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賦 第2章 不貞?不潔?

作者 ︰ 陌上夕霧

嘴角上的那抹鮮紅,沾染了他的手指,他似是被熱水灼到了,驀地收手,背向了她,「你們要在這宮中大肆的偷情,少不得有人把風傳遞消息,那四個奴才自然也是同伙,三日後,當眾杖斃。」

說罷,那如瀑布般的黑發又微微側了側,聲音忽又變得緩慢陰柔起來,「至于嚴子穆,等送完你後,他就會立即被押赴刑場。這通敵賣國,可是罪大惡極,應當眾處以──剮刑!」

一直緊攥著龍袍下擺的手緩緩松開了,原本已近乎哀求的聲音,在低低的冷笑中生硬起來︰「那我若是說,這月復中的孩兒,是你的呢?」

繡著金龍瑞雲的黑色衣袍向門口移動去,冷漠的聲音飄忽如夢︰「不貞不潔,孩子是誰的,你自己能弄清嗎?」。

不貞?不潔?

隨著五髒六腑一震激蕩,一口腥甜,無聲的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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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的時間,就換來了這麼一句話,人生,真是諷刺。

趙飛自從進門後,就沒動過地方,他眼中除了怒火,就唯有──恨!

哪怕,是看到她吐了血。

她抬眸本欲追逐那身黑色的龍袍,卻看到了不遠處站著的那個憤怒的魁梧男人。

那雙眼楮里的憤怒,是她從未見過的,以前,他在她面前,只有爽朗、耿直又略帶憨厚、羞澀的笑……

他也信了。

心里又是一刺,畢竟,是最好的朋友……

雲貴妃似乎不打算跟趙飛解釋什麼,收回了她的視線。

雙手撐地間,她那兩只雪白細膩的手背上,赫然露出了粗粗的血痕。那些傷口,就像條條丑陋的蜈蚣,雖已結痂,但卻仍舊觸目驚心。

「你受刑了?!」塵煙跪在地上,膝行著急急向前挪動,那些傷口深深灼痛了他的眼楮。

已到門口的黑色身影,似是有那麼一絲絲的遲疑,但是,終究還是沒有停步回身。

「是太後?還是皇後?」靖嘉王爺蕭佔凌也已單膝跪在了她的面前。

雲貴妃將雙手收入懷中,合嚴了身上的白色披風,坐在地上,沖面前的兩人笑了。

那笑,一如往日般灑月兌明快,唯獨唇上的那抹鮮紅很是刺目,「只是一點小傷,我自己會處理。你們不要這樣看著我,我不需要同情與憐憫。佔凌,恭喜你和青衣有了個健康漂亮的女兒。我還答應她,要給你們的女兒做干娘呢,可是現在,恐怕……」

「她如今正在坐月子,你回去什麼都不要說,就說我最近不方便出宮,無法去看她。你若是敢在她面前漏了半個字,我不管到了哪里,都不會原諒你。」

「你快把事情的經過,詳詳細細的告訴我們!」蕭佔凌急道。

「你快說,我絕不相信這件事情是真的!」塵煙一向靈動的眼楮里透著無比的堅定。

已到門外的高大男子,停下了腳步,在石階上負手而立,抬眸望天。

天色陰郁,夜里恐有雨雪將至……

趙飛站在那里什麼都沒說,轉身向門口大步走去。

雲貴妃瞥了一眼那個魁梧的背影,嘴角扯起一絲若有若無的苦笑,卻並沒有絲毫責怪他的意思。

蕭佔凌與塵煙亦為之側目,眼中露出了同樣的失望與怒氣,但都未開口阻攔,因為,他們知道,現在還不是糾纏這些的時候。

「你們兩個若是真把我當朋友,就什麼都不要管,什麼都不要問。」雲貴妃捏起斗篷的一角,擦去了唇上的那抹鮮紅。

面頰上火辣辣的疼,可見,他是真怒了。

「千萬別送消息給我二師兄,讓他安安心心去追他的心上人。以後若是見到他,就替我轉告他,他是我在這個地方,最欣賞、最喜歡的人,無關男女之情,就是單單純純的欣賞、喜歡。記得讓他在夢想成真後,焚上清香一炷,我定會有所感知,高高興興的浮上一大白。」

「以後若是想我了,就約在一起喝酒,但不許說我的壞話。特別是塵煙,我告訴你,我不滿你小子很久了,總在背後說我壞話不說,說好了要教我暗器,卻總是一拖再拖,真不夠哥們兒!」

「娘娘!」塵煙都快急哭了,拿眼楮直往門口外面瞄。

「別叫我娘!不許叫我娘!明知道我最討厭別人這麼稱呼我!」雲貴妃陡然收笑,臉上露出深深的厭惡之色,眸光里透著十足的執拗,「雲覃或是百里長汀都可以,實在不行就叫臭小子。以前在無憂谷時,你不是欺負我欺負的很開心麼,一口一個‘百里長汀那臭小子’,這樣多順口。」

「咱能不能先不鬧了,把事情說清楚,我們也好快些想法子!」塵煙忍不住沖她低吼,「太後手里的那些地圖、書信,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們走吧,我想一個人靜靜。」雲貴妃身子一扭,將頭別向了窗子那邊,不再看向身前的兩人。

「你們兩個是想留在這里嗎?」。冷冷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蕭佔凌低頭凝神一思,起身沖塵煙丟了個眼色後,就大步向房外走去。

塵煙無奈的看著她那副倔強的死模樣兒,壓低聲音叮囑道︰「百里長汀,還有三天呢,身上有傷要記得上藥!」

雲貴妃眸光一動,轉回了頭,可就在她準備張口時,塵煙已出了房間,順帶著將房門也關上了。

房內又恢復了之前的冷寂,似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她身子頹然一松,強撐起來的堅強,在這瞬間徹底崩塌。

那些從肩頭、手臂上傳來的道道疼痛,都抵不過心頭上的這一處新傷。

她坐在那里微微抽動唇角,自嘲的苦笑起來。

似乎,這兩日積攢的滿月復委屈,以及心懷的唯一希望,都被「是他的」三個字沖到爪哇國去了。

辯,是為了嚴子穆和嵐月她們。

不辯,是因為懶的辯,覺得再多說什麼,都是沒意義的了。

自始至終,他都未向自己問及勾結朝星會一事。

那些地圖、書信……

是了,那些地圖的確是自己親手所繪,他自然會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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