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喜,有很多事情並不是我們不想就可以不去做的。」燕綏拿過水喜手上的衣服,徑直走到了屏風後面換上。
王府外,一輛懸掛著王府燈籠的馬車正等候著。這麼多日了,她終于出了錦墨園。
槿一站在馬車旁,看到帶著水喜出來的燕綏,剛想喊王妃,可不知為何話卻哽在了喉間,怎麼也說不出了。他承認,他還是無法接受。
燕綏倒是沒有太在意槿一,徑直上了馬車。
「今晚凶險難料,你留在府中等我。」上車後,燕綏轉而對水喜道。
水喜恭敬的點了點頭,道了一聲︰「小姐務必保全自己。」
水喜心中早已感覺到了,雖然少主扮的還是小姐,但這一次終究還是不一樣了。之前的少主為掩飾身份,處處小心低調,盡力隱藏所有的鋒芒。而如今,少主就真的是少主了,她的身上散發著強勢而霸道的氣息。
「走吧,去皇宮。」燕綏道。
馬車緩緩而行,今夜街上的行人並不多。待到了宮門口,馬車停了片刻,燕綏听得槿一的馬噠噠的上前。
沒一會兒,槿一便走了過來,在車外道︰「馬車不能入宮,還請您移步,乘坐轎攆。」
燕綏極為配合的下了馬車,一陣晚風吹過,微微吹起燕綏臉上的面紗。
換了轎攆之後,燕綏只覺得坐了許久才停下。
「請您再殿外稍等片刻,容屬下去稟告王爺一聲。」槿一將燕綏領至設宴的宮殿之外後,垂首道。
「不必了。」燕綏雙耳微動,听著里面交談的聲音,道,「現在直接通傳。」
燕綏之所以這般說,只因她听到晉皇此刻正在殿內感慨她這位「已故」宸王妃的事情。想宸王年紀輕輕便沒了王妃,自然是不行的。
晉皇接下來想必就要拿宸王府後代子嗣和締結兩國之好的理由,一派好意的道出希望宸王能與元國代雲公主結百年之好的話了。
當晉皇剛說完「已故」宸王妃時,楚凌天當即出言打斷了晉皇的話,端著酒杯,一副慵懶的樣子起身,笑著對晉皇道︰「听了皇兄剛才的這一番話,臣弟才知原來王妃竟是這般賢淑有德之女子。看來臣弟一直未曾放棄尋找王妃,實是正確的選擇。」
「王妃出事後一年多的時間,宸王一直尋找著王妃,足可見宸王是一個深情之人啊!」晉皇有些模不透楚凌天此刻說這話的意思,對于他突然的出言打斷更是有些氣憤。
但晉皇卻不得在這個時候發作,只得出言接了楚凌天的話,順帶也在元國使團面前夸了楚凌天。不管怎麼說楚凌天原先已經有過一任宸王妃了,即便故去,也改變不了原配的事實。
對于元國來過,代雲堂堂一個嫡公主去做繼室已經是有損他們公主的尊貴身份了。
晉皇很快又將話接了過去︰「原宸王妃雖好,但終是福薄了些」
「皇兄此言差矣!」楚凌天本就尚未坐下,而這一句話說的更是大聲,幾乎響徹在整個大殿。
晉皇終于皺起了眉頭,微微沉著臉道︰「今日王爺該是太高興了,定是多喝了兩杯吧。」
楚凌天大笑了幾聲,迎著晉皇的話道︰「皇兄說的極是,今日確實是一個好日子,臣弟也的確高興,為宸王妃而高興」
一直默默坐在代戰身邊的代雲本還忐忑的很,怕楚凌天不會應允。但此刻听到他如此說,心中一下子雀躍了起來,忍不住抬眸看向了楚凌天。宸王應了晉皇的話,那是不是意味著他終究還是答應了和親之事。
在場的許多大臣也微微松了一口氣,想著宸王到底還是松口了。也是,你說你一個王爺,怎麼可能斗得過皇上呢?
可就在眾人認為今日的接風宴終于可以回歸正常,可以不用再提著一顆心時,楚凌天的後半句話說了出來︰「皇天不負有心人,本王苦尋一年,終是找到了本王的王妃。」
一句話頓時猶如平底驚雷,炸的在場的人一個個都目瞪口呆,大氣不敢出。
代雲更是猛然睜大了眼楮,不敢置信的看著楚凌天。若非代戰及時將她拉住,她可能當時便會失態的站起來。她不是沖動的人,但是面對楚凌天她永遠沒法保持最冷靜的頭腦。
「你在說什麼!」此時晉皇終是忍不住了,狠狠的一掌拍在自己身前的桌案上,怒道。
而伴隨著拍桌子的聲音,隨之而來的是杯盤傾倒,踫撞的聲音。
恰此時,外面響起了高高的通報聲︰宸王妃到——
自然這一聲不可能是外面的小太監喊得,他們沒有那個膽子。槿一喊完之後,親自上前為燕綏打開了大殿的門。
一時間,所有的目光都齊齊的看向了門口。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大家都想看看這明明已經說是死了的人,怎麼又好端端的回來了?
而代雲更是雙手緊緊的抓著自己的衣裙,越抓越緊,似乎要將自己的裙子都揉碎。她的目光中帶著濃濃的敵意,死死的盯著門口。
就差一點,就差一點她就可以成為宸王妃了。可那個女人為何還要這般陰魂不散,都已經昭告天下宸王妃已故,為何還要回來?還偏偏在這個時候回來?
今日的燕綏一襲大紅繡金絲雲紋宮裝,頭戴五鳳金釵,面上的妝容更是精致。
在眾人的注視之下,燕綏一步一步走了進來,身後長長的裙擺更顯尊貴霸氣。今晚這一身著裝可算是燕綏有生以來最為張揚華貴的一次了。
晉皇直視著這個緩緩而入的女子,竟也有一刻的呼吸停滯。燕綏的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他的心上一般,讓他胸口憋悶,異常難受。
「臣婦燕寧見過皇上。」燕綏並未看向楚凌天的方向,直接朝著晉皇行了一個標準的拜見禮。
「此前才听聞夏國的百姓為著和親公主亡故的事情而議論紛紛,爭鬧不休。而晉國也已昭告天下,宸王妃已故。可如今這來,這生死之事竟同兒戲,能說生就生,說死就死」代戰看了一眼燕綏,對著晉皇,語氣之中不乏嘲諷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