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慕寒眸光一動，看向了她，「蕭慕寒。」
長汀輕輕點頭，又沉默了一會兒，才輕聲說道︰「我知道，你現在的處境不樂觀，我想幫你，卻幫不上。」
「你不要這麼說，我只想你好好的留在我身邊，不需要你為我做什麼。」
「花慕寒，你既然是皇帝，能不能想法子送我去軍中？」長汀正色看向了他。
花慕寒皺眉，「你怎麼還有這個想法？」
「我說過，我此生欠你太多，留在這宮中，實在是幫不上忙。你送我去軍中，只要讓我做個普通的兵士就好，你相信我，有朝一日，我定能為你開疆擴土、鞏固邊防。」長汀目光誠摯、懇切。
花慕寒斷然搖頭，「不可能。」
「你瞧不起我是個女人？」長汀不悅沉臉。
「不是。這軍中沒有女子只是其一——，最重要的是，戰場上刀光劍影、九死一生，我絕不會讓你去涉險。」花慕寒的態度堅決無比。
長汀無奈嘟嘴，幫他繼續包扎傷口。
「這個雲棲別院十分的僻靜，很少有人過來，你平日里，不要出去亂逛。」
「又不是什麼好地方，請我出去逛，我都不一定答應。」長汀沒好氣的咕噥道。
花慕寒蹙眉，「長汀，這里是我的家。」
長汀心下一陣懊惱，低聲道︰「對不起……可是，我還是覺得，落花圃比較好。」
「我知道，你一時還接受不了這里。我向你保證，不管是在無憂谷，還是在這深宮，我都是花慕寒。」
長汀垂眸，「你不是說，只是讓我臨時住在這里嗎？不會改主意了吧？」
花慕寒無奈嘆息，「好，我不強迫你，等安全了，你若是還不想待在這里，咱們再說。」
長汀幫他把紗布系好，拿過了那身干淨的龍袍，「一定別再把傷口弄裂了，章伯伯給的傷藥，要一日兩次按時服用。」
花慕寒輕輕點頭，目光落到了那一地碎片上，「這幾年，我還是第一次見你發這麼大的火。」
長汀的手一僵，眼眶紅了。
花慕寒看向她，拉住了她的手，柔聲問道︰「你是不是，在為塵煙難過？」
長汀咬了咬下唇，聲音低啞，「你信不信，我寧願用自己的性命，去換他的健康與尊嚴。」
花慕寒的目光異常復雜，他知道，就長汀這個性子，實在是不適合入宮。
「他父親好賭，當年，因為沒錢還賭債，就把他給賣了。是我九叔從一眾新入宮的小太監里看好了他，從那以後，他就一直跟著我，我沒讓他受過委屈。」
長汀沒有言語，埋著頭邊給他系腰帶，邊點了點頭。
「塵煙。」
門外的塵煙听到召喚，沖那三人眨巴了一下眼楮，推門走了進去。
一想起方才他進來都看到了什麼，長汀就羞的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她身子一轉，借幫花慕寒整理衣服，躲到了他的身後。
不止花慕寒唇角輕勾，連塵煙進來看到她的樣子，都忍不住掩嘴偷笑了一下。
「讓佔凌先回去吧，再就是，把她們五個喚進來。」花慕寒吩咐道。
「是。」塵煙領命，退了出去。
「你讓誰進來？」長汀從他身後探出了頭。
「我讓塵煙給你挑了三個宮女，兩個小太監。」
「不！我不要！」長汀忙跳了出來，又是搖頭又是擺手。
「她們就在外面，先見過再說吧。」花慕寒後退兩步，坐回了床邊上。
長汀跟著走過去，忙不迭的拒絕，「我又不是你，不用人伺候，你別讓她們……」
花慕寒把她的手一拉，讓她在身旁坐了下來，低聲叮囑道︰「穩重一些。」
長汀別別扭扭的坐在那里，剛欲再度開口拒絕，只見塵煙已引著那五個人，斂顏頷首的魚貫而入。
對那滿地的狼藉，五人似是熟視無睹，在前面一名中等身材的女子引領下恭敬下拜。
「等等！」
隨著那一聲清亮的喊叫，長汀已飛奔了過去。
花慕寒滿目的無奈，塵煙亦別過臉去，不忍再看。
那五個已經跪到一半的人，被這一聲高叫嚇愣住了，同時抬眸向飛過來的人看去。
一時間，五人的目光發生了復雜的變幻。
長汀的容貌自然先是震撼到了她們，但震撼過後，她們就都將目光，落到了她胸前的那片鮮艷血跡上。
「地上都是瓷片，你們不能跪！」長汀卻顧不上她們的驚詫，趕忙指著地上阻止道。
為首的女子面容姣好，有二十歲出頭，她快速打量了長汀一下，朝一旁的塵煙投去了詢問之色。
「這位就是雲嬪娘娘，還不快行禮。」塵煙一派副總管架勢。
「奴婢嵐月，叩見皇上，叩見雲嬪娘娘。」為首的那女子率先跪拜了下去，後面那四個年齡看起來不大的宮女、太監也跟著跪了下去。
長汀一下子跳到了塵煙面前，抬手就往他的胳膊上啪啪打去，咬牙切齒的低聲罵道︰「你欠揍啊，沒看到地上都是碎片麼！」
塵煙連連後退，忍不住掩嘴直樂。
就這個瘋勁兒，哪有半分娘娘的儀態。
花慕寒一聲輕咳，塵煙立即恢復了之前的那份威嚴，站在那里任憑長汀打罵不還手。
嵐月五人都瞥眸看向了那個跟副總管拉拉扯扯的娘娘，眼楮里滿是難以置信與驚詫。
「行了，別鬧了！」塵煙低聲偷偷提醒。
長汀看了那五人一眼，又擰了他的胳膊一把，「快點讓她們起來啊！」
塵煙偷偷沖她丟了個眼色，她立即會意，飛回了床邊。
「花慕寒，你快些讓她們起來，會劃傷膝蓋的！」長汀坐下來，拽住了花慕寒的衣袖，急急說道。
那五人已經震詫到了極點，這個長相絕美又不太正常的娘娘，居然敢那麼稱呼當今聖上？！
花慕寒沖她淡淡一笑，「她們都是你的人，你說的算。」
「我真不要！」長汀急的抓耳撓腮。
「要是沒看好，就再換幾個來，一直換到你滿意為止。」花慕寒漫不經心的說著，抬手撫向她的唇角，把那沒擦干淨的一點血跡輕輕拭去。
(未完待續。)