冷道,「不管你是誰的人,心中又有什麼打算,既然你在我這兒是個侍婢,那便退回你該待的位置。即便心中再有不甘,也得給本宮忍著!」
燕綏本可以慢慢的收拾琉璃,讓她一點一點的品嘗絕望的滋味,但如今事情太多,她實在是沒工夫留意這麼個小小侍婢。
「王妃恕罪,婢子不敢,婢子不敢」琉璃緊張的磕著頭。
此時此刻,她怕的不光是燕綏,還有夏國。畢竟一顆沒有用的棋子,是隨時都會被丟棄的。如此想著,心中卻是升起了一股恨意
「王妃,張管家派人來通知,皇貴妃來王府了,這會兒已經在前廳了。」琥珀進來看到這般場景,先是愣了愣,但很快便恢復了正常,立刻稟告道。
「皇貴妃?怎的這個時辰來了?」燕綏眉頭微微一皺,什麼事但凡扯上皇家似乎總會變得復雜些。
不過人既然已經來了,燕綏也沒有避而不見的道理。
一路走到前廳,看著張管家已經候在一旁伺候了。
面上帶著得體但卻絕不顯得熱絡的笑意,燕綏微微行了一禮,道︰「娘娘擺駕王府,沒能出門相迎,實在是失禮了。」
「王妃客氣了,本宮听聞今日恭太妃聖駕就要到王府了,故特來迎接太妃。」皇貴妃笑著道。
燕綏的心中不免又對這位恭太妃的身份起了猜測。按理,先皇駕崩時,便會有大批後妃被送去殉葬或是送往庵堂清修。
這位恭太妃即便因著宸王的關系,得以擺月兌一般妃嬪的宿命,但也不該得當今皇貴妃的如此禮遇。
要知道如今晉國後宮無後,這皇貴妃便是後宮身份最為尊貴之人。
皇貴妃一早便來了,燕綏只得相陪,楚凌天那邊今日怕是沒有時間去了。
接近晌午時分,王府內派出去的家丁來報,恭太妃的車馬隊已經進了晉陽城,再有不久便到王府門口了。
聞言,燕綏立刻帶人準備,與皇貴妃一起前往宸王府大門等候相迎。
「王爺不在府中?」皇貴妃看了一圈,才發現一直不曾見到宸王的人影,便隨口問了一句。
「嗯,這幾日似乎有些忙。」燕綏淡淡道。整個晉陽城都知曉她這個王妃不受寵,整日里見不到宸王也屬正常,皇貴妃也不能再追問什麼。
遠遠的看著一隊車馬過來,燕綏整了整衣服,恭敬從容的站在那里。
恭太妃的馬車緩緩停在了王府門前,率先從隊伍里出來的是太妃後面那輛馬車內的一位老僕婦。
身材不肥不瘦,面上一本正經,看不出太多的情緒。從衣著打扮便可看出,這人就該是恭太妃身邊伺候的管事嬤嬤了。
但見她下了馬車後,便邁著沉穩的步子走到了恭太妃的那輛馬車旁,掀開車簾,親自將恭太妃扶了出來。
恭太妃雖已貴為太妃,但看著也不過就是四十上下的年紀,因保養得宜,絲毫看不出老態,倒是有著一種獨特的成熟韻味。
一襲墨色宮裝配以金絲所繡的祥雲圖案,顯得莊重而華貴。燕綏不得不承認,這位恭太妃不管是現在還是當年,都擔得起「絕色」二字。
「妾身見過恭太妃,太妃一路辛苦。」
「臣妾給太妃見禮,多年不見,太妃依舊風華如初。」
燕綏和皇貴妃紛紛上前見禮。
恭太妃下得馬車後,微微整理了一下衣服,竟是不看前面的燕綏和皇貴妃兩人一眼,徑直越過,朝王府內走去。
張管家見此,立刻上前見禮,恭敬道︰「紫竹堂已為太妃收拾妥當,太妃請。」
燕綏顯得有些錯愕,但當看向一旁的皇貴妃時,竟發現她像是早料到會是這般結果一樣,只是無奈的笑了笑。
來不及多想,燕綏立刻吩咐人將恭太妃帶來的東西都搬進去。
東西搬得差不多時,皇貴妃前來告辭道︰「太妃既已安全到府,本宮便先回宮了,若是有什麼需要,盡可與本宮說。」
眼下如此情況,燕綏也不便留她,便親自送她上了馬車。
送走皇貴妃後,燕綏還是決定去一趟紫竹堂看看。
可不想,剛走到紫竹堂前便被人攔下了。
「太妃已歇下,閑雜人等一律不見。」那侍衛一臉面無表情道。
燕綏不禁在心中冷哼,到底是一家的,連攔人的樣子都如出一轍。
回清幽居的路上,燕綏在心中哀嘆,她甚至都想過會被這恭太妃刁難的可能,卻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是直接被忽視了。
用了午膳,燕綏獨自去了一趟錦墨園,看了看楚凌天的情況。意外的是,楚凌天的恢復情況似乎比自己預想的更加好,按照這個趨勢,最快今晚便可醒過來了,最遲也不過明日一早。
如此,燕綏也算是徹底放心了,施針之法和之後的藥方用量她都已經交代了那兩位大夫,如此她便也可以不用來這錦墨園了。
臨走時,燕綏還是特意對槿一道︰「不用向你家王爺提及我幫他解毒一事,便讓他認為是那兩位大夫解的毒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