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賦 第50章 谷主,可是──好男風?

作者 ︰ 陌上夕霧

小時候的記憶已經模糊,她也曾不止一次的覺得長汀面熟,可因為性別原因,她並未多想過。

適才父母那雙雙異樣的神態,讓她的腦海中漸漸浮出一個人的身影來,等想起來那人是誰,她不由的打了個激靈……

听到酒杯落地,殿中所有人的目光,一時又都投到了玄姬臉上。

花慕寒素來極少沾酒,他把酒杯放至唇邊淺抿一口,低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長汀垂下了眼簾,掩去里面的愧責,輕輕搖頭,「不知道。」

花慕寒沒再多問。

臨近散席時,她的心已經跳到了嗓子眼。

安瀾在對面沖她急丟眼色,暗打手勢讓她到自己身邊去。

長汀踟躕,她感覺那兩口子按捺了這麼長的時間,一定會在散席後,迫不及待的把自己拎過去詳加詢問,只`.``為這張神似的臉,不管是男是女。

今日的試探是成功的,她也渴望事情會繼續進行下去。她要靠近那兩口子,要試著從他們的口中探索到想要知道的消息,不管危不危險。

果不其然,正如她所想,散席時,華煬雖已醉眼迷離,但還是腳步蹣跚的向她面前走來。而玄姬母女,緊隨其後,陰毒的目光幾欲隔空殺了她。

安瀾大步走了過來,可不等他伸手去拉住長汀的手,長汀已被人拖拽出了大殿。他尷尬的垂手,與塵煙一同追了出去。

華煬踉踉蹌蹌的追出了大殿,望著那兩個白色的背影幾度張口,卻最終什麼都沒說出來。

「那就是一年多以前,你跟我說,你看著面熟的那個小弟子?」玄姬拉著女兒的手走到了角落里,滿臉的陰毒、怨厲。

華珠連忙點頭,「就是她,娘,我今天忽然想起來,她似是長的極像……」

「住嘴!」玄姬厲聲喝止,嫉恨之火從眼中噴發而出。

※※※

長汀被花慕寒硬是拖走了。

她矛盾的不知如何是好,想甩開他的手,又怕被他懷疑;希望背後的那兩口子主動喊住自己,可一直出了無憂園都沒一絲響動傳來。

接下來的兩日,是她最受煎熬的日子。

本以為谷主會命人來叫她去「受審」,可等來等去,等來的卻是谷主再度閉關的消息。

這層希望破滅後,她就開始盤算,萬一玄姬察覺出她的身份,她該如何自救。

可等來等去,荷花塘那邊也沒有任何的動靜。

最讓她不解的是,那日的異樣那樣明了,事後,憑安瀾和塵煙那樣強的好奇心,卻問都不問。

在她的郁悶中,年底將近,該回家過年的人,又到離谷的時候了。

落花圃中,長汀正在跟塵煙一起練劍,安瀾走到了石桌旁。

「你何日離谷?」花慕寒淡瞟了他一眼,主動開口相詢。

安瀾眉間緊皺,在他身旁坐了下來,不答反問,「當年我初入谷時,曾有傳言說,谷主與夫人感情不睦,那其中的原因,會不會是谷主他……好男風?」

花慕寒眉心微跳,抬眸看向了站在樹杈上朝塵煙丟雪球的那個調皮大男孩兒。

安瀾的話讓他心里極其的不舒服,沉悶下埋藏著隱隱的動蕩不安。

隔了良久,他才緩緩開口,「明日我就要回開陽了,讓她去劍閣幫上一個月的忙吧。」

安瀾聞言,大大松了口氣,臉上現出釋然的笑容,「這樣最好,我總算可以安心回家了。我倒是想帶她去我家過年,可你也知道,就我那個家,成日的死氣沉沉……唉,說都懶得說。」

花慕寒笑著斜了他一眼,「我讓塵煙備下了禮物,帶回去給你家老爺子。」

安瀾怨氣十足的拿眼瞅天,「每年都送他東西,也不知道送我一些,你不知道我都快窮死了嗎?」。

「你敢說,這些年你沒克扣我們之間互送的東西?」花慕寒慢條斯理的淺淡笑語。

安瀾聞言,騰地跳了起來,「誣蔑!這絕對是天大的誣蔑!我告訴你啊,這話可千萬不能亂說!萬一傳到他老人家耳朵里,不管是真是假,下次見面時,我的腿腳絕對不利索!」

花慕寒忍俊不禁,不再逗他,「記得替我向你三叔爺、五叔爺問好。」

安瀾點了點頭,拍拍衣服起身,不舍的向還在玩鬧的小師弟看去。

他遲疑再三,聲音有些低落的說道︰「我不想讓她難過,這就偷偷走了。她若是罵我,你們別攔著。」

花慕寒眸光微動,開口喚住了已抬步離開的他,「安瀾。」

「嗯?」安瀾止步回身。

花慕寒正色看向他,「你似乎,很喜歡你這個小師弟?」

安瀾微怔,沒想到他會忽然問起這個。

他勉強扯起了一絲笑意,輕聲反問道︰「你不覺得,她跟安源很像嗎?」。

花慕寒靜默良久,才輕輕點了點頭,「是很像。」

安瀾的眼中似是涌蕩著無限的憂傷,深深朝林中又看了一眼,才轉身離去。

花慕寒望著他那孤寂的背影,暗暗嘆了口氣。

自欺欺人,除了歲數像,哪里還有一絲一毫像的地方……

※※※

安瀾走後的第二天,花慕寒也帶著塵煙走了。

可還不等長汀來得及傷感,就被歲長青招去了劍閣,成了他的專屬小雜役。

對于這樣的人生際遇,她是感到即無奈又好笑。

那日的刺激,似是對華煬兩口子沒造成任何影響,她始終都沒盼到無憂園與荷花塘派來「提審」自己的人。

唯一讓她感到改變的是,之後在谷中幾次與華珠相遇,華珠眼中的憎惡已經更加的深重、明顯,可就是沒有實際的進展。

歲長青安排給她的事務瑣碎繁雜,忙的她是從早到晚的腳打後腦勺,最後干脆搬去了劍閣住。

轉過年,她已經十五歲了,人出落的更加明艷,身量也幾近長足。若不是身上的那套男子衣服,在時刻昭告著她的性別,僅看那張臉,絕對與女子無異。

花慕寒沒有像往年那樣,在家中待到出了正月才回來,而是一過十五,就馬不停蹄的趕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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