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發簪上沾了千年古墨,然後喪心病狂的去扎幽兒的臉……」章凌月不忍說下去了,恨不得把高台上的那個惡魔碎尸萬段。
眾人皆怒,特別是安瀾與塵煙,都死死握緊了劍柄。
長汀眼底血紅,雙拳攥的咯咯作響。
雲幽站在高台上,平靜的接過了章凌月的話,「當年,是義父冒死闖入了這洞中,把奄奄一息的我救走。可我那時實在太小,只隱約記得娘穿著白色的衣衫,忘記了她的容顏。那夜在藥畦,我看到你,本想拔劍殺了你,可總覺得你面熟,下不去手,沒想到,你居然會是我姐。」
「這個人面獸心的畜生,為了讓娘屈從于他,不停的把我按入這水潭中。」雲幽抬手,指向了那個水潭,「我雖那時才兩歲,但記憶深處卻一直記著這個,所以,那天才會怕那些洪水……」
「你真該挫骨+.++揚灰!」長汀心疼欲裂,朝華煬一字一句的低吼道。
「挫骨揚灰?」華煬忽的大笑起來,「該挫骨揚灰的,是你爹!知道我為什麼要毀她的臉,而且,還刻意只毀一半嗎?因為,她長的跟你那個該死的爹一模一樣!」
雲幽冷冷的回視著華煬的怒視,一半臉,俊逸如仙,一半臉,丑似鬼魅。
「我每扎她一下,心里就會有一絲快感!我知道,你娘心里只有那個該死的男人,我受不了她看這張臉時的神情!我要毀了這張臉!要當著她的面,一點點的毀了這張臉!我要讓她後悔,要讓她明白,她就不該嫁給那個該死的男人!」
「我娘是怎麼死的?」雲幽冷聲問著,低眸看向了晶棺里的那張枯瘦的臉。
長汀仰著頭,死死盯向華煬的臉。
「呵呵呵……」華煬的目光也落到了晶棺里躺著的人身上,喉間發出了桀桀怪笑,「都怪這個該死的章凌月!他搶走了你,你娘就徹底斷了活下去的念頭。我給她服了軟筋散,讓她連咬舌自盡的機會都沒有。」
華煬看著晶棺,眼里流露出來哀戚之色,「可是,她卻成日的不吃不喝,成了一具活死尸。我給她灌水,給她輸送內力,但她的身體還是越來越虛弱,而且,還生病了。」
說著說著,華煬的神情忽然變得怨懟起來,「病痛纏身的時候,她嘴里念叨著的,還是那個該死的男人!是我親眼看著她一點點沒了氣息。可她到死,都不肯看我一眼!她連句恨我、咒我的話,都不屑于說!」
「從那以後,我就開始閉關。我開始沒日沒夜的陪著她、守著她,即便她死了,我也要把她的身魂,都留在這里,永遠都不許她去跟你們的那個死爹團聚!」
子穆的聲音低沉響起,「所以,你就在這晶棺上、古洞中貼上了道家的符文,想要把她的靈魂永久的禁錮在這里。」
眾人聞言,抬目四掃,果不其然,岩壁上每隔一段距離,就貼著一張符咒。
「死瘋子!」安瀾忍不住出聲咒罵。
花慕寒無言抬手,身後的歲長青走了過去。
不知他低語了幾句什麼,歲長青點了點頭後,就悄無聲息的退出了古洞。
「是啊,等我死了,我要陪她永遠待在這里。我要我的魂魄也留在這里,永遠的陪著她。雲牧算什麼,他不配!」
「住口!」
驀地,玄姬的嘶吼聲在洞中響起,而且,她還直奔那晶棺而去!
長汀大急,忍痛向高台跑去。
章凌月追上她,攙著她的胳膊,縱身躍了上去。
花慕寒負手而立,目光寒銳。
安瀾跑到了他的身旁,「尊主,我小師弟……」
花慕寒抬手止住他,瞥眸向塵煙看去。
塵煙會意,抬步向高台下走去。
安瀾見塵煙雙手上有寒光閃閃,心下稍安。
就在玄姬撲上晶棺的那一瞬,雲幽身形一晃,長劍已直指她的胸前。
玄姬止步,滿目嫉恨的怒視向棺中女子。
長汀一上高台,就到了雲幽的身邊,伸手抓住了她的手。
雲幽立即緊緊的回握住了她,目光卻謹慎的死盯著玄姬,防她突起生變。
長汀垂眸,看向了晶棺里躺著的那個與她面容神似的女子,強忍著的淚水,幾欲奪眶而出。
玄姬驟然回眸,怨怒的瞪向了自己的丈夫,幾近癲狂的開始嘶吼,「他說慌!白荼不是自盡的!是被他活活折磨、蹂躪死的!」
石台下,眾人又驚。
花慕寒面色陰沉,目光始終盯在長汀的身上,不敢有片刻分神。
長汀與雲幽的身子都在劇烈發抖。
華煬盯著玄姬的眼中,有殺意開始涌蕩,「我知道,你每晚都在外面偷听。」
「你明明知道,還要那麼做!你想過我嗎?想過咱們的珠兒嗎?」。玄姬歇斯底里。
華煬眼中,滿是陰鷙,「若不是你不听我的話,私下里放走了她,她怎會跟了那個雲牧?你是咎由自取!」
玄姬怒極,伸指指著華煬的鼻子,看向了長汀姐妹兩人,「他,你們的親姨丈,對你們的娘,對我的親妹妹,也就是他的妻妹,動了那樣無恥的念頭!這麼多年來,我受夠了這份屈辱!受夠了他的花言巧語!更受夠了他的蒙騙!」
說著,她又恨恨指向晶棺,「這個賤人哪里好?她究竟哪里比我……」
話未說完,長汀與雲幽就異口同聲的呵斥,「住嘴!」
還不等姐妹兩人繼續大加痛斥呢,華煬就陰沉著臉,向妻子面前步步逼近,「不許你那麼說她!」
「哈哈哈……」玄姬狂笑起來,眼中的淚水嘩嘩直流,「看到了沒有!你們都看到了沒有!這個賤人都死這麼多年了,他仍然處處偏袒、維護她!他可以親自折磨死她,卻不許我說她半個不字!」
「你住口!」長汀怒喝,「她是你的親妹妹,何曾做過絲毫對不起你的事,你要如此罵她!」
「是!她是我的親妹妹!」玄姬流淚點頭,「我六歲那年,爹死了,第二年,娘就帶著我改了嫁。我八歲,娘和那個男人生下了她。從那以後,我就成了家里多余的人。」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